作者:茶衣
他已经将人拉了过来,耐心地哄着,教她怎样。
她的手生得太小了,要?两只,可毫无经验可谈,笨拙得?不行,之前?舍友和她分享过一些片,云岁一次没?点开过,常识停留在课本上,而课本,怎么可能教她,如何帮他渡过难熬。
云岁根本不敢看他,脑袋懵懵然,完全忽略外面雷闪过的光亮。
被动指引许久,柏言诚从背后抱她入怀,下巴轻轻垫着她的肩侧,低哼,“我们岁岁,很会啊。”
她恨不得找地洞钻进去,“没?有……”
他握住她的手,“心灵手巧,天赋异禀。”
好一个手巧。
她忍无可忍,挣开跑去洗手间,水龙头打开没多久,柏言诚走进来,面色淡然,丝毫没?有贤者时间的乏味,将她抱到盥洗台上。大概男女差异不同?,弄她前?把手洗干净了的。
他温柔使然,却也逼得?人连声叫停。像打了一场败仗,她攀着他肩侧,眼角泛红,呼吸断续。
似在抽噎低泣。
夜熬得太久,反而不困,愈发清醒。
窗外迟迟未落的雨雪终于显形,稀稀落落掉落一些雨点,玻璃面雨滴凝聚,蒙起一层雾。
柏言诚从洗手间出来,擦干净第二?次洗的手,瞧了眼窗外,“下雨了。”
云岁脑袋上枕了个枕头,抱着还抱个,窝在被窝里小小的一团,看他出来后,身子立刻转过去。
现在的小姑娘,大话说起来是一套的,真要行动又畏畏缩缩。
柏言诚往旁边一坐,怡然自?得?,“别把自?己蒙坏了,过几天还要?下雪,现在羞什么。”
被子外只露出的两只手指颤了颤,但还是没?露出脑袋。
他好整以暇翻了翻手机,将一周的天气预报读给她听,“别躲了……周五有雪。”
今日只是用手浅浅试探,没?太?深究,就将她给?唬住了。
毕竟头回这样对她,轻重还是有的,可她朝他冷眼时胆子包天大,一到他怀里呜咽咽得?焉了,但凡晚上拿出白?天的三分勇气,也不至于在被窝里做缩头乌龟。
柏言诚这辈子耐心都耗她这儿了,本想等她困乏些帮忙拿过被子露出脑袋,可她并?没?有睡着,眼角还洇着刚才的红,鼻尖也红红的,像被欺负惨了。
他捏她脸颊,“哪里不舒服吗?”
她只露出眼睛,“没?有。”
“那挺舒服的?”
“……柏言诚!”
“大晚上的,别这样叫我名字。”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留着下雪的时候,有你?喊的。”
第17章
雨后早晨, 潮意四起,公馆前的几棵合欢树叶水珠浮动。
云岁这次赖床赖了很?久,依然感到困乏, 睡得有些晚,眼窝泛起淡淡青色。
柏言诚真是好兴致和精神, 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 若无其事的?样子,喊她起床用早饭。
他拨了件衣服给她。
刚坐起来的?云岁瞠目, 手摸摸身子,才?想起来昨晚从洗手间出来后也被他一直抱着, 打?着怕她打雷哄她睡觉的?名号, 上下小衣都被剥了去。
被胆是加拿大绒, 丝滑柔软, 她抱膝而坐,光秃秃实在难受,又不方便直接去拿衣服,幽幽怨怨瞪他:“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不下去吃饭吗。”
“这不在等你。”
“我马上就好,你先走。”
说着说着被子从肩膀滑落,两侧光洁的?肩边和半截胳膊显出,她手忙脚乱地给掖住。
害羞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继续逗着玩。
柏言诚兴致颇高, 并?不走, 捻了捻一侧她睡衣后面的小耳朵,“亲都亲了,看还不让看。”
云岁没和他废话, 继续双手抱紧被子,然后从被沿伸出一只脚, 将?睡衣勾了回来,那脚十分小,他一只手能握两只,白得胜似白瓷,动起来活泼灵活,勾完睡衣还想踹他一脚。
那就太天真了。
指尖刚碰到男人的西裤,自认为能将?人给踹出房门,实则微不足道,反被柏言诚抓到手心,足腕比他手腕还细,肌骨匀称,不堪一折地纤小。
柏言诚没费什?么?力气,将?人连被子提溜过来,俯身摁着人,捏她的?下巴,“大早上地就来事儿?”
她这回胆怯了,生生咽下口水,“没,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你了。”
“碰和踹我还是分得清的。”
转头就要像昨晚那样亲她。
她流露出慌乱,本来起得就迟,再拖一阵子,这上午还练不练琴了。
“真的?不是。”云岁讨好地蹭了蹭他,“二哥刚才?看错了,我怎么?可能踹你。”
也就在她这里?,负隅顽抗死不认账的样子更讨人兴致,愈发好奇人赃俱获的?情况下,她还能狡辩到什?么?时候。
他的?追究没结束,周景致的电话打来。
明显掠过扫兴的情绪,柏言诚松开人,视线却没移过去,看她在被子里?穿衣服,遮遮掩掩的?,连个肩膀都不给人看。
周景致和柏言诚走得近,十天里?有五天能见着面,很?多商务上的?事情本来应该在晚上的?局和他说,柏言诚最近没怎么现身,搞得他见不着人,只能打?电话,时不时还扑空,终于体?会到那帮女人打他电话时的心情了。
“最近你家老?爷子找你吗,忙得几天没见着我了?一点都不想我?”
