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作为安弥这么多年的朋友,她当然都知道安弥现在是个单身主义,但她还是希望安弥能穿上真正的婚纱。
安弥假装听不懂的样子,“你婚礼上我不还要穿一次。”
周望舒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她又知不知道想了什么, 眼睛一亮,“现在时间还早,既然以后可能没机会看你穿着婚纱嫁人, 那你今天穿给我看个够!”
“周望舒你什么毛病?我干嘛要穿婚纱给你看?”
周望舒却说:“这辈子, 友情和爱情, 你总得嫁一个吧。”
她歪头, “咱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不值得你为我穿婚纱?”
她这打起感情牌, 安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特招架不住这招。
“走啦,”周望舒直接上手拉住她,“去选婚纱,我跟你一起换,嫁给陈迟俞之前,我先嫁你。”
安弥还是很抵触,不肯走,今天要是陈聿不在这儿,她陪周望舒怎么折腾都行,但陈聿不仅在这儿,刚刚还来了那么一出,她现在心情特复杂,说不清,但就是觉得在陈聿面前穿婚纱特别奇怪,尤其他还穿着那么一套白色婚服西装。
“哎呀,走嘛走嘛走嘛,”周望舒拽不动她就开始撒娇,“你到底拿不拿我当姐妹,我要闹了。”
“走走走。”
比起打感情牌,安弥更架不住周望舒撒娇,这人真撒起娇来能要人命。
周望舒是完全忘了陈聿还在这码事,转身看见他才想起来有他这个人,停住思考两秒跟他说:“你要觉得无聊可以打打游戏啥的,但别走啊,晚上我请你俩吃饭。”
陈聿掀起薄唇,“我不走。”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安弥却似乎从里听出别的意思,耳尖忽的一热,视线不受控制的朝他那边看去。
他站在离她近三米的距离之外,穿着白色西装站得笔直,正看着她。
目光交汇不到半秒,安弥匆匆移开视线。
周望舒这时才注意到陈聿看安弥的眼神,他其实没什么表情,目光也是淡的,眼皮都懒懒半搭着,但就是让你觉得,他眼神特深情。
周望舒赶紧把安弥拉走。
在店里转了半圈,她看上一件特酷的黑色抹胸婚纱,“哇,安弥!这件适合你!”
安弥看过来,之前她就看到这件了,她很喜欢,但作为伴娘服不适合,这会儿倒是可以穿上试试。
“你穿这件黑的,我整件白的。”周望舒随便拿了件白的。
等她俩都换了出来,周望舒把安弥一顿夸,这件婚纱的确很衬她的气质,独特,高级,够飒,还恰到好处的把她胸前的红色纹身都露了出来,像为她量身定制一般。
穿上这件婚纱的她,像暗夜里生长的一株冷玫瑰。
店员又把她俩带到了之前那块儿台子上,那有大面的镜子,布置得也很有氛围,适合拍照。
这次帘布没拉上,周望舒一过去就把手机丢给了台前的陈聿,让他给她俩拍照,之前陈聿帮她和陈迟俞拍过照,拍得特好,构图一点不比专业摄像师差。
陈聿接住手机,唇角扬起,似很乐意做这项工作。
安弥就不太乐意了,在陈聿镜头前她笑起来多少有点不自然,索性全程摆着一张高冷脸,但换第二套的时候,周望舒翻相册看照片里的安弥没一张是笑脸,等再出去拍照,看安弥还不笑,她直接拿剪刀手把安弥给怼出笑脸来。
陈聿当然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照片上的安弥穿着周望舒强行塞给她的梦幻公主裙,脸上被戳出一个滑稽的笑脸,因为猝不及防的这一下,她眼睛还猛地睁大了,简直不要太可爱。
本就全程笑着的陈聿看到这张照片后,眼底笑意更浓了。
这天下午,安弥和周望舒换了有十来套婚纱,陈聿给她们拍了上百张照片,拍了这么长时间,陈聿没一点儿不耐烦,反而脸上始终带笑。
他们三个人走出婚纱店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雨早停了。
周望舒大手一挥,“走,姐带你们去吃好的。”
她这大小姐口中的“好的”,安弥还以为是什么一顿要花好几万的大餐,结果她带他们去了家烧烤店。
这家烧烤店的店面不小,装修不差,但也好不到哪儿去,看着就特普通一家烧烤店,可能是比较正宗吧,招牌上写着:正宗新疆烧烤。
安弥跟周望舒坐的一个车,她看着这招牌,半眯起一只眼:“你不是说,要带我们来吃好的?”
“吃好的?”周望舒眨眨眼,“哦,说错了,是好吃的,这家新疆烧烤特正宗!”
