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香肉丝ccc
唐廷希抓住顾东昂的手臂,用力的摇了摇头,哽咽的说道,“没有,我没有放弃你,顾东昂,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
“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这十年一次都不和我联系?又为什么要让我找不到你?”
顾东昂提高了音量,漆黑的瞳孔被无数根猩红的血丝缠绕。
“那是因为后来的我成了个废人,我配不上你了顾东昂,我配不上你了!”
那些唐廷希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话,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他吼了出去。
他向后退了半步,看着顾东昂,用力的拽起自己左腿的裤子。
顾东昂垂眸,在看清唐廷希小腿的刹那,眼睛倏地就瞪大了。
在他白皙修长的小腿上,两条狰狞的疤痕像是蜈蚣一样攀爬在他的腿上。
这疤痕很长,从脚踝骨一直到膝盖,足有拇指粗细。
“我健全的时候顾家都不可能接受我和你在一起,更何况我成了个瘸子?顾东昂,我配不上你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唐廷希几近崩溃的哭声萦绕在顾东昂的耳边,刺的顾东昂连呼吸都是疼的。
他半蹲在唐廷希的身前,伸手,指尖颤抖的触碰了一下唐廷希小腿上的疤,半晌,哑声说道,“怎么弄的?”
唐廷希同样蹲了下来,他没再让顾东昂看自己腿上的疤,也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握住他的手,哭着说,“顾东昂,我没有放弃过你,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你,我努力过,我真的努力过。”
他胸口起伏得很厉害,哭到几乎字不成句,好像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一样。
顾东昂被他的哭声扰的心肝发紧,他重重的喘息一下,抬手,摸了摸他头发,轻声说道,“我知道了,不哭了。”
唐廷希怔愣片刻,然后一头冲进了顾东昂的怀里,搂着他的腰,撕心裂肺的哭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顾东昂,对不起……”
顾东昂垂眸凝视着他,赤红的双眼像是沁了血一样,半晌,他喉结滚动,说,“不哭,乖,不哭。”
这一夜唐廷希是在顾东昂的怀里哭着睡着的。
他哭了太久,哭到最后连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不知不觉的就在顾东昂的怀里睡了过去。
顾东昂见他睡着了,抱着他回到了纹身店里的卧室,为他褪去外衫,盖好被子,在确定他已经熟睡后,才缓步走出卧室,然后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并未备注的号码。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接通后,顾东昂简明扼要的说道,“唐廷希的腿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是偶尔可以听到勺子与碗触碰的声音,半晌,男人低声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顾东昂眸光微敛,过了会,他沉声说道,“半年后就是南南二十岁的生日,唐禺,你不会希望在那个时候再多一个反对你和南南在一起的人。”
第73章 代价,那些年他曾做过的努力
到底是顾家最得意的长孙,顾东昂开口就知道怎么拿捏住唐禺。
唐禺在电话里那头沉默了片刻,须臾,他低声说道,“过段时间,我要让南宝从顾宅搬出来。”
顾东昂眸光微敛,沉声反问,“这是南南的意思?”
“这会是她的意思。”唐禺回答的很快,几乎不假思索。
顾东昂是怎么也没想到唐禺会在这个问题上将他一军,他咬了咬牙,说,“如果到时候南南主动提起,我可以同意。”
唐禺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他嗯了一声,说,“你见过唐廷希的腿伤了?”
顾东昂眸色一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而是又一次问道,“他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禺那边安静片刻,答道,“代价。”
“代价?”顾东昂皱了下眉,疑惑出声。
“想要离开唐家,总是要付出些什么的,他的那条腿,就是他离开唐家的代价。”
唐禺说的云淡风轻,却是听得顾东昂心猛地坠了一下。
“离开唐家?他很少回唐家,也从不接触唐家的生意,他为什么……”
话未说完,顾东昂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他为什么要离开唐家?他当然是为了他啊!
顾家不能接受顾家长孙和唐家的子嗣来往,所以他拼了命也想要和唐家脱离关系,为的,就是可以干干净净的陪在顾东昂的身边。
唐禺见顾东昂没再说话,又不疾不徐的说道,“十年前,唐廷希提出离开唐家的想法,唐鹤起以三年为期,让他为唐家卖命三年,三年期到,他就给唐廷希自由,结果在第三年的时候,唐鹤起后悔了,他发现了唐廷希身上异于常人的商人天赋,他想留下他,但唐廷希不肯。”
“然后呢?”顾东昂滚动喉结,声音紧绷的一塌糊涂。
“然后,他故意激怒唐鹤起,让唐鹤起亲手砸断了他的腿。”唐禺声音很轻,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破碎的骨头损伤了他的肌肉,血管以及神经,当时他的腿差一点就要截肢了。”
唐禺每多说一句,顾东昂扣住窗沿的手就用力一分。
他站在窗前,狭长的眸子猩红的吓人,艰涩的嗓子像是有硫酸划过一样,火辣辣的疼。
“虽然他在生意上确实有些手段,但唐家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一个残疾人做唐家的掌权人,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就被唐家放弃了,自然,他也就自由了。”
顾东昂闻言,攥住手机的手突然失控般的颤抖起来,连手背上青筋分外明显。
他突然就理解为什么唐廷希会说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他曾经也努力过,。
他是真的努力过,纵然螳臂当车,可他却还是拼尽全力想要和唐家脱离关系。
就为了顾家口中所谓的清白家室,他几乎没了半条命!
