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禾二
不是父亲和地痞杀死王长意?,那凶手是谁?
桑切斯那张笑得虚假又诡异的脸出?现在脑海中,答案呼之欲出?。
原来她们一家的不幸都源自于桑切斯这个擅长蛊惑人心的老东西,而她认贼作父,是最可笑的混账。
但明白一切又如何?她能?报警吗?不能?。能?复仇吗?还?需等待。
时间流逝,她在桑切斯眼皮底下成了一个像桑切斯的女怪物。
她还?结识了与她一见如故的盛岿然?,那个让大学生们得到解剖机会的地下尸检机构便是他们共同的杰作。
海姝问?:“盛岿然?杀死柯小棉等人的事,你也是参与者?”
高明雀说:“我们只是有一小部分交集,柯小棉的死与我无关。”
海姝说:“你起初想要利用警方帮你解决桑切斯,但现在又想亲手复仇?广永国、刘布泉、李云婷,他们都死在你手上?”
高明雀有些疲惫了,“你早就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
海姝说:“我的答案,和你亲口承认的事实当然?不同。”
高明雀却不想再说下去,忽然?,她的脸上露出?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
海姝心有警惕,“你笑什么?”
高明雀问?:“海警官,你是不是觉得你赢了?”
海姝蹙眉,在她的字典里,并没有输赢这种字眼,她是刑警,还?是队长,侦破命案是她的本职,并非是赌博。
高明雀双手都戴着手铐,却做出?了一个支撑下巴的动作,“你和谢宇,让我嫉妒。”
海姝双眼不易察觉地一睁。
高明雀说:“不要误会,你俩的感情我没有兴趣插一脚,我只是觉得,我们三?个都经历了当年的事,怎么你们直到现在,还?这么有默契?你们明明已经分开了那么久,你一从滨丛市调过来,他也跟着过来。你们是不是故意?要整我啊?没有你们,说不定我已经搞定了桑切斯。”
海姝张了张嘴,想说不管这半年来守护着灰涌市的是谁,她都不可能?利用警方去为她复仇。
高明雀竖起食指,眼神暧昧,“嘘——”
“海警官,你真的不应该搅合进这起案子中,更不应该来到灰涌市。”高明雀又道:“你知道吗,当我得知你即将?成为我的对手,我就未雨绸缪,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那种不安而焦灼的感觉又上来了,海姝感到心跳正?在加快,“什么礼物?”
“嗯……”高明雀并不急着回答,“应该快了吧,过不了多久,它就会送到你的手上。”
审讯并没有结束,但高明雀已经不再回答任何问?题。海姝带着笔录回到办公?室,想到高明雀最后看她的眼神,觉得毛骨悚然?。
是什么呢?高明雀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深夜,特勤与三?地警方正?在开联合会议,疑似桑切斯的车短暂地被?发现,但现在桑切斯和荀苏苏很可能?都已经离开滨丛市。桑切斯大费周章,甚至可以说是冒大风险劫走荀苏苏,很可能?是将?她当做将?来与警方谈判的筹码,荀苏苏有生命危险的可能?不大——这是大家的普遍看法。
但也许因?为有高明雀那个语意?不明的警告,海姝精神紧绷得厉害,越发觉得桑切斯的想法不会是大家以为的那么简单。
会议结束之后,海姝有些头痛,没有立即离开会议室。她靠在椅背里,望着前?面的杯子放空。时间像是停止走动,半小时后她的手机突然?响起,才将?她拉回神来。
来电的是乔恒,这么晚了,难道有什么线索?
“乔队,什么事?”
乔恒语气听?上去有些严重,“你最近联系过你的父母吗?”
海姝一愣,“没有,我很久以前?就不和他们生活了。乔队,出?什么事了吗?”
乔恒说:“刘布泉那个数码产品的店,经侦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刚才给我说终于查出?点眉目来了。”
海姝连忙问?:“你问?我父母……难道和他们有关?”
乔恒沉默了会儿,“海队,事情麻烦了,高明雀那帮人早就做好了打算。”
刘布泉被?炸死之前?,只承认过他的上线名叫“汪先生”,但这个人并不存在,他在海外?的合作者是谁,警方也很难查到。现在,经侦却查到荣敬和汪健是刘布泉的海外?供货者之一,他们正?是海姝的生母和继父,同时他们和高明雀、桑切斯都有来往。
海姝感到头皮传来一阵麻意?。
乔恒说:“他们要在这个关键点上,把你从一线拉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是一把剪刀,把已经绷到极点的拔河绳子剪断了。乔恒第一时间通知海姝,就是希望海姝有个心理准备。果然?,天一亮,海姝就接到配合调查的通知,要求她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立即回灰涌市一趟。
此时正?是追踪桑切斯的关键时刻,但家人是非常敏感的因?素,海姝当了这么多年刑警,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强行留在一线,该说明白的话必须回去说明白。
得知她要回灰涌时,祁斌很震惊,当即给乔恒打电话,“乔队,你怎么回事?是谁说无条件相信她?”