安弥再瞄一眼招牌,“看出来了。”
“走吧。”周望舒下车。
陈聿将车停在路边,跟她俩一起进了店里。
不得不说,这家店的新疆烧烤是真正宗,酒也是正宗的新疆乌苏啤酒。
“这玩意很容易上头,你俩别当普通啤酒可劲儿喝。”周望舒提醒道。
只不过说了当没说,她第一个把这话给忘了,喝得比谁都猛,当然,这是后话了,她还有正事儿要干。
三个人肚子填到七八分饱的时候,周望舒按照计划,摸出手机给安弥打了个电话。
接到电话,安弥看她一眼,起身离席,说出去接个电话。
等她走出包间,周望舒轻咳两声,开始了她的表演。
“听说,你在追安弥。”
陈聿淡淡嗯了声。
“你知不知道她是个疯子?”
陈聿:“知道。”
周望舒:“你肯定不知道。”
陈聿:……
“你听我说,她在你们大学干的那点儿事儿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她发起疯来真的要人命的,就是她亲爸惹到她,她都一点儿不手下留情,直接往死里整,心脏病都被她弄犯了好几回,还有她那后妈,被她搞得周末都不敢呆家里。”
周望舒摆出长辈姿态,语重心长地对陈聿说:“我说陈聿弟弟呐,我可听说过你的事迹啊,像你这种三天两头句换女人的浪子,没必要去招惹个疯子,跟疯子玩儿火,小心把自己给玩儿死。”
陈聿唇边轻荡出一抹弧度,笑得玩世不恭,“那我也当个疯子不就行了。”
“她疯,我陪她一起疯。”
彼时,在电话那一头安弥表情微怔,拿手机的手紧了紧,心脏也似收紧了一些,呼吸缓滞。
“不当浪子当疯子?”周望舒声音陡然拔高,抬起胳膊摆了摆手,“你要也成了疯子,我第一个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啊,一个疯子就够我头疼了,还来两个,我指望着有人能治治她呢。”
陈聿表情没多大变化,不疾不徐地开口:“你应该很爱她吧,我是说朋友之间的那种爱。”
“那当然!”
“但看来你不太会爱人。”他说。
周望舒不服,“我怎么就不会爱人了?”
他抬眸看向周望舒,嗓音沉沉:“爱一个人,就该让她做她自己。”
周望舒愣住。
电话那头的安弥也愣住。
谁也没想到,会在他口中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总是让人意外。
他看起来就是个浑得不行的公子哥,也的确很浑,但他也很好,特别好。
房间里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忽然,外面刮起一阵大风,夹在风里的雨丝从窗户里飘进来。
又下雨了。
陈聿站起来,“下雨了,我出去找安弥。”
听到手机里传出的这句话,安弥才猛然间发现有雨点子砸在身上,她赶忙挂了电话,拿手遮着额前朝门口跑去。
她和陈聿在店里撞见,陈聿遂没再往外走,站在原地等她,然后和她一起进包间。
他俩进去的时候,周望舒眼神直直的盯着桌面,像沉浸的想着什么。
陈聿说的那句话对她不至于有这么让她出神这么久,她是想到了另一个人跟她说过的一句类似的话,而且那个人,也姓陈。
之后,她就不太对劲了,一个劲儿想喝酒。
安弥没拦着,还陪她喝,反正现在她跟陈迟俞已经领证了,她要喝醉了,就让陈聿打电话给陈迟俞,让他来接她。
说不定还能促进促进他俩的感情,让她早日重新搞定陈迟俞。
这乌苏啤酒的劲儿是真大,周望舒没几瓶就倒了,而且还迈过了发酒疯阶段,直接断片。
看她喝趴在了桌子上,安弥推了推她,“周望舒,睡什么睡,起来继续喝!”
这时,正准备给陈迟俞打电话的陈聿表情一顿,目光从手机屏幕移至安弥脸上。
安弥的眼皮像犯困般半搭着,眼神游离,刚刚说话还口齿不清,多半是也醉了。
之前差不多有二十分钟一直是周望舒在说话,安弥就枕着胳膊在一旁听着,不时喝两口酒,陈聿本以为她是清醒的。
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陈聿垂眸,迅速将定位发给陈迟俞,并拨通他电话。
那头接通,“喂。”
“你老婆喝醉了,赶紧来接,我没工夫照顾你老婆。”
说完这句,他都没等陈迟俞那边吭一声,直接挂了。
接着,他抬手夺过安弥正准备往嘴里送的酒瓶子,“别喝了,你醉了。”
“我才没醉!”
喝醉的人似乎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醉了。
安弥伸手戳了戳周望舒肩膀,“她才醉了。”
“来,我俩接着喝。”她大着舌头,鼻音特浓,原本清冷的少年音变得有些嗲声嗲气。
陈聿失笑,还是说:“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安弥嘴一撇,嘟囔道:“酒都不陪我喝,不喜欢你了。”
陈聿倏地怔住。
“你说什么?”陈聿怀疑自己听错了,但即便是以为听错,他唇角也已压不住。
“你喜欢我?”他问她。
安弥闭着眼扬起下巴,“我喜欢陈聿,你是陈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