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晚棠
“你别哭了,是我不对,我只是……”
他露出酸涩的笑,那表情中有太多的无奈:“我只是想跟你有个婚礼。”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个正式的拜堂成亲,一直是他的遗憾,他虽娶了谢氏女,那成婚那日,轿子里坐的,根本就没有人。
“不是要杀了我吗?为什么不让我死?”
谢期忽然抬起眼睛看他,她的泪水,让他也觉得疼。
“我怎么可能杀你,阿鸢,就算是你记忆中,我最忌惮谢家的时候,我也,从没想过要杀你的。”
“你现在跟杀了我又有什么区别,现在,你想要的皇位也得到了,就不能放过我吗?”
萧直扯了扯嘴,完全笑不出,也安慰不到她,更无法说出,他只是,想要她活着。
就算她跟别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更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只有跟他萧直在一起。
“阿鸢,你若是不高兴,打我几下出出气,像你昨日那样,在凰栖宫,你咬我,打骂我,都可以,随你高兴。”
他甚至拿住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完全不管这些宫婢暗卫古怪的神情。
“你先放开我……”
萧直急忙放开自己的手臂,谁知谢期下一刻就往墙角撞过去,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她想要报复他!
用自己的死亡去惩罚男人,是最愚蠢的做法。
可现在的谢期,被逼入绝境,如果求死能让萧直毫不犹豫的放过她,她愿意这么做,她不怕死。
萧直欲言又止,为了怕她再用死威胁他,谢期双手被捆住,低垂着眼眸,不想看他。
怕绳子磨到她的手,萧直特意叫人换了粗麻绳,用的柔软绸布。
外头的天亮了,四处点着的灯笼熄了下来,谢期这才发现,这混蛋是在棚子上罩了好几层黑布,怪不得一点亮光也瞧不见。
这样亮堂堂的,谢期打量着周围,才发觉,这里应该是符阳王府。
“你乖乖的,吃些东西。”萧直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在触及她古井无波眼神时,心中一涩。
他作孽太多,她不原谅也是理所应当。
“你现在身子虚弱,要补补的,不吃东西怎么行呢,等我办完了事,再回来跟你说话,好吗?”
萧直的眼神有些疲惫。
谢期不看他:“放我走。”
萧直不置可否,不能摸她的脸,她现在的样子,宛如炸毛的母虎,只要他伸手随时都会被咬一口。
“还想咬我吗?”
他摘下袖子,露出上一次在乾元殿外,她狠狠咬出的伤口。
至今都没愈合,两排整齐的牙印,看得出牙口很好,有的地方咬的太深,还缓缓渗出一点血迹。
谢期恨毒了他,觉得是他的原因,萧琰才不见她,自然不可能留情。
“你不让我碰你,也好,我心里头难受的很,怕碰了你就抑制不住,伤了你。”
他摸摸手腕上那个伤口,丝毫不觉得疼,动作极温柔缱绻:“这是你给我留的记号,等我们下辈子,就靠着这个记号来认出我。”
奇怪,明明外头春风和煦,她却冷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萧直的笑容,虽温柔,却好似披着一层假面具,下面隐藏着粘稠的、黑暗的,不可说的……
打住,不要去想,谢期觉得好渗人,下意识往后退了半分。
第85章 李代桃僵
“阿鸢怕我吗?”
他幽幽的盯着她, 空洞的眼神,暗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就像两个黑黝黝的旋涡。
谢期咬住下唇, 竭力镇定。
“我……”
“阿鸢别怕我, 我这辈子活着, 就只是为了你。”
萧直伸出指头, 隔空描绘着她的脸, 感觉他有些疯病的样子,谢期见过那种患疯病的人,平日看着跟正常人一样, 疯起来是没理智可言的。
萧直吃吃的笑出声:“别怕,阿鸢, 我就算伤害任何人,都不会伤害你, 这辈子你厌恶的事,我也不会做的。”
说不会做, 现在不还是在做。
谢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但本能的察觉到此时的他,很危险。
咽了口口水,谢期的声音都变弱,小心翼翼的:“你说不会做我厌恶的事吗?”
萧直点头。
“那你放我走。”
既然没杀她, 搞这么一出吓唬她,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着他的表情,谢期又接了一句:“可以么?”
萧直就那么盯着她看, 宛如一只饥渴了许久的饿狼, 面对一只肥妹的绵羊,却不知从何下口。
他摇摇头:“阿鸢,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别再提离开,除了离开我,这辈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让你得到。”
萧直走了,还给她松了绑,可她走不出这个屋子。
这屋内是新婚的装扮,处处大红,处处喜气,然这红却刺痛了谢期的双眼。
他非要绑着自己拜堂,不惜装神弄鬼,搞出个冥婚来,是什么意思?他已经娶妻了,还是名义上她的妹妹,现在又强行把她拘在此处,又想让她做妾?
