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香肉丝ccc
顾修然点了点头，眼眶在不知不觉中就红了，“我们都以为这场婚事受伤最大的是雪饶，实则不然，真正受到伤害的，是我们从来都没关注过的小淮，从任雪饶突然回来后，小淮的心里就生病了。”
“他亲眼见证了任雪漫哭着求顾岁回到自己身边，亲眼见证了顾岁抱着任雪漫安慰她，那个孩子，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所以在任雪漫怀孕后，他偏执的认为那个孩子是任雪漫和顾岁出轨的产物，在任雪漫怀孕三十周的时候，他将任雪漫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南南啊，你不知道雪饶是一个多么好的孩子，从雪漫回来后，她就申请了出国援助成为了一名无国界医生，一年一年的也不回来一次，我知道她是想成全顾岁和任雪饶，可是她忘了，她的儿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啊，一个享受了十年温暖家庭的人，突然没了一切，这让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去承受？”
顾知南将自己代入成了顾北淮，她发誓，如果她是顾北淮的话，在那种情况下，她也会做出和顾北淮一样的事情。
“那后来呢？三哥在新年那天说，四叔背着他给四婶办理了死亡证明又是怎么回事？四婶不是只是失踪吗？”顾知南皱着眉，觉得谜团解开了一个还有一个。
“不，她不是失踪，是真的去世了。”顾修然侧首，迎合顾知南震惊的眼神，徐徐而道，“雪饶当年支援的地方发生了反动暴乱，她为了救一个士兵，成为了俘虏，后来，非国那边发来了一段视频，是雪饶她……她……”
顾修然抿紧嘴唇，半晌，红着眼说道，“她被人砍头的视频。”
顾知南双眼猛地瞪大，身形不稳的晃了一下。
“你说，你说那种视频我们应该怎么给小淮看？那是他母亲啊，是他亲生母亲啊！她被人按在镜头前，当众砍下了脑袋，这种视频，要让我们怎么给小淮看？逼不得已，我们只好瞒下了雪饶去世的事，骗他雪饶只是失踪，谁知道这个孩子这么有主意，竟然就一个人跑到非国去找雪饶去了。”
“也恰逢那年，雪漫和她的丈夫离婚了，离婚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不能生育，而不能生育的原因，是因为当年小淮将她从楼梯上推下去后，伤了身体，雪漫本来是不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情的，可偏偏那个男人不管不顾的就讲了出来，她一时间不能接受，吃了一瓶安眠药，后来人虽然救回来了，可却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雪漫的父母知道后，跪在了顾岁面前，求顾岁迎娶雪漫，他们说，他们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你四叔见状，许是迫于无奈，许是对雪漫还有几分真心，就同意了这桩婚事，再后来的事情，南南，你也就都知道了。”
顾知南稍稍垂首，搭在腿上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头。
在听顾修然说完这段往事前，她或许还想着让顾北淮和顾岁重归于好，可听顾修然讲完后，她突然就没了这个心思。
从头到尾，她的三哥和她的四婶都是受害者。
如果任雪漫没有逃婚，任雪饶或许会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
如果后来任雪漫没有突然回来，任雪饶也不至于出国当无国界医生。
如果顾岁没有把持不好距离让顾北淮看到了他与任雪漫亲昵的场景，顾北淮也不至于生出那么暴戾狠绝的性子。
从头到尾，自始至终，顾北淮与任雪饶，都是顾岁与任雪漫爱情的陪葬品。
她没有资格要求她的三哥原谅，她也没有资格替她三哥原谅。
只要顾北淮不肯原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资格劝他放下。
顾知南正想着，却突然听到别墅的方向传来佣人焦灼的呐喊声，“老爷，小姐，三少爷和四爷打起来了，你们快去会客厅劝劝他俩吧！”
第365章 正面冲突，来自南南的维护
“打起来了？”顾修然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攥紧手中的龙头拐，步履如风的向别墅内走去。
顾知南紧跟其后，眉头从听到佣人说两人打起来后就没舒展开过。
会客厅内，数不清的古董家具被打乱一地，价格不菲的蛋糕残破不堪的摔在地上，彰显着此次两人的冲突有多么来势汹汹。
“顾岁，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能杀了你！”顾北淮拎着顾岁的衣领。
华灯初上，斑驳的灯光落在他的脸上。
顾北淮眉头紧锁，眉宇间被一股浓浓的戾气萦绕，猩红的眼眸里闪动着的是足以让人胆寒的凌冽。
“我说过，你和那个女人，都没资格提我妈的名字！”
“北淮，北淮你这是做什么啊？你快松开你爸爸啊，快松开他啊！”任雪漫双手捂在胸口，哭的泪如雨下。
“北淮，你爸爸他年龄大了，经不住你这么动手的，小姨求求你，放开你爸爸好不好？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问题不可以坐下来慢慢解决？”
“小姨？一家人？”顾北淮眯了眯眼，侧首看向任雪漫，他嘴角勾了下，笑里的戏谑与轻蔑不加掩饰，“你为什么总是在最不恰当的时间让我想起我和你之间还有一层这么恶心的关系？”
“一家人？你见过谁家的妹妹会爬上自家姐夫的床吗？你见过谁家的妹妹会在姐姐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嫁给自己的姐夫吗？你见过谁家的妹妹……会背着她的姐姐和她的姐夫私会吗！”
顾北淮捏住顾岁衣领的手一松，转身正对上任雪漫闪躲的目光。
顾岁担心顾北淮会刺激到任雪漫的精神状态，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急声说道，“小淮，你有什么火冲爸爸发，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一个人的错，你小姨、你小姨和你妈——”
咣——
木质的椅子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说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提我妈，你听不懂吗？”顾北淮半垂着眸，看顾岁的眼神与看仇人无异。
“小淮！”顾岁提高了音量，颤抖的声音痛苦又无奈，“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你没办法原谅我逼得你的母亲远走国外，可是小淮，我……我也有我的无可奈何。”
“你口中的无可奈何指的是什么？”顾北淮抬手，将食指指向任雪漫，“指的是我妈替她嫁给你？还是指的是你喝醉了酒和我妈生下了我?”
