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词树
行驶近四十多分钟后,越野驶进古街二巷。
这时候太阳也才刚刚落山,余晖照着二巷安静的小河和碧绿的垂柳。
秋玥跳下车,深深呼吸一口,“终于回来了,总感觉去了一年那么久!”
楼晚笑了笑,招呼着她们去跟夏晨和他哥搬东西。
有夏大哥在,很多大件的东西就他刷刷搬了上去,几个女孩子就提提轻松的小物件。
茶间遇小楼焕然一新。
门口进去的右侧还是原先的收银台和操作台,左边之前放了块高高的屏风把通向二楼的楼梯口给堵住了。
现在左侧屏风变成了一架漂亮的木质楼梯,楼梯的栏杆上还刻着雕花。
墙壁粉刷成暖木白,上面挂着两幅山水画,一幅兰花和一幅红梅。
一楼原先靠边的四个小包厢全部换成了卡座,卡座和卡座之间只用一棵绿植拦着。
撤去了小包厢,一楼空间看上去就宽敞了许多,也更明亮了。
左侧楼梯下的墙壁也刷成暖木白,一盏暖黄的灯光贴着墙高挂。
光线照着墙壁,以及墙壁下的一座泛着浅浅白雾的假山流水。
水里还有小朵的莲花和莲叶,很小的锦鲤在水里游来游去。
特别像半山别院里,刚进大门的那座流水回廊亭。
只不过这个不是回廊样式的,而是池塘样式。
秋玥有点子迷信,看见锦鲤,双手合十拜了拜,感叹:“真漂亮啊。”
楼晚在旁边接话:“就是有点浪费钱。”
制白雾要用电,假山流水的制氧和更换也是要用电,这用电量可一下就提起来了。
二楼临窗全部换成了包厢。
不管是临河的窗户还在面向古街那边的窗户,全部都是包厢。
楼晚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个包厢,足够他们用了。
中间空余的地方摆上一个很大曲水流觞,靠桌面的位置上有条石渠般的滑道,滑道中间用迷你型的假山和花花草草隔开。
滑道外面是檀木桌面,围着桌面的四周放了十二把木质椅子。
秋玥一脸惊讶地摸了摸桌面,疑惑道:“这是搞什么的?”
楼霜凑上前,也跟着看了看。
只有蒋家家看着看着,想到什么,张口又闭上。
楼晚要不是提前看过装修设计的效果图,她也不知道是什么。
往前走去,摁下桌面上的开关。滑道中间的一座小假山上升起一根不锈钢的水管,很小的一根,噗噗噗冒出水来。
秋玥嘴巴张成圆形,愣愣地看着。
水流落到滑道上,流满一半,滑道开始顺着逆时针方向缓慢滑动。
楼霜眼睛一亮,转头朝四周瞅了瞅,跑去楼梯口摘下一片发财树的树叶丢进滑道里。
树叶随着水波缓缓地漂流,顺着滑道绕了一圈又回到他们这个位置上。
“原来如此!”秋玥激动道,“也就是说,到时候这里是不是可以放盘子进去?然后客人坐在外面,就可品尝各种各样的糕点了?”
楼晚点点头,看着流动的水面,思忖道:“我想把这里设成茶桌,可以在这里焚香点茶、斗茶、戏茶、品茶。”
秋玥乐呵呵地说道:“都好都好,反正我是不懂……”
“都要学。”楼晚打断她的话,随后转头看向夏晨、楼霜、蒋家家,认真说:“你们都要学。等大赛结束后,我会一个一个地教你们。”
几人纷纷应了声。
楼晚说:“那就先把店里布置起来,少什么,需要什么装饰都告诉我。”
“好嘞。”
几人开始打扫卫生,忙碌起来。
-
美食大赛的名单在晚上九点就公布了,茶间遇果然进了初赛。
关于要做什么样的糕点去比赛,楼晚心底早就有了计划。
既然是要做中式糕点,就要做代表性的。
楼晚收拾着最后的食材,洗了洗手,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看,是顾墨蓁的。
墨墨子:【晚晚,咱们进大赛了!!】
楼晚笑了笑,回复:【早就猜到了。】
墨墨子:【我已经请好假啦,买了内场的票,到时候就现场围观/嘻嘻表情包】
楼晚无奈轻笑,回了表情包。
顾墨蓁想起什么,直接发了条语音:“对了晚晚,姥爷已经知道你跟我哥领证结婚的事情了,说让你们找个时间回老宅哦。”
楼晚的心脏随着语音放完而停滞了一下,想起顾家半山别院里那位威严的老人,顿时心生退意。
也就是说现在整个顾家都知道了她和他结婚的事了?
