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呆字闺中
沈意却反问,“你确定吗。”她问,“难道你还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吗?裴昊东,三个月的时间足已改变很多东西了。”
“你什么意思?”
裴昊东隐隐不安。
而殊不知,在他询问的那一刻,这场交谈的主动权就在逐渐转移到沈意的掌控中。
她抿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看他,“你贩卖禁品和军火被判死刑,你如何翻身?”
不等裴昊东开口,她就打断,“难道你还指望着裴家?”又摇头,“可惜裴家已经倒了,银行收走了裴氏大楼,为了弥补你偷税漏税的缺口和受害者的赔偿金,裴家低价出售了所有的股份,闵柔和裴振远卖掉了名下所有的不动产、基金和珍藏,就连裴家老宅也要改名姓顾了。”
“裴昊东,你的依仗一无所有之后,你还有什么底气觉得自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这不可能,你在骗我!”裴昊东不信。
沈意镇定自若,“你有律师吗?”
裴昊东忽然闭上了嘴,沈意见状冷笑,“你也很久没见到闵柔和裴振远了吧。”
她说,“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因为他们早就放弃你了,试问一个儿子是强奸犯和死刑犯,另一个儿子权势滔天万众瞩目,你觉得他们会选哪一个?”
沈意看他从一开始的故作镇定,到现在的慌乱不安,轻轻一笑,“答案显然明了,你怎么能跟裴妄比呢,你拿什么跟他比?甚至连男人基本的能力都没有,裴昊东,你从一开始就该是被舍弃的那一个。”
“住嘴!你给我住嘴!”
裴昊东猛地站起身,看她的眼神铺满红血色,恐怖、可怕!
沈意稍稍一抬眼,淡定自如,“没了裴家,没了闵柔和裴振远,裴昊东,你死路一条,法院已经判你死刑,等待你的是一枚子弹。”
“他们不可能舍弃我的,我可是他们的儿子,裴家的长子……”裴昊东陷入自我般的喃喃着,“你一定在说谎,我可是裴家的长子!”
“裴家又不只有你一个儿子,你的存在只会给裴家带来污点,而裴妄却能给裴家带来无法衡量的财富和荣耀,你觉得会有人选你吗?”
沈意寥寥几句话,就把裴昊东的自尊心击败的溃不成军。
他失魂落魄的跌回凳子上,眼神失了焦距,一直在喃喃什么。
裴昊东比谁都明白闵柔夫妇最在意的是什么。
他们在乎的是裴家传宗接代!
所以他们必然会选择裴妄……
“哈哈哈!”
裴昊东倏地狂笑不止,盯着她的眼神越发猩红。
“没有生育能力又怎么样,你的爸妈不还是通通被我玩死了吗?!你又在我面前得意什么?!”
他终于说出来了。
沈意藏在衣袖里的手死死捏着,指尖掐入肉里,很疼很疼。
也只有这种痛,才能让她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清醒。
如此风轻云淡的模样,才不会让裴昊东起疑。
“我父亲是被你冤枉后自杀的,我母亲是为我父亲殉情,他们哪怕去世,也清清白白,不许你侮辱他们!”
“哈哈哈清清白白?”裴昊东这会儿以为自己被闵柔和裴振远舍弃,已经死路一条了。
只想看到沈意崩溃的模样,当年发生的事儿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父亲和你母亲没有一个清白的,你父亲为人耿直,不懂变通,还不识趣,明明有个富婆看上他,他还非要跟你母亲在一起,我送他改变命运的机会他都不要,我还能怎么办?
他知道我太多的事儿了,这么一个不受控的人我怎么能留在身边?就给他吃了点东西,让他和富婆一夜逍遥,本以为拿到视频之后,他就不得不听我的。
谁知道药不小心过量,他居然跳楼死了……哈哈哈,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笨的男人?”
沈意的眼睛逐渐殷红。
裴昊东喜欢她这种表情。
那种恨不得杀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的表情。
“这就生气了?我还没说完呢?沈意,你和你母亲的身体一样的软,你母亲的腰也是这么细呢,那一天她跪在地上求我,求我别玩她,这到我床上的人,我怎么能放手呢,你母亲当真是个尤物啊,所以我玩了点狠的……谁知道她经不住,第二天早上就跳楼了……和你父亲一样,都摔得粉身碎骨……”
“砰”的一声,沈意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将手中的水杯狠狠砸在裴昊东的脸上。
他的脸被碎片划烂。
没等叫出声,狠厉的拳头,拳拳到肉落在他头上,脸上,身上!
“裴昊东,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她真的要疯了!
哪怕克制的努力的保持理智,在听到当年的事之后,她所有的冷静都像是个笑话,脑海里只有一个字——死。
她要杀了裴昊东!
杀了他!杀了他!