乔恒也只得苦笑,“老祁,没想到是你站出?来给我们海队撑腰。”
海姝已经准备好回去,看到祁斌为她说话,敬礼道了个谢。祁斌不善言辞,将?她送到车边,才憋出?一句:“要是灰涌那边为难你,你就回来。”
海姝笑了,“回去吧祁队,桑切斯和荀队要劳你费心了。”
通知来得急,海姝没有时间去医院和谢惊屿道别,本想发条消息,但在路上想了又想,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面上显得很平静,内心却不然?。
8岁之后,家庭对她来说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她那样看重8岁那年的暑假,亦是因?为那短暂的快乐很大程度地填补了之后父母离异给她造成的痛苦和空虚。
没想到时隔多年,家庭又一次成为刺向她的利剑。
她想不明白母亲和继父怎么会和桑切斯、高明雀有关系。他们是故意?的吗?还?是仅仅被?利用了?
她解锁手机,在通讯录中找到了荣敬的号码。龟白村的爆炸发生之后,经侦针对刘布泉的调查一直在继续,荣敬一定有所察觉,荣敬知道这个案子和她有关吗?可是荣敬始终没有联系过她。
点到号码的详细页面,海姝瞳孔骤然?缩小,一条通话记录显示,清明节前?,荣敬给她打过电话!
她一下子想起来了,当时刑侦一队已经从龟白村回到市里,剩下的侦查不归他们负责,而她正?在梳理案件前?前?后后的细节,接到荣敬的电话一时也没有多想。
荣敬关心她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谈朋友,又说她已经到了岁数,遇到合适的人,不要太高冷,可以先处着试试。最后说自己和汪叔叔在外?面一切都好,如果她不想继续当警察了的话,他们可以帮她出?国。
这电话其实挺莫名其妙,荣敬年轻时是个事业心特别重的女人,和汪健走到一起,最初也是因?为事业上的志同道合。荣敬对家庭不是很在意?,海姝初中就开始住校,她连家长会都没来开过几次。海姝自力更生之后,母女俩更加生疏,也就过年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而已。今年情况特殊,海姝忘了拜年这事,荣敬也没有打给海姝。
到了清明节,荣敬居然?打电话来了,言语之间就像个唠叨又慈爱的母亲,关心女儿过得怎么样,操心女儿的终身大事。
海姝的拳头逐渐紧握,当时她心思都在案子上,面对荣敬反常的关怀,只是稍微诧异了会儿,此时细想,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冰水。
荣敬为什么在那时打电话来,还?故作关心?真相清楚得令人胆寒——荣敬对犯罪事实很清楚,而且知道她在查刘布泉,爆炸发生,刘布泉死了,荣敬那通电话不是作为母亲来关心她,而是试探她的反应,甚至可能?刺探情报。
海姝的掌心已经有了冷汗,寒心并未占据多少,更多的是担心这通电话的后果。如果她是调查的一方,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时间点。刘布泉刚死,你家里人就给你打电话,你们交流了什么?
对一名清白的刑警来说,最被?动最无奈的就是陷入自证泥潭。海姝深深吸气,拼命将?焦躁感压下去。
刚到灰涌市,还?未到达市局,海姝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海姝心跳顿时拉到峰值。荣敬居然?在这个时候又打来电话!
身边有刑侦支队的同事,海姝刻意?在接通前?示意?他们,来电的是荣敬。她并不希望任何人听?到这通电话,来自家庭的一切仿佛都是戳在她身上的暗器。可是她是刑警,她知道自己肩负的东西,这通电话也必须被?听?到。
海姝稍稍镇定,接起电话,但她没有出?声,那边很警惕,或许是对她没有出?声感到意?外?,也沉默着不说话。海姝听?得见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姝姝?”荣敬终于忍不住开口,“是你吗?”
海姝说:“妈,什么事?”
荣敬很着急,也很紧张,“那个,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你,你现在方便吗?”
海姝说:“方便的,妈,你说。”
荣敬的语速突然?变得很快,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就是,就是我和你汪叔叔这边最近可能?出?了点事,警察好像在查我们了,说不定会连累到你。你汪叔叔还?不让我告诉你,但我思来想去,这不能?瞒着你啊!”
海姝的心一寸一寸往下落,语气仍旧沉着,“没事,妈,你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们查的那个刘布泉,其实,其实我们和他也有关系。”荣敬忐忑不安地说,她和汪健这几年在G国打拼,本来过得很不错,但从去年开始,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他们就开始谋求新?的路子。今年年初,有人找到他们,说他们可以向国内供货,渠道和资金都不必担心,已经有一条成熟的产业链。
这生意?说白了就是协助走.私和洗.钱,荣敬起初不愿意?做,普通走.私还?好,她担心万一被?人坑,一不小心碰上毒.品怎么办?但自家的正?当生意?接连亏损,再这么下去,他们别说不能?维持现在的生活,最后可能?只能?回国。
汪健替她做了决定——就冒这个险!
