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九凌
傅彦礼望着她毫无情绪的脸,扯了扯嘴角:“闻厘,不管我做什么,痛苦成什么样,都已经激不起你任何情绪了,是吗?”
闻厘没说话,只静静看他。
他逼视她的眼,眼里有绝望:“你来照顾我这个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你男朋友不吃醋吗?!”
满嘴都是“我男朋友”,他已经听厌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有男朋友。
不,与其说他不相信,还不如说他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去接受她有男朋友这个事实。
闻厘也生气了,声音微喝:“傅彦礼!”
傅彦礼咬紧牙关起身,肩膀垂下,手指门口:“你能不能走!”
闻厘手指紧握成拳,盯着他好半晌,最后转身离开。
病房内寂静下来。
因吵架,隔壁床的大娘被吵醒。
大娘坐起来,望着傅彦礼悲伤落寞的背影,迟疑问:“你们这是……吵架了?”
傅彦礼依旧弓着身体,声音悲恸到极致:“对不起,吵醒您了。”
“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大娘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声。
那一晚,傅彦礼一夜没睡,背后的伤任由暴露在空气中。
那一晚,闻厘蹲在病房门口,隔着一面墙,望着漆黑的夜色。
眼眶里的眼泪,还是悄无声息地落下来。
-
第二天,闻厘还是叫吴同勋来照顾他。
把换药的笔记给吴同勋并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后,闻厘抬步离开。
“闻厘老师,你还来看傅老师吗?”
闻厘脚步顿住,背着身:“不了。”
“……”
“你好好照顾他,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步离开。
-
离开医院后的那几天,闻厘强迫让自己忙起来。
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忙起来,她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总是去想那个男人,甚至控制不住地想去看他。
三天后。
闻厘收到吴同勋的短信,说傅彦礼出院了,但伤还没完全痊愈,医生让他在家休息。
看完信息,闻厘只回了一个字“嗯”。
明明住在对面,但她还是在每次下班回来之时,没有勇气走向对面,敲响那扇门。
晚上,闻厘正在家里处理文件,突然收到吴同勋的电话。
她眉头一紧,连忙接起。
里面传来吴同勋慌张的声音——
“闻厘老师,傅老师他喝了好多酒,伤口好像发炎了……”
第79章 他唇重重一吻
闻厘赶到“倾心酒吧”时,傅彦礼已经喝得烂醉,整个人坐在地上。
他醉后酒品还算不错,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坐在地上,身体往后靠着沙发,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直,单手拎着酒瓶子搭在曲着的膝盖上。
他弓着上半身,一向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因堕落,洒落一缕头发。
头发轻掩低垂的眉眼,掩去里面要淹没他的落寞和悲伤。
酒吧的灯光五彩璀璨,随着劲爆律动的音乐,在他身上一闪一闪地闪过。
在来的路上,闻厘慌得方寸大乱,生怕他出什么事,在亲眼看见他好好地坐在那里,那提上嗓子眼的心脏这才缓缓地落到实处。
闻厘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他。
“傅老师,别喝了,你伤口要裂开了……”吴同勋直接从他手里抢走酒瓶。
“我来吧。”闻厘走过去。
吴同勋看见闻厘,像是得到了大赦,一脸惊喜:“闻厘老师,你快劝劝傅老师,他再这么喝下去,身体会喝垮的!”
话音刚落,吴同勋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指了指说:“闻厘老师,我女朋友找我,傅老师就交给你了。”
说完,一边划开手机接听一边往外走。
闻厘只嗯了声,视线一直落在傅彦礼身上。
她用脚拨开地上的空酒瓶,在他面前蹲下,伸手,作势掀开他的衣服。
她想看看他背后的伤怎么样了。
傅彦礼醉得迷蒙,但还是在她手上来之前,握住她的手。
闻厘蹙眉,盯着他眼叹了声:“傅彦礼,你别喝了。”
傅彦礼半眯着眼,盯着她半晌,突然凑过脸来。
闻厘没有躲,近距离地看着他。
只见他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痴痴地笑了:“可爱。”
“……”
说完,他那手更加肆无忌惮,一直在她脸上揉揉搓搓,她那原本白兮兮的脸蛋瞬间被他揉红了。
闻厘吃疼,扒拉下他的手:“傅彦礼,你够了啊!”
“不够。”他眸色泛着湿润,减缓手中的动作,改成轻轻地抚摸。
他手沿着她的额头、眉眼、鼻子往下,最后停在她唇边。
想起上次的意外,那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猿意马到现在,男人盯着她唇的眸色一深。
他指腹压向她的唇,重重地碾过。
闻厘眉头微蹙,属于男人的指腹温度碾过唇瓣,像是一团火在滚烧,灼伤了那一片地方。
她抬眼,对上男人溢满欲望的眼睛。
那欲望濒临决堤的瞬间,是能把她整个人吞噬掉的焰火。
闻厘猛地回过神,连忙后退,跌坐在地上。
柔软的温度没了,傅彦礼眉头紧皱,似是不满她的离开,敛起极具委屈的眸子瞅她。
闻厘看不得他这样的表情,连忙起身,双手抱住他胳膊把他拉起:“你伤还没好,别喝了,起来。”
可男人身体很重,闻厘拽不起他,身体踉跄了一下,不受控制地跌进他怀里。
傅彦礼伸手,把跌下来的她抱住,让她整个人压下自己。
鼻间全是男人身上刺鼻的酒味儿,闻厘眉头一拧,作势起来,却被他压得死死的。
“我不能、不喝……”他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闻厘身体僵住。
他声音似是带了哭腔,是那种爱而不得的绝望,是那种在漆黑世界里等待多时却不见光明的绝望,更是那种明明抱住她却感觉她不属于他的绝望。
“如、如果我不喝酒,我就不会出现幻觉……”男人低着头,喃喃自语,“没有幻觉,我就看不见她了……我好想她,可她一直躲着我,拒绝我……”
“但是……”男人悄咪咪地说,“你不知道,我、我每次喝醉,就能看见她!”
说着,他抬起眼,盯着闻厘这张脸,伸手沿着她的脸颊轻轻地抚着。
他的神思像是在陷入迷糊中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看见她,傅彦礼痴痴地笑了:“真好,我又看见你了。”
闻厘心头一震。
他这是以为现在的她……是他喝醉后的幻觉?
她心头袭上刺痛,喉头梗着什么东西:“你……这四年里,为了看见我,你总是让自己喝醉?”
傅彦礼注视她眼,薄唇轻抿,指尖的动作缱绻万分,重重地点头。
“傅彦礼。”闻厘抬手,覆上他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闭眼深呼吸,“你让我该怎么好?”
他抽回手,看着她摇摇头:“不行,不可以。”
闻厘眼神一顿。
“我不能想她……”他喃喃说着,“不可以,不可以……”
话音刚落,他突然一声“呕”。
闻厘连忙抓来旁边垃圾桶给他。
傅彦礼抱着垃圾桶大吐特吐,直到把里面的东西全吐干净,他才胡乱抹去嘴角的污渍。
闻厘赶紧叫服务生给她端来杯温水。
傅彦礼垂着脑袋,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自嘲,极具讽刺:“我怎、怎么能想她,怎么会配得上那么好的她……”
“我不能……我伤害她了,对不起,厘厘,对不起……”
……
那一晚,傅彦礼对她说了一晚上的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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