“你是什么美人吗,要我召见你?”
“那也不能把人罢冷宫啊。”
周景致说着还委屈起来。
听得云岁都想笑,换好衣服去洗漱,路过柏言诚身边时,腰际被他带了下,不轻不重,捏得人痒,她恼了声,这句不大不小,刚好给那边的冷宫美人听见了。
周景致大吃一惊:“大早上的?,你竟然和女人在一起?说吧,谁破了你的?戒。”
柏言诚不语,兴致全不在电话里。
“总不能是那个叫云岁的吧。”周景致自言自语。
“嗯。”
“……还真是?”周景致难以置信,“你也不怕把人家姑娘带坏了。”
“你先把你的烂摊子整理干净再教训我。”
周景致心虚“哦”了下,知道他那边有人在,不好说些商务要事,想同他约上午时间见面说,结果柏言诚表示,得再等等。
以为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再一问,原是他上午要送云岁回学校。
周景致忍着骂骂咧咧挂断电话,看向窗外?,日光已?出,打?东边来的?,不像是世界颠倒的?样子。
“怎么了景致?”黎珊从背后抱住人。
“你那个隔壁宿舍的?妹妹,叫云岁,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周景致问。
“怎么?突然问起她了?”黎珊小嘴一撇,“你不会喜欢她了吧,除了长得漂亮点,家境贫苦,哪有一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长得确实漂亮,但这应该不是最主要的缘故,可能和音乐有关系,周景致瞥了眼后面的?女人,同为音乐生,黎珊还是先出现的?,却只出来玩一场子就被柏言诚冷落,二人差别又在哪。
非要论区别,大概云岁身上有一股从一而终的劲儿,那晚能心无旁骛在嘈杂之地沉浸在自己的奏乐中,足够专心致志,而黎珊,她容易分散,在钓男人这件事上就能体?现,跟柏言诚无果,转而就投到他朋友怀抱。
这样并?非弊端,现在的?社会,反而需要会变迁的人,闷头去做事的?,韧劲大,未必讨到好。
周景致划动屏幕,从通讯录挑到云岁的名字,编辑了条短讯过去。
黎珊想夺手机:“你干嘛?你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找她?”
“老?子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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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学校后,云岁看到手机里的短讯。
发来R&J的地址和邀请的内容,最后备注一个周少。
估计和黎珊在一块儿,知道她们最近要考试,所以把面试时间定再考试之后,问她有没有空去参观一下,他会以最大的礼仪招待。
【OK。】
发完信息,云岁漫步在校园中,眺望远处的?教学楼,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走路的?步伐缓慢,腿间总别扭。
走路僵直,小腿拘谨。
她知道和柏言诚有关系。
他最开始不以为她初次,探得没什?么?分寸,后来感觉到什?么?收回了手,轻哄说了句抱歉,后面才?缓和很?多。
他的?手生得漂亮,她之前总爱看他的?手,早上吃饭的时候有点惶恐,总觉得手不应该这样,但也说不清楚应该怎样,她虽然害怕不安,却并?不抗拒。
那是一场分不清欢喜和忐忑哪个更多一层的暧昧举动。
到底成为一桩心事,考试前后回忆不下三次,就连考试的?时候还在想,她想他的?时候,他也会回想吗,还是男人都那一德行,皮带扣紧就不认了。
出乎意料地,这次期末考试成绩比想象中顺利,要不是多位教授坐镇打?分,她自个儿都怀疑是不是柏言诚走了什?么?后门。
去掉一个最高分和最低分,平均分比去年漂亮得多。
于教授没和她多作交流,和平常无异,更不提柏言诚的?事。
寒假安排已?经出来,买到票的?同学早就没了人影,家在本地的晚上也不在宿舍住,而云岁还得在宿舍住个三两天。
余曼曼也没走,美?名其曰陪她,实则是想第二天一起去R&J看阿则。
“多亏我把柯南挂床头,才能踩中及格线。”余曼曼双手合十,暗自窃喜,“听?说钢琴系的?有几个倒霉蛋挂了。”
云岁低头在桌前照顾小盆栽,心不在焉的?,“钢琴怎么?挂的?,教授们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之前有个老教授返聘任职,还拿以前学生的?标准要求新?生,想不挂都难。”余曼曼神秘莫测,“不过她以前的学生确实厉害,世界排名至少这个数。”
她比划了个位数数字,有夸张成分。
向来对八卦兴致缺缺的云岁忽然问:“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姓……”
“不知道。”余曼曼耸肩,“哪有什?么?姓,大家不都用艺名嘛,有人说叫jacob,也有说叫lord,反正都是瞎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