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禾二
谢惊屿笑道:“你喝醉了。”
海姝争辩,“没有,你才喝醉了。”
小时候总是海姝无理取闹,一件丁点儿的小事就能和小宇掰扯一天,现在热衷说废话的似乎成了谢惊屿。海姝心想:还说你没醉!
海姝后来睡着了,清晨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大鹅。她?第一反应是谢惊屿肯定趁她?睡着,去霸占她?的床了!这简直不能忍!
但卧室里空无一人,床更是没有被?动过。
她?捋了把头发,洗漱,终于清醒过来。谢惊屿一定是在她睡着后就回去了,还把鹅塞到她?怀里。
起得太早,早上的时间?变得格外充裕,海姝打算上班之前去吃铁栏巷的牛杂汤。隋星已经给她说过很多次了,那是灰涌市的名早餐,可惜她?一直抽不出时间?。
没想到电梯门一打开,里面站着个熟人。
海姝的思绪立即飘到了昨晚,仔细观察谢惊屿一番,这人气定神闲,全无喝醉酒的尴尬。
海姝不由得想,谢惊屿是怎么回去的?回去之后又干了什?么?
第一个问题只有谢惊屿自己知道?,但第二个问题特勤的兄弟们很有发言权。因为谢惊屿又在群里开屏了。
谢惊屿:[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谢惊屿:这个草莓酒看到了吗?我的。这个烤鱼看?到了吗?我做的。
秦小叶:贺队,这人能不能踢了?
柏明:赌一块钱,惊屿喝醉了。
贺北城:这就来踢。
“海队,这么早就出门?”谢惊屿笑着说。
“你不也这么早?”海姝索性问:“吃早饭没?”
谢惊屿说:“正要去。”
海姝说:“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在人声鼎沸的铁栏巷坐下时,谢惊屿做惊恐状,“你们当队长的,早餐都这么豪华吗?”
海姝研究着一个烤馕,“这怎么吃?”
“原来你也是第一次来。”谢惊屿当起师父,给她?掰成小块,泡在牛杂汤里,“大西北的吃法。”
牛杂汤果然名不虚传,一口下去空荡荡的胃立即舒服了。
周围吵闹得很,但在吵闹中聊天别有一种兴味。海姝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去的?”
谢惊屿严肃道:“说到这个,我就要?来批评批评你了。”
海姝:“啊?”
谢惊屿:“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在男人面前睡着呢?也就我是个品行端正,没有……”
老板大喊一声“上牛肚”,海姝没听清后面的,“你没什?么?”
谢惊屿清清嗓子,“没偷你的钱。”
海姝笑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你没去滚我的床!”
此话一出,两人都愣了下。海姝后知后觉地?有点尴尬,她这是调戏谢惊屿了吗?可她?发誓她?没有往颜料方向想,她?只是很诚实地把自己想象的画面说了出来——谢惊屿会像只兴奋的德牧一样,看?见床就一蹦三尺高,跳上去打滚。
谢惊屿咳嗽,继续教育海姝,“总之,下次要?注意,不要随便让男的去你家。”
海姝推他一把,“到底是谁说来我家做饭?现在倒打一耙?”
谢惊屿哼哼,“我不一样。”
“你哪儿不一样?”
“我正直。”
“……”
最后海姝终于受不了吵闹,和谢惊屿速战速决钻进车里。钱是海姝付的,车是海姝开的,谢惊屿很体面地说:“谢谢。”
“够情报费了吗?”海姝不急着踩油门,“你查到高明雀什?么了?”
谢惊屿眨眨眼。
海姝斜他,“昨天是谁跟我要?情报的报酬?别不认啊谢老弟。”
大约是回忆起了自己要报酬的情形,谢惊屿也?有些汗颜,声东击西,顾左右而?言他。海姝笑道:“我要去问问你们贺队,特勤队员怎么能勒索刑警呢?”
