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玫花露
紧跟着他目光落到顾云合身上。
眼神贪婪又下流。
他舔舔嘴唇,笑着说:“顾云昌,没想到啊,你这个高材生姐姐居然长得这么漂亮。”
“等会把钱拿给我们后,要不跟着我们去爽爽?”
后面几个人也跟着低低坏笑起来。
顾云合红了眼,咬牙说:“你们这样做,就不怕警察抓你们吗?”
如此乖乖巧巧的女生红着眼,声音胆怯又娇脆,顿时让一群人兴奋得得意忘形。
“怕个屁的条子,那警局里的谁谁和我们铁哥可是打小穿一条裤兜的兄弟!”
后面有个面庞年轻的小弟说了个名字。
身旁有人撞了下他手:“把你嘴巴给我闭紧点!”
铁哥也警告式地睨了他一眼。
不过周围没有警察,他也不怕暴露出去。
顾云合接受着他们在她身上流连的视线,说:“我弟弟欠你们的钱,都在这里了。”
她说着就打开麻袋,里面红彤彤的一片。
那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
铁哥笑着挥了挥手,派了一位小弟上前来拿。
下一秒顾云昌扯着麻袋猛地往后退,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高浓度酒精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浇在了上面!
“顾云昌!”
“你他妈想干嘛?!”
一群人一惊,破口大骂。
有几个小弟说着就开始骂骂咧咧撸袖口,想要上前来揍人。
“别动。”顾云合挡在前面,指尖打火机上蓝色火焰跳动。
她说,“再靠近一步,我让你们一分钱都拿不到。”
刚刚还红着眼的女孩忽然变了脸,面无表情挡在面前。
这句话的威慑力不小,小弟们脚顿在原地。
铁哥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心里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他阴沉着脸问:“你想干什么?”
如果最开始顾云合就用出不给他们钱的话术来威胁他们,或许他们还会不为所动,以为姐弟俩是拿不出钱找的借口。
但顾云合一开始就给他们展示了那一大袋沉甸甸的红票子,让他们知道了里面是真货。
还装柔弱降低了他们的警觉。
从而现在他们都不敢乱动。
顾云昌紧张得手都在发抖。
他从来没想过,记忆中向来安静内敛的亲姐姐还会有今天这一面,胆敢手无寸铁地威胁在贡县横行霸道已久的一群混混。
“我想知道,让你们突然提前还款期限的那个女人,承诺了你们什么好处。”顾云合开口。
她话语一出,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铁哥眯了眯眼,皱眉盯着她。
顾云合踢了一脚装着钱的布袋,继续开口:“说了,这袋钱就给你们,你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不说——”她扬了扬手里的打火机,“我保证你们一个子也拿不到。”
铁哥强撑着笑:“你以为我们这么多人就怕你们两个人的威胁?”
“你可以试试,是你的人快还是火燃烧的速度更快。”顾云合和他对峙着。
铁哥拧眉。
最终还是对钱的欲望战胜了一切。
他说了黎容淑来找他的事情。
反正那女人钱也给了,就算他们说了出来,天高皇帝远,她也找不着他们。
待他说完后,只见顾云合忽然颤抖着说了声:“跑!”
与此同时,呜啦呜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声音落地如枪响,姐弟两人拼命往后面跑去。
铁哥一群人脸色剧变,反应过来是着了这女孩的当。
“艹你妈敢耍老子!”
“给我追!”
顾云合从包里拿出录音笔。
铁哥在警局有关系,就算她报警说他们借高利贷,也只是空口无凭,扳不倒他。
于是她只能装柔弱使他们大意,用录音笔记下他们实打实的罪证。
同样,自从那天顾母打电话叫她回去,说放债的人忽然提前了日期的时候,她就猜到是黎容淑搞的鬼,果不其然刚刚被她从铁哥的嘴中诈了出来。
这份录音里同样有黎容淑的罪证。
虽然这点东西不足以能使黎容淑有什么损失,但一旦曝光出去,在周氏集团正值权力更迭局势复杂的现在,也够黎容淑喝上一壶的了。
顾母收下了赔偿金,答应了调解书,原谅周氏集团的过错。
可她做不到。
她没有办法做到。
那是她最爱的父亲。
那是最爱她的父亲。
她只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想出这一点点卑劣的办法,企图报复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身后是铁哥一群人骂骂咧咧地猛烈追逐,前方是一辆又一辆呼啸奔来的警车。
顾云合拼命跑着,只感觉双腿都不是自己的。
她耳边只剩下风声,死死逮住自己手中握着的录音笔不松手。
只要再跑快一点点,只要警车再开快一点点……
那些阴暗的,见不得光的东西终将暴露在阳光之下。
“哗——”
她背后忽然一道亮光闪过。
一把又长又锋利的匕首出现在她身后。
铁哥阴着脸,眼看着高高举起匕首就要向她刺来——
刹那间鲜血四溅,滚烫又鲜红。
——周惮挡在了她的后面。
紧跟着男人一脚将铁哥踢翻在地,连同着那把匕首一起。
顾云合被他护在怀里。
……
“不准动!警察!”
“所有人原地抱头蹲下!”
警车停下,所有警察一窝蜂涌了上来。
……
顾云合快要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也要快看不清面前的人。
她眼前是大片大片的被泪水模糊了的红色。
她颤着手去堵周惮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使劲往外冒着。
周围人声吵成一片。
“——快通知救护车!这里发现伤者!”
“——小姐麻烦你让开!伤者现在急需平躺!”
“——纱布!谁有纱布!”
周惮还在咳嗽,嘴边也咳出鲜血。
他张口,像是想说话。
只是他一张口,话语就被涌上来的鲜血打断。
周惮叫了声她的名字。
顾云合泪水大滴大滴往下落着,她哭着叫他。
她说:“周惮,周惮你别说话……”
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冷静,可是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又是冬天。
恍惚间她又回到十多年前的冬天。
大片大片的鲜血从病床上顾父的身上渗出,她拉着顾父的手无助呐喊,痛苦哽咽。
记忆与面前的景象慢慢重合。
周惮像是笑了下。
他说:“这一刀,能不能抵周家的债?”
后面的话他再没力气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