顾东昂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被胸前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惹得一阵蹙眉。
说话间,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悦耳的女声。
唐禺应了一声,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南宝在叫我,挂了。”
话落,他果断的挂了电话,连句再见都没说。
室内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顾东昂站在窗前,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无力的垂落到身边。
他稍稍垂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握着手机的手却是抖得厉害。
“顾东昂。”
一阵清越的男声传来,顾东昂循声望去,看到唐廷希正步伐缓慢的向自己走来。
他闭了闭眼,将眼底的猩红隐藏起来,阔步上前,问他,“吵醒你了?”
唐廷希摇摇头,“突然醒了,发现你不在,就出来看看。”
顾东昂嗯了一声,惦记着他的伤腿,没让他久站,带着他向一旁的休息区走去。
唐廷希知道顾东昂是在担心自己的腿,他不想让他替自己担心,于是低声说道,“其实我的腿已经好很多了,现在除了借力有点困难,其余都不影响的。”
顾东昂半垂着眸,没接他的话,而是问他,“为什么想开纹身店?”
唐廷希想了会,答道,“养伤的时候在病房里认识了一个会纹身爷爷,他见我绘画功底不错,又和他比较聊得来,出院之后就把他的本事教给我了,我那个时候正好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好,干脆就走纹身这条路了。”
顾东昂点点头,又一次的沉默了下来。
屋里太安静了,唐廷希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便打算起身帮顾东昂泡壶茶。
“别麻烦了,我再呆一会就走。”顾东昂握住他的手臂,阻拦道。
唐廷希握了握垂在身侧的手,怔怔的看着他,难掩失落的说,“你还要走啊?”
顾东昂抬起眸,唇角牵起一抹小小的弧度,“不然呢?你店里只有一张床,难道要我在沙发上坐一宿吗?”
唐廷希撇撇嘴,小声地嘟囔道,“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现在倒是介意起来了。”
太久没看唐廷希别扭的样子了,顾东昂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
他这一笑,倒是让唐廷希又一次怔愣起来,“你,你笑了。”
重逢至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顾东昂笑呢。
他抿了抿唇,突然就大胆了点,有些得寸进尺的问他,“你笑了,是不是就说明,你原谅我了?”
顾东昂没急着回答,他起身,垂眸望着唐廷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似有温存流动,“唐廷希,过了今年,我就三十岁了,人一生再长,无非也就八九个十年,而我们错过的,恰好就是我们生命里最美好的那个十年。”
他抬手,似是想摸摸他的头发,可举到空中的手顿了顿,又缓缓地放下了,“当年分开的时候,你实在是太狠了,你拉黑了我和你之间所有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夜搬了家,一点让我找到你的机会都不给,廷希,我不可能一点都不怨你的。”
男人语调低低沉沉的,听得唐廷希瞳孔在眼眶中止不住的颤动。
他垂眸,闪躲似的避开顾东昂的眼神,半晌,轻声说道,“对不起。”
“你确实对不起我,不光是我,你也对不起你自己。”顾东昂垂眸,目光落在他的左腿上,“唐廷希,在激怒唐鹤起毁掉你左腿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真相,我会多难过?”
第74章 两个小甜豆
唐廷希瞳孔猛地一缩,抬眸,眼尾殷红的看向顾东昂,问他,“你,你和唐禺联系过了?”
顾东昂不语,抬手,用指腹轻轻覆盖在唐廷希的眼尾处,将他眼角的泪轻轻拭去。
须臾,他低声问道,“腿受伤的时候,疼吗?”
唐廷希又一次把头低了下去,半晌,低低的应了一声,“疼。”
“我一开始,没想到我的腿会伤的这么严重,我以为只是简单的骨折,等骨头长好了,我就可以去找你了,可是后来,医生告诉我,我的腿不单单是骨折那么简单,我小腿骨碎成了很多节,碎掉的骨头扎进了我的血管,肌肉,还有神经里面,造成了骨感染,我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在那种情况下,截肢是最好的保命的方式。”
他声音很小,像小奶猫一样,挠的顾东昂心脏一阵酸痛。
“但是我不肯截肢,所以我求了唐禺,让他帮我找医生,那个时候,是唐禺帮我从M国找来了医生,为我做的手术,我一共做了四次手术,才彻底把碎裂掉的骨头拼起来,再后来,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复健,渐渐的就可以扔掉拐杖独立行走了。”
四次手术,一年复健。
顾东昂几乎不敢想象当年那个一点疼痛都要红着眼和他撒娇的人,是怎么熬过那个漫长又难捱的治疗过程。
他喉结滚动一番,低声问道,“后来好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良久的沉默后,唐廷希低声说道,“我去找过你一次,只不过我没见到你,我见到的是你的父亲,他问我,为什么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他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因为我的家世,最重要的是,你是男人,而我,也是男人。”
家世他尚可努力,可性别,他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可以解决?
那一刻,唐廷希突然就觉得之前的努力变得荒唐又可笑,他努力了那么多年,挣扎了那么多年,可到头来,不过是徒劳无功。
“顾东昂,我是个男人,我不能给顾家传宗接代,不能像女人一样相夫教子,更不能以你妻子的身份陪你出席你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场合。”他说着,偷偷抬眼看了眼顾东昂,然后就哭的肝肠寸断,“更何况,我不单单是个男人,我还是个废人,顾东昂,我的腿不会好了,我这辈子都是个瘸子,我配不上你了,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顾东昂垂首看着他,好多埋怨的话在遇到唐廷希的眼泪之后都奇迹般的消失的无影无踪。
半晌,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廷希没有是废人,没有配不上我,乖,不哭了。”
他这一安慰,唐廷希哭的更凶了,满脸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的往下掉,“对不起顾东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躲着你的,我是不敢,我不敢见你,不敢去打听你的消息,我甚至连新闻都不敢看,我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就又去找你了,顾东昂,你别怪我,你原谅我吧,你生我的气,比杀了我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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