话落，顾岁瞳孔猛地一缩，他瞪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顾北淮，半晌，颤抖着问道，“你……你……”
“你是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顾岁，我妈跟了你十年，整整十年！你连你枕边人有写日记的习惯都不知道吗？”顾北淮扯着嗓子，冷白色的皮肤下有凸起的青筋，眼睛红到像是要溢出来血一样。
顾岁薄唇翕动，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好。
正在此时，顾修然与顾知南也赶了回来。
顾修然见会客厅里满目狼藉的样子，再结合走进会客厅前听到顾北淮说的话，不过瞬间便猜到这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眼睛倏地一红，迈着步子走向顾岁，突如其来的就打了他一耳光。
顾岁头一偏，眼中带着几分茫然的低声唤道，“爸……”
顾修然没应答，而是将目光落到顾北淮身上，“小淮，我知道你对你爸有怨，但看在今天是你妹妹新婚大喜的日子上，放过你爸这一次，成吗？”
顾北淮眸光微颤，他将视线游弋到顾知南身上，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歉意与纠结。
“三哥。”顾知南开口，她踱步到顾北淮身前，嘴角勾勒出一抹宽慰的笑，轻声道，“我今天只是登记，不是正式举行婚礼，所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说你想说的话吧。”
“南南！”素来与顾知南不亲昵的任雪漫，这次倒是第一个出声喊顾知南名字的。
顾知南稍稍侧首，以往总是带着几分尊敬的眸光霎时间变得有些冷漠，“我说，我三哥今天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怎么，您是有什么意见吗？”
顾知南说完，全然不顾任雪漫窘迫的脸色，转身看向顾修然，继续道，“爷爷，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吗？我知道您最大的心愿就是家人和睦，阖家欢乐，可这个‘家’里，不光只有你我、几位叔伯婶娘与其他哥哥们，还有我的三哥以及我的四婶，爷爷，三哥不该为了我们的和睦而去委曲求全。”
顾修然眸光颤动，显然是已经被顾知南说服了。
任雪漫见状，语气焦灼，声音哽咽的说道，“爸，您难道真的要让北淮当着这么多亲人的面给顾岁难看吗？爸，现在家里人都在，佣人也都在，您让顾岁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再来本家？”
“任女士，如果您早有这个觉悟，就不会在婚礼当天留下一封书信出逃了！”顾知南冷着一张脸，语气也比刚才凌厉的许多，“没有人应该为你的矫情与善变买单，我三哥不应该，我四婶更不应该！”
“任女士，你最好认清楚，我四叔这辈子最大的难堪，是你亲手给的！”
任雪漫身形一晃，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南南！”顾岁心里一慌，他急忙扶住任雪漫，扬声吼道。
“吼谁呢？”顾北淮嗓音更高，冷冽的眼神里满是戾气，“我们捧在心尖儿上长得的姑娘，是你能吼的吗？”
顾北淮说罢，垂首拍了拍顾知南的肩膀，在顾知南转头看向他时，他嘴角蓦地勾勒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乖，去找唐禺，欠你的生日和新婚礼物，哥哥之后补给你。”
顾知南点点头，踱步走向一旁的唐禺，在握住唐禺骨节分明的手后，她小声喃喃道，“对不起啊唐先生，新婚后的第一餐被我毁掉了。”
唐禺笑着摇了下头，他俯身，啄了一下顾知南的额头，轻声道，“和南宝无关，是那两个蠢货的错。”
这世上还没有什么是唐禺不知道的，顾岁家里的那些事，自然也逃不过唐禺的眼睛。
唐禺说完，抬眸瞥了眼顾岁，嘴角蓦地勾勒出一抹讥讽的冷笑。
一个优柔寡断且会被同一个女人毁了一次又一次的男人，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第366章 挑破，被戳穿的秘密
事情发展到这一刻，俨然已经进入了僵局。
顾修然看着僵持不下的父子俩，须臾，他长叹一口气，说，“南南说得对，事情总是要有解决的一天，小淮也不应该为了我心里的和睦而委屈求全，小淮，你心里有什么怨，想说什么，就在今天一次性说清楚吧。”
