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独步寻梦
只是没想到,老头子这么能忍,居然一直到还有三天就要举办婚礼快时,才按捺不住地跳脚。
“您不同意也没办法,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您愿意出席,我欢迎,不愿的话,我也不勉强。”说完,司马赫将烫金别致的婚礼请柬搁在桌上。
司马安一
把拽过来,看也不看,瞬间撕得粉碎。
“你做的是人事吗?亲儿子结婚,你给亲爹送请柬!我告诉你,我不会去的!整个司马家族,一个都不许去!”
“随便。”
司马安的现任妻子,也就是司马赫的继母兼亲小姨陈虹,一直在旁默默看着。
见父子俩吵到不可开交,她上前圆场:“阿赫,这件事确实是你做得不对,就算封家地位高,要面子,那顶多是两边一样隆重办。但这第一场,无论如何不该去那边,叫你爸面子往哪儿搁?而且,封家有三个儿子,人家不招上门女婿,你这这样做,这不是上赶着……”
陈虹想说,这是上赶着丢人现眼,自贬身价,但话没说完,被继子冷漠锋锐的眼神看过来,顿时噎住。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上门女婿?平时也没见你们关心我半分,这个时候倒一个个充好人了。”司马赫笑着嘲讽。
“怎么没关心你?”司马安气得吹胡子瞪眼,“每次关心你,你都不领情,说多了还要吵起来,这么多年了,你有把我当做父亲,有对我半分敬重吗?”
“我不敬重你,也要看你做的事。我到现在还肯认你,就已经仁至义尽了!”
“混账东西!”司马安气到失去理智,抬手狠狠一巴掌甩上去。
“啪”地一声,陈虹吓得捂嘴,连忙上前轻抚司马赫的脸颊:“小赫,你怎么样?要不要拿冰袋敷一下。司马安你怎么回事,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动手打人!”
司马赫推开继母的手,眼神更冷了,“这一巴掌打得好!把我们父子间最后的情分也打没了。你一直害怕我霸占司马家的财产,今天我一并澄清,不是我的,我一分不拿。是我的,我也一分不让。我知道你们想给小儿子留半壁江山,那也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接得住。”
落下这话,司马赫转身准备走了。
可司马安又将他叫住!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是你的一分不让?这个家里有什么是你的?这都是祖上打拼出来的,你坐享其成还以为自己多厉害!”
“好,我表述不清,是——属于我妈的那些,我一分不让!”
话落,他转眸看向陈虹,眼底溢满讥讽:“小姨,这么多年了,也不知你是怎么安心睡着的,我妈就从没在你的梦里出现过?你明明心里讨厌我,还要扮演好继母的角色,我都替你累得慌。”
这话一出,司马安跟陈虹同时脸色巨变。
“你——”陈虹气急,本能地抬起手也要抽他一巴掌,可司马赫没有乖乖受着,而是在巴掌还没落下时,一把拦住,同时推开。
陈虹一个趔趄,被司马安扶了把才站稳,“逆子!你还想对长辈动手?”
陈虹伤心地红着眼,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阿赫……这
么多年了,我没想到你还是这样认为!当年你推我下楼梯,差点害我一尸两命,你本该去坐牢的,是我心疼你年幼丧母,苦苦求你爸才放过你——你一点不感激,也从未悔过,你的心怎么如此恶毒!封家大小姐肯定不知道这些吧?还以为你多么深情温柔!”
司马赫阴沉地笑起来,看着这些所谓的家人,“这么多年了……你们终于敢提起这件事了,我以为你们一辈子都不敢再提。”
这件事是司马家的禁忌。
这些年,他们维持着表面的祥和,连陈虹都装做一副大人不记“小孩”过的架势,可司马赫清楚——她不是不计较,她心里狠狠地恨着!
他宁愿这个继母表现出来,也不愿她这么虚伪。
从小到大,就因为这个继母的虚伪,他成了整个家族的叛逆分子。
所有人都觉得继母做得够好了,是他不知感恩,是他天生反骨。
谁都不知这个继母抱着什么心理——却被年幼的他看破。
她无限度的溺爱,看似对他好,却每次都害他挨父亲的揍。
她本意就是要将他养废,这样他才不会抢夺司马家的资源。他看透了这个女人的心思,与她划清界限,可久而久之,就成了他不知好歹,白眼狼。
他被整个家族当做反面教材去警醒其它后辈。
最终,他积怨太深,在又一次被激怒后,才做出那么狠毒的事——将怀孕的她从楼梯上推下去。
他成了杀人凶手,差点没被司马安打死,之后被送出国,任由自生自灭。
回想往事,司马赫心里的恨又重了几分,“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以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演着演着,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慈母了?”