谢惊屿突然开腔,“高明雀不是她父母的亲生孩子。”
海姝立马被吸引,顾不上告状了。
谢惊屿说,高明雀的老家在港口城市连西市,家境优越,高家在当地?是知名商人,早期做航运生意,靠着港口赚得盆满钵满。
到了高明雀父母这一辈,开始投资房地?产项目,坐在风口?上,又大赚一笔。坐拥这么巨大的财富,高家自然是个庞大的家族。
高明雀的父亲叫高灵,母亲叫陈霜,高灵是嫡系,却不是长子,为高家的房地产事业出过不少力,但似乎心思?不在争权上,四?十来岁就退出了高家的权力核心。陈家也?经商,做的是外贸,商业规模比高家小一些,陈霜早年?在国外留学,精通四?国语言,专业是法律,回国后与高灵相互扶持。可惜的是他们没有孩子,在16年前领养了高明雀。
听到这里,海姝察觉到些许不对劲,高明雀32岁,16年?前已经16岁了。虽然16岁被领养符合规矩,但这对夫妇的这个举动多少还是有些怪异。
“离奇的不止这一点。”谢惊屿继续说,高灵和陈霜年?轻时一心扑在事业上,顾不上家庭,一度被认为是高家最有力的接班者。这也?是他们没能在适合生育的年?纪拥有亲生子女的原因。
但在高明雀来到高家的半年?前,他们好似失去了事业心,好几个重头项目都让给了别人,待在公司的时间?越来越少,长辈、秘书要?找他们,联系不上的次数越来越多。
那段时间?,他们似乎热衷于游山玩水,在国内玩不够,就开着房车去环游世界。
也?许是这场旅行改变了他们的想法,回国后他们正式卸任,不再在家族企业中占据实权职位。而?他们多年?积累的财富、家族分红已经足够过一辈子奢侈生活。
据说陈霜很喜欢高明雀这个女儿,觉得她?很像自己,花了很多精力陪伴她?、培养她?。后来高明雀也选择了法律,很可能就是受到陈霜的影响。
高家夫妇不再管理企业之后,将部分资产投入信托。十年?前,他们去非洲探险失踪,半年?后残缺的尸骨被?当地?警方找到,死因是遭到野兽攻击。高明雀成了他们资产的继承人。虽然高明雀看?上去只是个快速发展的律所的合伙人,但实际上高明雀的身家是以亿作为单位。
“你猜高家的人怎么说高明雀?”谢惊屿问。
海姝正在用手机搜高家的高全集团,该集团早年?虽然很有名气,但近年?来屡现颓势,上一代掌权人去世的去世,退休的退休,新一代里找不到能力特别出众的,再加上房地?产的发展已经不如十几年?前,高全想向互联网和娱乐产业转型,却失败了。
如今别说是在全国范围内,就是在连西市本地?,高全的地?位也?被?其?他企业超越。它就像一个倒下的巨型钢架,在夕阳里渐渐沉没。
“他们会说,是高明雀害死了养父母?”海姝想了想,“毕竟高灵和陈霜的死亡还是比较可疑,而高明雀是最大的受益者。”
谢惊屿点头,“这已经是高家的共识了,前几年?高全出现危机,还有人向连西市警方爆料,说高明雀是杀亲凶手。高家想通过这种方式将高明雀继承的遗产弄到自己手上来。”
海姝问:“警方调查了吗?”
“当然不会有结果。高灵和陈霜死在非洲大草原,我们的刑警怎么查?”谢惊屿说,与高家关系不睦,这也许是高明雀远走他乡,在灰涌市创业的原因。
海姝问:“高家的人知不知道高明雀被领养之前的身份?”