谢期恨得牙痒痒,没能阻止她登基,萧琰到底为什么不见她,萧直暗中替换侍卫,他当真毫不知情?还是假装不知情?
冷静过后,谢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萧琰不是傀儡,是实权皇帝,哪怕后来他病重,折子都是她带批,拿主意也是萧琰这个皇帝。
萧直如此大动作,在萧琰眼皮子底下,哪怕因为他病重,也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因为她本身察觉不到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还有那遗诏,太过熟悉萧琰的字,是她本人写的没错。
还有国玺下那个小小的印,那是萧琰的私章,素日被他随身带着,作用大概比虎符还要完全,能指挥金吾卫,调动暗中的力量。
那东西,萧琰没给她,却用在传位于萧直的遗诏上?
可萧琰却死了,不明不白,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皇位也传给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
谢期好茫然,未来要怎样,她完全不知道。
她被困在了这里。
“王妃娘娘,请您用膳,陛下特意嘱咐,做的都是您素日爱吃的。”婢女手里端着托盘,鱼贯而入。
王妃娘娘?陛下?素日她爱吃的?
谢期简直要糊涂了。
给她送膳的就是方才扮女鬼的那几个之一,卸了那惨白红脸蛋的妆容,也是个有几分清秀的小姑娘。
“你说陛下?萧直登基了?”
“是呀,咱们陛下承先帝遗旨,登上了皇位,如今还没举办登基大典,这里是潜邸,过几日收拾好了便会迎娘娘入宫呢。”
乱臣贼子!
谢期几乎咬碎后槽牙:“我不是你们王妃娘娘,你是王府的老人?还是新进王府的?我是先帝皇后,谢家长女,不是你们那位王妃,萧直这么把我绑着,你们王妃呢?就不出来管管他吗?不是说他们恩爱非常?萧直什么都听那王妃的?”
丫鬟的脸色很奇怪:“奴婢自娘娘入府,就跟在娘娘身边服侍啦,这府里的王妃一直都是您,没有别人,娘娘是病了一场,不记得了吗?先帝大行,先皇后已经跟着先帝而去,娘娘,您是不是病糊涂了?”
谢期一愕:“你在胡说什么,我不认识你,我是先帝皇后,谢觞大元帅长女谢期,不是你们王妃谢溯!”
“娘娘说什么呢啊,您就是咱们王府的王妃,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那几个丫鬟都是一个模子刻出的笑容,跟假人似的,一口咬死她是谢溯。
不她们并没有说她是谢溯,只是说她是王妃。
脑海中的线渐渐明晰,当初萧直娶妻,明明还对她表现得念念不忘,遇见那位谢氏女,便表现的像个大情圣一样,迫不及待的要娶。
故意让谢溯入她家的族谱,说是义女,然而百年后,后人怎知是不是义女,只以为是大将军谢觞之女。
当时还有谣言,说这位谢氏女与她相貌相似,还更胜一筹,她以为是好事者碍于权势想要巴结萧直,所以才不吝溢美之词。
现在看来,萧直分明就是故意的,要混淆视听!
一边稳住她和萧琰,让她以为萧直有了心爱之人,从此不再纠缠她,实则那时起就想了李代桃僵之计。
好一个萧直,好一个符阳王。
她谢期真是何德何能,能的萧直如此对待,为了得到她,步步为营,处处是计。
这些婢女想要跟她装傻,她却不想装。
谢期迅速出手,使出一招擒拿,至少要制住那个婢女,扑了个空,谢期愣住,她虽是花拳绣腿,可真用力气,也能把萧直打个鼻青脸肿,当然这是在他不抵抗任由她打的情况下。
莫说寻常柔柔弱弱的世家贵女,就算是做惯粗活的婢女,没有武功,也不一定能制的住她。
谢期又去抓那女婢,谁知她莲步轻移,根本就让她逮不住。
好了,现在她只带了,这些婢女都是有功夫的,就说萧直怎么可能不防着她逃跑呢。
“娘娘,您想要练武可以去院子里转转,但是不能出府,陛下交代过了,如今正是交替的时候,雍王势力虽被打散,可残部仍然逃窜,不让您出去也是为您好。”
那婢女神色如常,就像谢期刚才要抓她根本没发生过。
将托盘上的吃食酒水都放下,谢期不动声色,观察这些婢女,她们步履轻盈,手上虎口处都有茧子,看来是有武功的。
目光在她们脸上划过,谢期忽然愣住,如遭雷击。
那张平凡的只是略有清秀的脸,让人印象并不深刻,甚至是见过就忘,可这长脸,分明是那个谢溯!
谢期恨得咬牙切齿:“你别走,说的就是你!谢溯,是你吧。”
对姑娘,谢期也不能上手就拽,扬手就打,而且她也不一定打得过这些训练有素的女侍卫们。
那姑娘扬起脸:“娘娘是在叫奴婢吗?”
“就是你!谢溯,你别跟我装,你入宫的时候,不是见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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