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树
谢淮谦站了半晌,目光放在她专注认真的侧颜上。认真做事的人都有格外迷人的魅力,即便戴着口罩,也叫他一时半会移不开目光。
静静地看着片刻,他勾了勾唇,一只胳膊忽然搭上他肩膀,谢淮谦回神,侧首看去。
顾京墨嘴里含着根棒棒糖,跟着看向里面,弹了个舌,悄声说:“看呆了?”
谢淮谦转身,伸手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拽走。
顾京墨踉跄一下,“诶?”
俩人往楼梯上走去,顾京墨啧了一声,“晚晚妹妹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谢淮谦站住脚,侧首看他,脸色不是很好,“晚晚妹妹?你见过她?”
顾京墨斜斜靠着栏杆,拿下棒棒糖随意说:“去年她们开店那会儿我和遇礼哥都去给她们热场子了。不是有小包厢嘛,我们就坐里面看着她忙。”
“她还给我和遇礼哥都泡了茶,亲手泡的哦。”
谢淮谦毫无印象,“你们都去了?”
“对啊。”顾京墨毫不在意,“你那段时间好像不在南城,不然以墨蓁这疯丫头的劲儿,你也跑不脱会被她悠着去。”
谢淮谦:“……”
“也就是说,她都认识你们?”
“认识啊,顾墨蓁专门介绍过的,就我这脸,”顾京墨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应该也很难忘记吧。”
说完他几大步迈上去,“再说顾墨蓁这疯丫头天天在家里晚个不停,想不认识都难的好吧。”
剩下谢淮谦一个人站在楼梯间,巨大的吊灯折射出熠熠光影,他一瞬间有种荒谬感。
好像身边的所有人她都认识,乔一煜、顾京墨,就连时遇礼都见过……就单单不认识他一样。
过了片刻,他转身,慢条斯理下楼。
几个小时一晃而过,半米高的祝寿糕终于做好。楼晚抬起脖颈左右扭了扭,累得瘫在椅子上,看着比前几次试做都要满意的成果,心里终于放下了一些。
推着推盘送进保鲜箱里,她摘下厨师服和口罩,叠好放在门口的柜台上。
正要出去,一眼瞥见站在走廊前,正在一粒一粒往游廊里丢鱼食的挺拔侧影。
楼晚要出去的脚步顿了顿,往门侧边退回去。
上次就是在不远处的楼梯口被嘲讽了一通,这次她才不要上赶着找看不起。
等了十几分钟,她探头一看,那道身影在吧台前坐着,更近了。
抿了抿唇,楼晚低头拿出手机给顾墨蓁发消息。
过了两分钟,外面传来顾墨蓁的声音。
她再次探头,哪成想刚好和笔直射过来的薄凉目光对上,镜片增加了冰冷质感,楼晚心脏哆嗦一下,什么都不想赶紧退回来。
这纯粹是她第一反应。
等反应回来她有些懊恼,胆小如鼠的表现,一股小家子气,这不是更加看不起了嘛。
“晚晚。”顾墨蓁进门,眼睛发亮,“我看看蛋糕。”
她已经做好妆造了,整个人漂亮得发光。
楼晚看着她,片刻,走过去拉开双开的保鲜箱。
顾墨蓁看着像幅山水画一样的蛋糕,目光都直了。
“太好看了吧!!!”她捧着下巴惊叹。
楼晚被她逗笑,等她看够后把门关上,“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就做了个粗略的祝寿糕……”
“打住打住!”顾墨蓁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走去,“我不要再听你的凡尔赛了。”
楼晚跟着出去,外面已经没那位的身影了,不知道好友是怎么和她哥说的。
她真的,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到了顾墨蓁房间,一排高定晚礼服齐齐高挂,造型师等在妆造台前。
“晚晚你来试试这些,这些是我给你准备的。”顾墨蓁从换衣间推出一架高定,都是浅色系的裙子。
楼晚走上前,每件裙子后都有商标和价格。
她看着那一串数字,刚伸出的手指立马就缩回来,最后挑了一件不是那么贵的CHANEL奶白色山茶花设计的长裙。
试穿刚刚好,顾墨蓁给她正了正锁骨上的山茶花,看着合身的裙子,竖起大拇指。
“晚晚真好看!”
