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茶衣
他诠释了自己,也理解了她。
云岁渐渐被安抚,事到如今,只能等结果?了。
金律师的手机这时响起。
接完后,他神色异常,向后座汇报情况的声音不如来时那般坚定,“柏公?子?,局里有消息了。”
“说。”
“乔绝……承认上次骑车撞人,是受了他堂姐的指使。”
意外,又?不意外。
原本安抚的心境再次混乱。
云岁被柏言诚攥着的手腕慢慢从他的掌心收回,确切消息后反而格外平静,不论?大人孩童,大吵大闹亦或者?大哭大叫都是为了引人注目罢了。
现如今结局已定,再?意难平,也得平。
“不出意外的话,指认乔思楚的证据不足,她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云岁轻描淡写陈述如一件小事,“乔绝最多?判个一年半载就出来了,护的好的话,没准还能弄个保外就医的名头。”
“岁岁。”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幕后指使是谁,对吧。”她竟也和?他学会了,尾调上扬,气势不怒自?威。
柏言诚只说:“上次他没招供,这次突然招供,事有蹊跷。”
“这个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吗,你是不是觉得我健忘又平和?,哪怕她吃了我?做的东西,哪怕她故意掺和我们,只要你哄我?两句,一切皆大欢喜?”
她看?着外面光怪陆离的景色,姹紫嫣红的花在夜色里也显得衰败凄凉,还有一句话如砂砾哽咽在喉,吞吐不出。
——因为她不是大小姐,所以容易被施舍讨好吗。
诸多?思绪涌现,他眉眼沉着,压抑着浓郁的不悦,锋芒毕露,“你说的轻巧,我?哄你的,何止两句。”
论?事,当初新歌出的时候满城的烟火和铺天盖地的广告,论?心,他也在她公?司楼下等了数个小时,堪堪将人哄了回去。
云岁突然无心争辩,摁着眉宇间的疲色,“前方左拐,我?想回学校。”
开车的是司机,要变道的时候柏言诚开口:“公寓。”
司机到底是听老板的。
云岁再次:“学校。”
“公?寓。”
“停车。”
柏言诚看?她。
她只看窗外路过的车,手还摁了下开关,车门有保险,自?然打不开。
司机战战兢兢,“这里不能停车。”
“前面有站台。”
到站台了,司机缓缓停靠,不忘从后视镜观望老板的脸色,柏言诚什么都没说,他才放心解锁,让云岁出去。
她背影决绝,没有回头看一眼。
金律师透过后视镜一望,“女孩子?大晚上的……”
始终没有听到老板的吩咐,司机只能驾车离开,金律师回头说话的时候,看?到后座有一款白色的包包,“这不是云小姐的吗。”
手机和现金基本都放在包里,这一丢,在北城寸步难行。
“要不要给她送过去。”金律师说。
司机没说话,他哪知道要不要送,一切得听后面的祖宗。
“二爷?”金律师主动筑造一节台阶供人下来,“咱们把包给云小姐送过去吧,你要是不想下来的话,我?帮您送。”
“掉头。”柏言诚面无表情。
低气压无比窒息。
金律师斟酌:“这事儿怪不了云小姐怀疑,谁能料到背后的棋盘这么大。”
起先让乔绝闭口不言,指控为陈则的对家。
现在指认是乔思楚。
很难不怀疑,柏言诚的包庇。
柏霖这条老狐狸,不费吹灰之力,既撇清自?己的关系,又?让他们的矛盾闹到最大。
“他既然这么想看?戏,就给他上出大的。”柏言诚捏了捏眉心,“通知媒体去警局守着,等乔思楚现身,做最大化宣传。”
金律师迟疑,“柏公子的意思是……”将计就计,鱼死网破吗。
车回到原先停靠的位置,人却已经不在。
估摸着往学校方向走了,司机驾车兜一圈,在对面的路边瞧见?人。
金律师奉命下车,拿起后座的包包,正要替人送过去,突然迟疑提醒:“柏公子,云小姐旁边……有个男人。”
“谁?”
柏言诚视线一转。
对面的路边停靠一辆迈巴赫。
倚车旁和她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戴上鸭舌帽,面部辨识度极高?的陈则。
第42章 晋江
云岁今晚情绪不佳, 但和陈则说话的神态要平缓轻松许多。
隐约可见笑意。
偶有车带风路过,带起缕缕青丝。
柏言诚喉间干涩,无意识去摸烟盒, 碰了个空,不知何时起他很少碰烟酒这类令人上?瘾的东西, 他的身边更迭交替的太多, 这一年间,只有她一直没变, 和顺地呆在左右。
可难保会一直呆着。
此时他看她和另一个男人站在一起,醋意不是占最上?头的, 源源不断浮现翻涌的, 是她刚才决绝离开的背影, 现在是下车, 以后未必不是走分岔路。
陈则的车门打开,云岁半只脚没迈上?去,手腕传来一股熟悉的力道,将她生生往后一带, 后背撞上?坚实温热的胸膛,熟悉的薄荷气息猛地回忆起一个人。
柏言诚攥着那截白藕似的细腕,“跟我走。”
语气不乏蛮横强制。
云岁没有挣扎,任由他揽着, 声色单调得像广播音, “放开。”
“这么晚了。”他语气听不出波澜,“你要跟他去哪?”
“你管不着。”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人。”他指腹从后面掰过她的脸颊, 犹如从后而入的姿势掐着下巴,句句阴冷, “你让我看着你上别人的车吗。”
句句没有爱。
句句是占有。
云岁闭上?眼睛,低声喃喃:“你觉得我是你的爱人……还是所有物。”
她的话温度奇高,似将他的手烫了下,力度松减大半。
驾驶座的门敞开。
陈则杵在那?里,投落漫不经心的目光,“虽然说别人的家事管不得,不过这公共场合,柏公子想必不会做出强抢民女的事情。”
——要是抢,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柏言诚冷眼:“你们要去哪?”
“你不送她回学?校,还不让别?人送了吗。”陈则坦然自若,“还是柏公子以为我要送她去……酒店吗。”
后几个字,嘲讽拉足。
想?多了就是问的人思想龌龊。
到底不会在大街上闹得太难堪,柏言诚手劲略松,这时候电话?打来,他去接的时候,怀里的人毫无犹豫钻进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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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的这几天,云岁没有再见柏言诚。
空出的时间本想?投入工作,却一直不在状态,严以待人的陈则不容半分马虎,太悲凉的曲调没有流行小甜歌那?么好把握的。
录音室里,云岁靠在躺椅上?,“为什么离别?的主题,我唱不出一点味道。”
她以为自己能把握的。
留学的院校已经通过初试,后面大概率尘埃落定,她和柏言诚迟早要分开,走之前?,想?留下一首歌都难。
一瓶青梨汁从旁边扔了过来,椅子转动?,陈则轻飘飘道出真相:“离别和不舍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哪。”
“一个放下,一个被迫放下。”
她格外强调,“我没有放不下。”
“是吗。”
那晚云岁上他的车之后,几次透过后视镜往后面望,他知道?她看的是谁,人在他车上?,心早跟柏言诚走了,再耗一阵子,没准就被他带走。
吵架,冷战,和好,恩爱。
继续囫囵吞枣地过活。
云岁在录音室练到嗓子,出来后翻看手机,接到家里打来的几个未接电话。
她回拨三遍才被人接听。
“……你爸走了。”
云母的嗓子被棉花卡住似的,吞吞吐吐。
云岁整理着准备下班,手机夹在耳边,“他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