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管水
深夜的京都没有那么堵了,小赵很顺利地把车子开到归途花店门外。
文静站在人行道上,仰着头,表情有点严肃地看着那家装修得很幽静很漂亮的花店。
在三元、郁珩、小赵眼里,那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花店。
夜很深了,花店早已经关门休息,但门外招牌上挂在藤蔓上的星星灯还在闪烁。
文静眼里看到的却跟他们完全不一样。
那是一座跟武当山河道上面的城隍庙差别很大的城隍庙。
它的两扇漆黑的大门安静地敞开着,好像早已经在等待文静迈进去一样。
见文静不动,郁珩忍不住问道:“我们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
文静说:“不可以。”
抬脚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京都的城隍爷正站在供桌前,面朝正门口等着她。
文静忍不住睁大眼睛:“哇!”
作者有话说:
第一更,二更下午六点左右~
第25章 二更
◎火上浇油◎
这位城隍虽然穿的也是跟武当山那位一样宽袖大袍的制服, 但她却是一个纤细的年轻女孩。
城隍制服穿在她的身上,自动缩小,巴掌宽的腰带收紧, 显得身形十分窈窕。
她的长相也是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看着文静的样子,温柔又可亲。
见文静进了城隍庙内,她笑着说:“你就是郁净是吧?我叫许湘,任京都城隍。”
文静点点头, 有点好奇地看着她说道:“你跟老高一点都不一样。”
许湘脸上笑意更深, 一只手背在身后, 点头说道:“他任职已有百年, 我才上任没有多长时间”
文静又问:“那你站在这里, 是在等我吗?”
老高每次都是等她进了城隍庙内叫他,他才会从雕像内出来。
有时候睡得沉, 叫不醒,她就直接上去拍供桌、踢雕像, 把他给吵醒。
许湘道:“是的。我一早听说过你的名字, 想见一见你。”她脸上笑容加深,“今天见着了,比传闻中更加可爱。”
文静小眉毛扬了起来:“只有可爱吗?”
许湘笑出声:“当然不是, 还有聪明、漂亮, 勇敢和无畏。”
文静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说:“你也很漂亮很聪明。”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了?”
文静和许湘同时侧过头, 就见那只倒霉鬼吴岩已经站在了门口。
见两人都看向自己, 吴岩使劲摇头, 大声宣布说:“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走!”
文静提醒道:“再拖下去你就要烟消云散了。”
吴岩低头看看自己, 固执地说:“散就散!我一定要找到跟我一样的人,没有我这么倒霉的,差不多也行。”
说完他目光哀怨地看了文静一眼,滔滔不绝地说起来:“我选的那个人就不错,他参加什么节目什么节目凉、演的各种剧要么主演进局子成为法制咖、要么遇到上头下那个类型剧的禁令,直接埋了。到现在演的戏一部都没有播过。去参加什么音乐节,唱歌的时候从舞台上掉下去了……”
文静:“……”
许湘:“……你知道的真不少。”
吴岩幽幽地说:“半个月前他开始进医院了。以前他只是工作倒霉,现在生活上也开始发生意外了,跟我一样,我觉得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
他恋恋不舍地往城隍庙外面看了一眼:“只要能让我看到他也倒霉死,我不投胎也没关系。”
文静想了一会儿,说道:“你想比惨找回一点心理安慰,也不用一定要盯着武傲吧?换个人也可以?”
吴岩就一脸期待地看着她:“可以啊,你认识这样的人?”
她转头看向许湘:“你这里有还没有被阴差接走的鬼魂吗?”
别说,许湘这里还真有。
因为阴差不是每天都会上来的。
在他们来之前,那些鬼魂就会被城隍看守在城隍庙内。
她微一思索,哑然失笑,轻轻拂袖。
城隍庙的大殿正中间就又出现了一个看起来跟吴岩差不多惨的人——
严格来说,他看着比吴岩更渗人、更恐怖一点。
因为吴岩好歹脸上五官还是好的,这个人浑身上下就看不到一块好皮肤,脸上五官都没有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要分辨出他是个人都很困难。
当然了,他已经不是人,而是鬼魂。
文静和许湘都很淡定,倒是吴岩被吓了一跳:“这个人是掉进搅拌机里了?”
不等许湘说话,对方就用根本看不见在哪里的嘴巴说道:“不是,我开车自驾游,走在盘山公路上大石头滚下来了。”
文静补充道:“就砸死了他一个。”
那人又说:“当时我前后三十米都跟的有车,只滚下来一颗大石头,正好砸在我的驾驶位上。”
吴岩露出惊恐的表情。
故意瞄准的都没有这么准吧?!
文静说道:“这个人是不是比你更倒霉?”
吴岩已经成了鬼,也飘了好几个月了,但现在根本不敢看那个被山上落石砸死的人,听到文静的话,明显态度松动了很多。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那我死之前还被火烧、被电风扇削了头皮,断了三次胳膊……”
“你不是跟在武傲身边见过了吗?他不光生活上倒霉,工作也倒霉,是个比你更倒霉的倒霉蛋。”
吴岩先是愣住——还可以这样拼凑着算的?
但低头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又觉得她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那、那好吧,我去地府。”
文静说动了吴岩,就转头看向许湘:“我怎么称呼你?”
许湘好脾气地说:“你随意就好。”
“那湘湘,这个鬼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许湘看了一眼城隍庙门外:“现在很晚了,你饿不饿?饿了的话可以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
文静摇摇头:“不了,我要回去睡觉。”
“也好,小孩子需要睡眠充足,你去吧!”
*
郁珩三人等在外面,文静进去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问三元:“河道我看见的那次,她也是去解决这样的事情的,对不对?”
三元点头,带着歉意地看着他:“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你是小师祖的亲哥哥。”
这个郁珩倒不在意,他眉头紧锁地盯着花店的门口问道:“她每次都是这样?一个人进去,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也都不知道?”
三元沉默了几秒钟,语气有些无奈地道:“我曾经问过观主,他老人家说,我们进不去。就像现在,我们看见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花店。”
郁珩盯着花店的门口,即时他什么都看不见:“每次出来就会生病吗?”
三元摇摇头:“不一定的。我问过小师祖,好像她自己也不清楚原因。问她就说吵架,吵架赢了就不生病。但她的确不是每次出来都生病的,病情也不一样。”
郁珩仿佛要把那个花店门口盯出一个洞来。
文静小小的身影忽然再次出现。
他一直盯着,她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根本没有从花店里出来。
郁珩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看了两处,才反应过来——如果摄像头能够拍到的话,那一定已经全部拍下来了。
他现在才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文静一出来,就是一阵凉风吹来,她打了个喷嚏。
郁珩和三元都大步走过去。
三元忧心忡忡地问:“小师祖你又不舒服了吗?”
文静摇头:“不会。”
说完就又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说:“这是风吹的。走了走了,回去了。”
她率先朝自家车那边走。
其他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她,别说三元和郁珩了,连清静和小赵都不太相信她。
清静飞到文静的肩膀上,摇头晃脑地说:“吃药吃药!嘎嘎!”
“你想吃药?我叫三元给你熬。”
清静大喊:“文静吃药嘎!”
文静打了个哈欠:“你再说回去就让三元给你灌一碗药喝了。”
清静惊恐地飞起来:“大郎喝药!大郎喝药嘎!”
小赵其实年纪也还不到三十,听到清静的话呛咳一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回去以后三元果然又熬了一碗闻起来就很苦的药,但当然不是给清静的,而是给文静喝的。
文静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端着药碗的三元。
她大声说:“我没病!不喝!给清静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