汪健安慰她:“我们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在G国,就算出?了事,警察能?过来抓我们吗?放心吧,出?事的只可能?是国内那帮人。”
荣敬不住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姝姝是警察,要是警方查到我们有问?题,她会被?连累!”
汪健沉默了会儿,只说:“我会小心的。姝姝……她也会理解我们。”
海姝脑海中浮现出?汪健的模样,这是个外?表不如父亲的人,但他比父亲温柔,会下厨,家里的清洁几乎都是他来做,而且务实,很会赚钱。
父母双双出?轨,甚至说不清谁前?谁后,小时候的海姝有时都不知道自己更应该恨谁。她曾经那样黏父母,他们离婚之后,她变得和谁也不亲,竖起一道屏障,将?自己与他们隔离开来。这样她才能?心平气和地与母亲、继父一同生活,假装不在意?这个新?的家庭和她没有多少关系。
她对汪健了解不深,单从当丈夫、当父亲来说,他其实比她的亲生父亲更称职,甚至给她辅导过两三?次作业。此时听?到荣敬说起他那句“姝姝会理解我们”,简直不知该作何感想。
荣敬还?在心急忙慌地说着,不断道歉,又不断为自己开脱,说到最后甚至带上了哭腔。
“我们也是真的没办法了,姝姝,你千万不要怪我们。你看这样行不行?真出?事了,你就别当警察了,你到我们这里来,我们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
海姝胃中开始翻腾,想要呕吐,但是她从昨晚到今天,心事重重,没能?吃得下饭,此时什么都吐不出?来。
“妈,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就先挂了。”她知道自己应该再问?荣敬几个问?题,但是她忽然?被?一种无力的感觉所包围,什么都不想再说,也不想听?荣敬说。
她以前?以为早就将?亲情看得很淡,不管荣敬和汪健做了什么,她都能?够从容应付,但是现在他们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她必须侦破的案子、她的职业生涯,荣敬还?让她不要怪自己,还?要帮她出?国?
这是什么“帮”?说出?这种话,荣敬自己不觉得可笑吗?从小到大,荣敬就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不知道她缺少的是什么,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直到现在,还?试图用钱来解决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
她和她的母亲,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话可说了。
同事在一旁听?着,也不知道该作何言语。车里安静了一会儿,同事说:“海队,我会向上级客观说明情况,这事你也别太难过。人是社会动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连累、连累别人,躲不开的,也不是你的错,我们来积极解决就好。”
同事不是刑侦一队的队员,是支队的文?职女警,平时和海姝只在打照面的时候点头微笑过,从未有过交流,但她这一番话,将?正?在下落的海姝轻轻往上拉了拉。
海姝低声道:“谢谢。”
同事想搂住她的肩膀,又似乎觉得关系不是那么近,伸出?的手落在她的左肩上,拍了拍,“海队,你在这个位置上很不容易,你是我们这些女警的骄傲。”
负责调查此事的警员已经在市局等待,乔恒先他们一步来到海姝面前?。海姝挺直腰背,“乔队,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乔恒摇头,“不说这些,你现在进去,他们问?你什么,你就交待什么,不要有任何隐瞒。我也不瞒着你,现在出?现了两个对你来说很棘手的情况。我已经在考虑下一步,桑切斯的案子,怎么都要想办法让你参与。”
海姝怔了下,棘手的情况有两个?她已经想到了荣敬在清明节前?给她打的那通电话。还?有一个是什么?
乔恒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就是真的很严重。她不是什么愣头青,知道队伍有队伍的规矩,需要她避嫌,或者暂时离队,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那什么办法才能?让她避开这些规则?
海姝一时间想不了那么多,往前?迈了一步,又听?乔恒在她身后说:“你到了我的队上,我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你。因?为我之前?的队长,也是这样对待我们这些横冲直撞的队员。”
小会议室里,海姝看着面前?的陌生警员。他们是市局里的监察队员,看上去个个严肃,不苟言笑。不管是在哪里,监察队员都很不讨好,但他们的工作绝对有意?义。
大约是因?为乔恒刚才那番话,海姝放松了些,与他们对视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紧绷,他们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肃。
“海警官,针对你的母亲荣敬,继父汪健与刘布泉案的关联,有几个问?题我们需要向你核实。”坐在中间的监察队员是一名女性,姓黄,四十来岁,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看上去非常冷淡,但语气里又带着一丝温柔。
海姝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黄监察翻了几页资料,“海警官,我先向你简单说一下我们查到的荣敬、汪健的情况。”
海姝昨天晚上就已经知道,所以只是沉默地听?着。黄监察说完之后,切入第一个问?题:“荣敬和汪健的所作所为你知不知情?”
海姝说:“不知情。我和他们已经十多年没有一起生活过,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互相问?候一声。”
黄监察又道:“但是今年4月初 ,荣敬给你打过一通越洋电话。你们交流了什么?当时龟白村的爆炸案发生不久,你是否向她提供过警方侦查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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