“司马赫!不许你这么说长辈!”司马安见儿子越说越过分,指着他又咆哮了声。
“长辈?呵……你们也配!”丢下这话,司马赫对这个家失望透顶,转身,本想直接离开,可走到门口他又停下来,回头道,“以后……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反正你们还有儿子养老,估计也不想再看到我。”
“你什么意思?你想断绝关系?那你先辞去公司一切职务!拿着祖上给你的荣耀,你想撇清责任和义务?司马赫!你个逆子!你这种人不会有好结果的!我看你没了司马家的光环,有什么资格做封家的女婿!”
第886章 千里赴爱陪新郎
听听,这哪里像亲生父亲说出的话。
根本不盼着儿子好,倒希望儿子倒霉才开心。
可司马赫根本不理,上了车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司马安气得心脏疼,一手捂着胸口,脸色痛苦起来。
陈虹吓坏,连忙搀扶住:“老公,老公!你怎么了?别生气,别跟他一般计较,身体要紧……”
一边安抚着,一边赶紧叫佣人找医生过来。
司马赫一路狂飙,好像发了疯一样。
他精心筹划了这么多年的局,终于要迎来最精彩的部分了。
可为什么,心里没有几分快感,反倒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悲伤……
终于,车子驰骋了小半个钟之后,他突然一脚刹车靠边停了下来。
童年记忆如洪水般涌来,将他沉沉淹没。
母亲的离世,父亲的冷漠,那些巴掌落下来时麻木的侧脸,被众人围堵在客厅时指指点点的羞辱,还有那个女人滚下楼梯时满地的鲜血……
他不是生来恶魔。
是这些人逼的,他们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还想逼死他。
只有化身为魔,比他们更恶,他才能逃过良心的谴责,才能冷血地活下去,才能等到报仇的这天!
他阴鸷狰狞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今晚的航班是赶不上了,他索性放弃。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他从深渊中拉出来,定睛一看,是未婚妻的来电。
迅速整理好情绪,他深吸了口气,接通电话:“喂,希希……”
“你到机场了吗?怎么微信一直没回呢。”夜已深,封雨希还等着未婚夫的消息,久等不到,只好主动询问。
司马赫皱了皱眉,“有点事耽误了,正准备跟你说,今天可能赶不上了。”
“啊?”封雨希有点吃惊,但也没抱怨什么,只关心地问,“那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处理好了……”
话说多了,封雨希注意到他的嗓音有些不对劲儿,声音小心了几分:“你怎么了?声音听着有点哑。”
“咳咳……”司马赫清了下嗓子,故作淡定,“没事,就……临出发前回了趟宅子,有点不愉快。”
封雨希对他们家的事,也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俩虽然已经订婚,但并未正式去过司马家的祖宅。
唯一一次见家长,是司马赫安排在外面的会所,封雨希跟司马安夫妇吃了顿饭,便算是见面。
那顿饭,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她早就听司马赫说过自己的父亲跟继母是什么人,她会觉得这两位长辈挺好的。
尤其是司马赫的继母,人很热情,见面就小希长小希短,一顿猛夸。
然后就说司马赫福气好,这个年龄了还能找到这么年轻漂亮又家世显赫的女孩子,肯定是生母在天保佑之类的。
这话乍一听没觉得
有问题,可细细一想,便发现字字都藏着玄机,听得人尤不舒服。
她一个外人都这般感受,何况司马赫身处其中。
此时,听他说跟家里人发生不愉快,错过了航班,她便知道这动静肯定很大,否则,他不会情绪低落至此。
“是因为我们婚礼的事吗?是不是因为婚礼在我们女方这边主办,你家里不高兴了?”封雨希并未天真无邪的什么都不懂,一听便明白过来。
当初这么确定时,父母也担忧过,说司马家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的,儿子结婚却在女方娘家大办,多少拂面子。
可司马赫坚持要这样办,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不是,他们不关心这个。”
“哪还有什么事?”
司马赫没回答,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说:“希希……我想你了,我等不到明天了,现在开车过去。”
封雨希一听,立刻拒绝:“不行!现在都晚上九点多了,你开过来要凌晨四五点,一个人开夜车太危险!”
“没事的,累了我会休息的。”
“司马赫!你别让我担心好不好!”
封雨希难得生气,陡然拔高的音量让男人愣了下,脑子也清醒了几分。
封雨希急忙拽过平板,看了看今晚江城飞帝都的航班。
幸好,还有一趟午夜航班。
“我看了机票,十一点还有一趟飞帝都的,我现在去机场来得及,你等我!”
司马赫吃惊,“都这么晚了,你外出父母会担心的。”
“没事,我让家里司机送我去机场。你乖乖在家等着,不许开车过来!”
封雨希难得强势一回,男人很受用,没再反驳。
“那我去机场接你,把航班信息发给我。”
“好。”
他去机场,总好过半夜开车来江城。
挂了电话,封雨希马上定了机票,然后换衣服,连行李都没收拾。
快结婚了,这段时间她回到家里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