那他那位在国外休养的母亲,知不知道呢?
顾墨蓁早前跟她透露过她妈妈精神上有问题,在国外疗养院里治疗着。
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他妈妈说过……
想什么呢?
楼晚拍了拍脑袋,转回和他的聊天页面。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没像往常那样给她发消息了。
楼晚点出键盘,打打删删,轻轻叹了口气。
明明昨晚都还说了要一直这样相处下去的,现在就没消息了?
正在踌躇间,对面发过来一条消息:【回到店里了?】
小楼听雨:【嗯。】
想了想,楼晚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谢淮谦侧目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胸腔里堵着一口郁气,拇指硬邦邦地敲下一个字:【没。】
楼晚看向时间,回:【已经很晚了,快去吃饭吧。】
谢淮谦瞥了眼,打字:【不想吃。】
随后再次输入:你今晚回不回来?回来的话我去接……
字还没打完,对面回复一句:【我在停车廊的保安岗里放了今天做的一些糕点,你下楼的时候记得去拿。】
谢淮谦顶着牙,将打出来的字一个一个删除,直接拨去一个电话。
窗外夜色深浓,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是在旁边的休息区里等着他忙完,而后一起回家。
如今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越发显得寂静孤冷。
他边等着电话被接通,边从烟盒里摸出一支香烟。
骨节分明的手指揉了揉烟身,他捞起银白色的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香烟。
缕缕青烟飘荡在冷白办公室里。
“喂?”电话被接通。
谢淮谦看眼,单手搭在烟灰缸旁,修长的指尖敲了敲烟身,什么话都没说。
楼晚等了一下,没听到声音,拿下手机看了眼,又贴回耳朵,试探地喊了声:“谢先生?”
谢淮谦眯了眯眼,夹起烟吸了口,往后靠在椅背上,“怎么不叫我名字了?”
楼晚抿了抿唇,出声:“淮,淮谦。”
谢淮谦吐出烟雾,伸手将烟搭在旁边的烟灰缸上,这才拿起手机,低低地应了声,“嗯。”
楼晚说:“我们收展位的时候我拿了些糕点放在保安那里了,这会儿估计有些凉了,你拿回去热一下吃,别饿到肚子了。”
谢淮谦又想拿烟了,“楼晚。”
他连名带姓地喊她一声,语调清冷,“你别真当我只吃得下去你做的那份糕点。”
楼晚的心脏微微一颤,听出来他似乎是不高兴了,而且还是她惹的。
脑袋瞬间一片空白,她只能依着本能回话:“那你把它丢了吧,我,我……”
谢淮谦仰头靠在椅背上,冷白灯光照着他有些挫败的脸,脖间的喉结滚了滚,他问:“你今晚回家吗?我过去接你。”
楼晚吞了吞干涩的喉咙,说,“我好久没回海棠苑了。”
谢淮谦接话:“不回来了?”
“嗯。”楼晚应。
他说:“我明天就要去澳洲出差了,你确定不回来?”
楼晚抿了抿唇,说:“你路上注意安全。”
谢淮谦:“……”
再说下去,他能被她给气死。
谢淮谦拿下手机,挂断电话丢一边,眼镜也顺带摘下,修长的指尖按着鼻梁骨揉了揉。
自从昨晚听到她跟她妈妈聊的那几句话,他心底的郁气就越来越堵,堵得他整个胸腔都在发涩。
他到底还要怎么做,她才愿意跟他好好过下去。
回想过去的点点滴滴,每一次的聊天都是他先出声,每一次更近一点的关系都是他主动。
如果他们之间有一百步,他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要她踏出那一步,他就会义无反顾地奔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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