所以每一拳都往他致命处落,哪怕双手布满血液都无所谓,而裴昊东的双手有镣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只有倒在地上挨打的份。
审讯室的一切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最后裴昊东几乎没有了气息,裴妄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他把浑身发抖的女孩搂在怀里,从口袋里迅速摸出药来准备喂给她吃,沈意按住他的手艰难的摇头,拒绝了。
“我没事……我很清醒。”眼泪从眼眶径直的落下,砸在地上。
她对裴妄说,“我好难过,裴妄,你带我离开这里吧,我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第204章 那你喂我
裴妄握住她捏得发白的手,上面都是血,眼神示意缙云处理后续,拦腰将沈意抱了出去。
检察官本想把人拦下来的,毕竟把人打得半死不活,这怎么着也得给上级留个交代吧。
缙云过去勾住那人的肩膀,“你说这人怎么还把自己打成这样了?这种有自残倾向的犯人在执行死刑前一定要单独关押,你瞧把人小姑娘吓得都哭了。”
“???”
“叫医生来随便治治,留着一条命就行,反正早晚都要执行死刑的,不需要对他太宽容,免得浪费警署资源,不划算。”
上级交代的事,检察官心里有数。
而且死刑犯的确没有必要浪费医疗资源,在执行死刑前,活着就行。
——
裴妄把沈意小心翼翼地放入车里,她的情绪已经平稳下来,只是手指依旧攥着他身前的衣服不放。
“乖意意,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裴妄指尖拨开她脸侧的碎发,吻了吻她的唇角,伸手抽出湿巾,根根擦拭她被弄脏斑驳血污的手,“裴昊东会为你父母偿命的,你已经做到了。”
听到这句话,沈意眼眶红红的低头看他。
裴妄将她的手指擦得很干净,细长白皙,很难想象这样一双手可以把一个成年男人打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裴妄,真的结束了吗。”
她喃喃,“一切就好像一场梦一样。”
“结束了。”他吻了吻她的掌心。
沈意皱了下眉,要抽出手,“脏。”
染了裴昊东的血,哪怕已经擦掉,她还是觉得很脏。
裴妄的动作一僵,咽喉上下哽了哽。
沈意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改口解释,“我不是说你。”
“可我,和他身上流着一样的血。”裴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她。
沈意抿起唇角,“你和他不一样。”
裴妄拾起她的手贴在脸颊,感触到她指尖的凉意,睫毛轻轻的颤了一下,“对,我和他不一样,意意,你不会嫌弃我的对不对?”
沈意想也没想的回答,“当然!”
“裴昊东做的都是丧心病狂的事,他用劣质建材以次充好,害了不知道多少人,不知道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现在又跟禁品和军火扯上关系,他死不足惜。”
裴妄的目光闪了闪,垂落。
禁品和军火是他提供的货源,否则以裴昊东的本事,别说五千万,就是五个亿他都可不能拿到这么多货。
沉默良久,他有些艰涩地吐出一句话,“意意,那批货是我通过渠道……”
“裴妄,你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她惊讶的打断他的话,两只手都去触碰他的脸和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
裴妄微微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感觉到很热,沈意看着他迷茫的样子,忍不住失笑,“你连自己发烧都不知道的吗,上一次也是这样,你烧得不省人事了,都不知道喊人。”
沈意让他坐进副驾驶,而自己坐到驾驶位,她也有驾照的。
“我送你去医院。”
车子发动后,裴妄却按住她的手,漆黑的眸夹杂着些许期冀盯着她,仿佛在一遍一遍的确定着什么,“意意,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舍弃我对不对?”
沈意觉得裴妄有点不对劲,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于是她拉了手刹,腾出两只手来侧过身环上他的腰身,下巴垫在他肩膀上时蹭了蹭,轻言,“我不会,裴妄,我不会的。”
他为了她背弃了裴家所有的人,这一刻,沈意只剩下他,而他也只剩下沈意了。
到医院之后,裴妄并不让别的医生替他看病,必须要指定的医生来才行。
沈意由着他。
可就连检查也不让她凑近,沈意也是挺无语的。
不过是发烧而已,他怎么还跟和女孩似的,扭扭捏捏地非要支开她。
沈意只好关上门出去溜达。
在她走后,医生才掀开裴妄的衣服检查他腰腹的伤口,“裴先生,伤口愈合的很好,按道理说是不会引起发烧的,不过也有例外的情况,毕竟是大手术,这段时间您大概也没有好好休息过吧,手术之后起码半年内要细心养护,而您才手术了三个月而已,没有得到充分的休养,又接连不断的奔波和工作,就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
裴妄淡淡“嗯”了声后,面无波澜的看医生,“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要是刚才的女孩问起来,就按普通的发烧说就是了。”
“好,那我给您开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