“还好你还是去年的尺码,那天晚上造型师问我的时候太晚了,我就没问你直接报给她们了。”
楼晚笑了笑,看一眼穿衣镜里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高定衣服的原因,她感觉自己都‘贵气’了。
果然,‘人靠衣装’。
试穿后就脱了,她还没做妆造,穿着不方便。
先把礼服挂在衣架上,随后在妆造台前坐下,任由造型师给她打扮。
顾墨蓁则进换衣间把礼服穿上,然后去饰品间挑选搭配的首饰。一会儿拿一套出来给楼晚戴一戴,一会儿给自己试一试。
等楼晚造型都弄好了她还没挑好合适的,造型师给楼晚挑了适合的项链后就进饰品间帮顾墨蓁去了。
整个房间安静下来,楼晚凑近镜子,看了看自己。
裙子是奶白淡色系的,化的妆也就不是很浓,属于素颜风,有点小自恋地讲,还是很漂亮的。
她来的时候穿的是新中式的衣服,上身内搭白色刺绣吊带,外搭立领白衬衣。试晚礼服那会儿脱了后她这会儿只穿着内搭,衬衣就放在换衣间里。
她拿起项链挂在脖间试了试,正要摸索暗扣的时候,左下角的镜子里,一道眼熟的白衬衫、黑西裤身影缓慢进门。
楼晚停住动作又缓慢摸索暗扣,当做全神贯注扣项链,装成一副没发现人进来的样子。
室内安静而诡异,男人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得楼晚心脏都鼓起来。
赶紧来个人救救她吧。
室内刚刚都还到处都是人呢,这会儿像是电影清场一般,散了个干净。
就他们俩人,这也太窒息了。
男人没说话,单手插着兜,慢条斯理地转悠一圈,似乎在看什么。
片刻后,他在挂着高定礼服的衣架前站住,而后抬手,杯子里的红酒就那样泼了过去,直直浇在那件奶白色长裙上。
楼晚一瞬间愣住,捏着项链暗扣的手指一抖。
他这是干什么?
泼她的礼裙??
镜子里看过去,高定裙子的腰部沾上大片暗红色的酒渍,百分百穿不成了。
其余裙子早在她们挑选好后就都被撤下去了。
这是,要让她穿不成高定裙子,从而不能参加他姥姥的寿辰宴么?
她哪里做错了他要这样针对她?
还是……摆明了就是欺负她?
楼晚脸色敛下来,紧紧抿着唇,正要拿下项链打算转身就离开这里的时候,清冷的果木淡香忽然袭来,她背脊瞬间就冒起一层鸡皮疙瘩,刺啦一下。
一点温热的触感从颈椎处的皮肤上传来,项链被人接过去。
他的拇指从她的手指侧边轻轻擦过,触电一般,细白的指尖无措地抖了一下,项链已经被他接过去,轻轻地扣好,尾部的链条搭在皮肤上。
像羽毛,但更像锋利冰凉的刀尖抵着她的脊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肩膀的皮肤上还滑过一抹轻轻的温热指腹。
随之而来一道冷冽磁性的嗓音:“很漂亮。”
第15章
楼晚简直是无端地打了个冷颤, 背脊皮肤上的鸡皮疙瘩刚消又冒出来。
就像背后有条高高竖起的眼镜蛇,竖瞳紧盯着她,正嘶嘶吐出鲜红的蛇信子一般。
镜子上半部分照出身后男人的模样, 纯白高定衬衣修饰着身形。
今天他没打领带, 领口的扣子开到第二扣,露出白皙性感的脖间, 有股懒洋洋的危险性。
他靠得有些近, 浅淡的香和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将她包围在他的气场之下。
泼了她的裙子又夸她漂亮?
典型的打个巴掌给颗糖。
楼晚敛下眼睫,没说话。
他也没说话,但也没走开,就站在她身后。
整个房间安静到诡异。
楼晚心脏都鼓了起来, 不会杀人灭口吧?
“晚晚……咦?哥你怎么来了。”
顾墨蓁的声音拯救了她, 楼晚第一时间扭头看向出现的好友,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看门口的裙子。
顾墨蓁看过去, 脸色哗地变了,“怎么回事?!!”
谢淮谦转开目光,淡淡说:“刚刚脚滑,”他侧首示意一下在桌面上的酒杯, “没拿稳一不小心泼出去了。”
根本不是一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楼晚抿唇,神色有些许的不好看。
“哥!”顾墨蓁皱了皱眉, 提着裙摆大步过来。
谢淮谦稍稍后退了几步,声音淡淡:“确实很抱歉。”
狭长的黑眸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他说:“至于你朋友的礼服, 一会儿我赔一件给她。”
顾墨蓁还没说话,他已经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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