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心蔷 第53章

作者:应雨竹 标签: 破镜重圆 现代言情

  她这会儿在装镇定。除了谢谢什么话都不说,就是怕再多说一句话都能暴露出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冬天风大,她翘挺的鼻尖微微泛红,脸颊亦是两抹红晕,双眸更是有种说不上来的迷离和清冷。

  从刚才下车时,宋泊礼看见沈蔷时就已经在心里埋下了一团无名火。她此刻喝多的样子,无疑就是在点燃这团种子,让它开始燃烧。

  宋泊礼面色阴鸷,冷笑一声,旋即长臂一伸,修长微凉的大手把于建的手从沈蔷的肩上掰下来。

  于建捂着有些吃痛的手,道:“宋董,您这是?!”

  宋泊礼睨了一眼于建,面不改色道:“我送她回去,剩下的你不用管。”

  宋泊礼说完,大手将沈蔷的肩膀扣住,沉声道:“沈蔷,我们走。”

  沈蔷喝的醉醺醺的,胃烧心的难受,听见我们走,脑子空白,抬脚就跟上去。

  于建看着宋泊礼一袭黑色西服隐入夜色中,沈蔷被他半搂半抱,一起上了那辆港1。

  等他回国神时,港1早已留下了一串车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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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长版的劳斯莱斯后排。

  宋泊礼将沈蔷塞进车里,碰的一声合上车门,面色冷冽,对着前排的陈秘书沉声道:“回顶楼。”

  沈蔷坐在后排的位置,本来在大门口被风吹着还能保持几分清醒,但一进到车里面,柔软的座椅,温暖的车厢,一切都包裹着她,令她感到舒适无比。

  但一舒服,胃里就开始翻山倒海。

  她小脸憋得通红,抬眸看向宋泊礼,多个人影重叠迷幻,沈蔷有些急切道:“于总监,我、想吐。”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硬生生把那种想吐的冲动按压下去。

  然后继续扭头望向窗外,寻找一个令自己舒适的点。

  可这一句于总监,却落入了本就在克制怒气的宋泊礼的耳朵里。嫉妒彻底胜任理智,将它全部吞灭。

  原来她会心甘情愿跟着他上车,是因为她喝醉到把他认成了于建。而并非清醒的知道他是宋泊礼,还愿意跟他上车是吗?

  宋泊礼伸手摸了摸口袋里,漆黑的车厢内,随着道路两旁垂下来的路灯照耀,只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定制黑色的金属盒子,随后骨节分明的大手抽出一根烟。

  他找到了火,点燃烟,然后升下车窗。

  白色的烟雾缭绕,弥漫开来,淡淡的薄荷香气也在车厢内飘散开来,尼古丁的味道将怒气短暂压制下去。

  他其实想好好问问她,她到底把他视为什么。

  前度、合作商、恨的人、还是陌生人?

  但刚一侧眸,就对上了那双望着窗外发呆含雾的双眸,以及无数次出现在梦里的精致小脸,心里的气又蓦然泄掉。

  他深知自己无权朝她发任何脾气。

  也深知自己无权问她将他视为什么。

  因为是他把她亲手推开的,是他把这么听话、黏人、乖巧的沈蔷,亲手摧残到现在这幅样子。

  她变得很聪明,也学会了很多人情世故。

  甚至学会了打扮自己,知道什么装扮合适,一举一动虽不刻意,但处处都彰显着她成熟女人的魅力和气质。

  身边的臭男人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没一个安了好心。

  包括他也是。

  承认自己没安好心的宋泊礼深吸了口烟,然后徒手将烟摁灭,丢进了车内的垃圾桶里。

  然后直接付出行动,长臂一伸,将发呆看窗外的沈蔷一把搂过来,让她坐在大腿上。

  他早就想抱她了,在她每次清冷疏离的时候。

  “啊——”沈蔷被腾空抱起,惊呼一声。

  几乎是宋泊礼刚伸出手,陈秘书就把挡板升起,将空间完全隔绝,气氛也随之变得暧昧。

  宋泊礼沉声道:“听话。”

  沈蔷被他坐摁坐在双腿上,她喝醉酒后,好像一个布娃娃,任人摆布,他说听话,她就真的听话。

  他拎着她坐在腿上,她也没有反应。

  那双杏眼早已蒙上一层酒气。

  宋泊礼估计她看人都看不清楚,为了证实是否如此,宋泊礼蹙眉,低声问,“蔷蔷,我是谁?”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叠字,蔷蔷。

  以前没有这种腻歪的心思,不会花费心思在一个称呼上,连名带姓喊沈蔷,他觉得也很好听。

  但昨天和刚才听见于建这样喊她时,他忽然觉得,他应该是要对她有一个很亲昵的称呼。

  属于彼此的称呼。

  沈蔷,直呼其名,太过于规矩。

  Irene小姐,那是他们心照不宣的职场称呼。

  私下,他只想喊单独属于他的独一份。

  但目前只有一个蔷蔷,还是被人叫过的。

  他问完,就有些后悔。

  若她坐在他的腿上,她还把他当成于建,那该如何?