谢惊屿摇头,“这一点我知道的还不够深入,只听说了个大概——有些高家人认为高明雀是个妖女,如果不是她?,高灵夫妇不会离开集团的权力中心,高家现在也?不会日薄西山。但这个说法我觉得在时间上很矛盾。”
海姝说:“因为高灵和陈霜是在领养高明雀之前就放下事业,开始旅行了。”
谢惊屿说:“他们和高明雀很可能是互相影响,而?在他们决定放下事业时,一定还发生过什?么事。”
海姝将车开到市局,和谢惊屿进入各自的办公室。刻心律所和高明雀都有疑点,但警方暂时没有调查的依据。海姝想到几次和高明雀见面的画面,第一次觉得高明雀似曾相似,后来几次,这种熟悉感就消失了。仔细想来,也?许并没有消失,而?是她?对高明雀的在意逐渐和案子挂钩,那种纯私人的感觉被压了下去。
结案之后有不少流程需要走?,和上级、检察院都得沟通,海姝和谢惊屿说要?去看?孔平远,也因为工作上的事耽误了几天。周四?下午和挑剔的检察官开完会,海姝看?看?时间?,打算今天把这事给办了。
隋星洗干净杯子,回到办公室时心情不错地?哼歌。她喝中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气色肉眼可见地?好起来,办公室也?总是飘着淡淡的中药味道。起初海姝还闻不习惯,总觉得苦苦的,但闻得久了,竟然觉得挺舒服。
“星星,你药是不是要喝完了?”海姝随口问。
隋星将杯子装进一个透明口?袋,那口?袋上还挂了个绿色星星挂件,亮晶晶的,让人一看?到就想起初夏的青草香。“对啊,刚最后一杯。”
海姝说:“那还喝不喝?”
隋星笑道:“今晚去问问萧医生。”
海姝抛了个眼神,“又去见萧医生?”
隋星说:“我这是正经的看病。”
海姝一下明白,原来隋星的好心情来自萧竞,笑说:“行行,知道?你是正经的。”
隋星见她?收好了包,要?出发的样子,忙问:“你这要去哪儿啊?”
海姝说:“今天有空,去看看孔平远能不能说点什么。还有张纯羽,她?要?是状态好了,也?跟她?聊聊。”
隋星一秒进入工作状态,“那我跟你一起去!”
“诶不用!”海姝拦住她,“这都4点多了,我们去了肯定耽搁到晚上,你不是约了萧医生?”
隋星的视线在海姝脸上一转,右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捶了下,“你是不是笑话我!”
海姝委屈,捶回来,“我哪儿笑话你了?”
隋星也?不忍着,想到什?么说什么。“你笑我去找萧医生。”
海姝哄她?,“萧医生多好,长得文艺,是个救死扶伤的医生,医术高超,医德敞亮,我们星星怎么就不能去找他了?”
隋星被?说乐了,注意力却转移到海姝身上,“咦,我刚才是不是听见你说‘我们’?你不要?我跟着你去,那你和谁是‘我们’?温叙不在,总不会是程危吧?他停职期还没过呢,你忍心让他自费加班?”
海姝:“这个……”
隋星头上亮起灯泡,“不会是谢老弟吧?你俩最近都快成连体?婴儿了!”
海姝不由得问:“有吗?”
隋星细数:“你请他喝你打的橙汁,还请他喝我教你做的草莓酒,他请你吃烤鱼……”
海姝吓一跳,“你在我家装监控了?”
隋星:“我是变.态吗?”
“那你听谁说的?”海姝没有把和谢惊屿当饭搭子的事告诉过任何人,谢惊屿应该也?……不会……到处……说……吧?
隋星:“贺北城说的啊。”
海姝差点呛住,瞪圆了双眼。
隋星哈哈笑着,说谢惊屿已经在特勤显摆好多次了,她?昨天有事找特勤,和贺队聊着聊着就听到了二手八卦。
隋星拍拍海姝的肩,“难怪我说去你家吃饭,你都不要?我了。”
海姝简直有口?难辩,而这时谢惊屿流窜到了刑侦一队,“海队,听说你们和检察院交接完了,今天去不去?”
隋星把海姝的包拿起,挂在海姝手臂上,“来了来了,你海队正在向你走来!”
孔平远目前正在养老院附近的医院接受治疗,因为他身份成谜,派出所和养老院的人都在医院看?护着他。海姝本来想跟谢惊屿掰扯掰扯吃饭的事,又担心一会儿说着说着精神就飘了,不利于搜集线索,于是暂且按下来,过阵子再和谢惊屿算账。
孔平远躺在单人病房里,眼睛是睁着的,生命体?征平稳,但他眼神浑浊,看?着海姝也?只是看?着,顶多出发单调的声音。医生说他这几天一直这样,脑子越来越不清楚了,但很喜欢看?电视,如果关了,他就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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