顾老爷子都开口了，剩下的人哪里还有说不的权利？
任雪漫纵然再不情愿，这一刻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顾北淮沉默片刻，他垂着眼眸看向顾岁，冷声道，“顾岁，我只问你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在我妈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娶这个女人？你明知道她是我妈的亲生妹妹，你为什么非要娶这个女人不可？”
“北淮，我们……我们一定要在这里讨论这个问题吗？我们一定要当着家人的面，当着你小姨的面讨论这个问题吗？”顾岁低着头，好似连直视顾北淮的勇气都没有。
“你不想说也可以。”顾北淮眯了眯眼，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决绝，“但从今天起，我会和你，和顾家断绝关系，从此以后，路是路，桥是桥，我顾北淮除了这个改不了的姓氏，再和顾家没有半点关系。”
顾知南双眸微瞠，思绪骤然和前世交织在一起。
同样被诧异与震惊冲击到双眼呆滞的，还有顾岁。
顾岁怔怔的看着顾北淮，半晌，落败的说道，“那是因为……那是因为你小姨她病了。”
“北淮，还记得你十三岁那年把你小姨楼梯上推了下去吗？从那以后，你小姨就失去了生育能力，这件事我们瞒了很久，可到最后，还是没能瞒过她的前夫，她的前夫知道后，毅然决然的和你小姨离了婚，在失去丈夫和失去生育能力的双重打击下，你小姨她……她丧失了求生的欲望，你的外公外婆知道后，为了让你小姨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所以找到了我。”
“北淮，你小姨，她是因为你才失去了生育能力的，我不能……不能就这么看着她去死，我犯的错造的孽已经够多了，我不能……不能再害一条无辜的生命了。”
顾北淮扯了扯嘴角，狭长的眼眸里带着戾气，嗓音寒峭，“真伟大啊，顾岁，你是真他妈的伟大，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应该谢谢你才对？”
“北淮……”
顾北淮猛地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用力的摔在了地上，紧接着，他又一脚踹翻了为数不多的保存还算完整的椅子。
“她无辜，那我妈就不无辜了吗？就因为她是最小的女儿，所以全家人都活该围着她转吗？”
飞溅起的茶壶碎渣将他右眼下划出一条血口，顾北淮全然不顾，他双眼猩红，声嘶力竭的吼道，“当初悔婚的是她，可替她承担后果的却是我妈！”
顾北淮说着，将视线钉在任雪漫的脸上，“你不是爱自由吗？你不是渴望自由的灵魂吗？那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北淮，小姨对不起你，小姨对不起你的妈妈……”任雪漫弯着腰，哭的泣不成声。
“对不起？任雪漫，你觉得我差的是你这句对不起吗？你一句后悔了，就突然扰乱了我的家庭，你随便发个疯，就把我妈逼去了国外，任雪漫，你当年哭着和我爸抱在一起的画面，我恶心一辈子！”
顾岁千想万想没想到当年他安慰任雪漫的场景竟然会被顾北淮亲眼看到。
他脸色苍白，嘴唇控制不住的颤抖，“北、北淮，我……我安慰你小姨那天，你也在？”
“是啊，我不光在场，我还亲耳听到了她说她不介意当你的情人被你养在外面。”
情人这两个字实在是太刺耳了，众人齐齐的将惊愕的视线落在任雪漫的脸上，看的她面红耳赤，羞愧的低下了头。
“任雪漫，你是不是觉得我害得你没了孩子，就欠了你一条命？”顾北淮冷笑一声，语调幽幽地说道，“实不相瞒，我当时想杀的，不仅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真正想杀的，是你。”
“任雪漫，你当年命大活了下来，不如现在，我重新送你一程如何？”
顾北淮说罢，踱步走向任雪漫。
任雪漫被顾北淮阴狠的眼神看的一阵胆寒。
她脸色苍白如纸，身子摇摇欲坠，向顾岁投去求助的目光。
就在顾岁想要上前劝阻时，唐禺却猝不及防的挡在了他与任雪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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