  好在并没有,她只是眯着眼睛看他,然后又揉了揉眼睛,醉醺醺,语气软糯糯道:“妈妈。”

  莫名其妙喜当妈的宋泊礼一楞,面色也有些冷。

  可下一秒,喝醉的沈蔷,情绪波动很大,伸出手勾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处,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的道:“妈妈,我好想你。”

  宋泊礼垂眸,看不见她的面容。

  但他的胸膛处已经有一块湿润的地方。

  他想,那应是她思念母亲的泪水。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宋泊礼有些手足无措。

  他其实从未哄过人,他对哄这个词,很陌生。

  他的手从她腰上放开。

  而后抬起机械似的拍了拍她单薄的背。

  犹豫几秒后,生硬的哄道:“很快就过年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看见妈妈了。”

  沈蔷在他肩窝处摇摇头。

  而后吸了吸鼻子,道:“我不敢回去。”

  “为什么不敢?”

  一回生二回熟,宋泊礼的手慢慢自然轻拍她单薄的背。

  这种像哄婴儿一样的温柔,让沈蔷卸下了心里的防备,她眼眸一闭,眼泪掉下,道:“我没工作了。”

  “我出国留学一年,回来找了一份工作,刚上几天班就辞职了,”沈蔷哇哇大哭,掩面抽泣道:“我是不是很没用,连一份工作都做不好。”

  宋泊礼拍着她背的手一顿,其实以前他经常会看见沈蔷哭,偶尔是他晚到家,偶尔是他忙于工作没接电话,偶尔是他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

  她的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说掉就掉。

  但自从重逢后,她太坚强,那副冷淡、疏离、拒人千里之外的外表下,令他忽略了,她的本质其实还是脆弱的。

  宋泊礼忘记了她爱哭。也忘记了她忍受不住委屈。

  当她和周浩发生问题时,他想着怎么教她看清楚企业商人,却忘了去问问她,现在会不会很难受?

  他以为她对Urna很看得开,但其实她也是初入职场的一个小女孩,不过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其实内心远没有那么坚强。

  她不是留恋Urna的好,更不是舍不得离职。

  而是慢慢步入正轨的生活,又偏移了。

  她就像是漂在海上的人,好不容易抓着一根木头,她发誓会好好爱护这根木头,让它成为世界上顶尖的木头。

  可是没想到,在她爱护的时候,那根木头早就已经发烂、发臭、甚至还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沈蔷也并不是把他当成妈妈,而是醉酒的时候,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事情,压力紧绷下,她想起谁,那她就说对方是谁。

  “你应该庆幸,在23岁的年纪看清一个企业,”宋泊礼喉结混动,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道:“辞职不丢人,丢人的是连和错误挥手告别的勇气都没有。”

  “不会是对爱情、还是事业,你都很勇敢。”

  许久后,没有任何回应。

  宋泊礼低声道:“蔷蔷?”

  她趴着,纹丝不动。

  他将她微微往后推,她已然趴在他的肩上熟睡。

  那双小手早已将他工整服帖的衬衫领口揉皱。

  无人敢这么□□宋泊礼。

  他的领口处更是一片无人敢涉及的禁区。

  但此刻却成了她的掌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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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抵达半山区地下停车场。

  后排车门开启,宋泊礼拦腰抱起沈蔷往电梯走去。

  电梯内灯光明亮,宋泊礼垂眸看着沈蔷的脸庞。

  沈蔷窝在宋泊礼的怀里,早已昏昏沉沉睡去,巴掌大的小脸绯红一片,软趴趴的像是一个布娃娃。

  宋泊礼才发现她身上还披着于建的外套。

  宋泊礼目光一顿,电梯抵达顶楼,人脸识别后,宋泊礼长腿将门顶开,抱着沈蔷再次踏入这个家。

  于建的外套也被他丢在了玄关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