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粢饭
另一边,裴竞序接通了视频电话。
这是他来到旌庄县后第一次以非文字的形式进行聊天,这一刻,他终于感同身受地经历了许听晚打不出语音通话的同等境遇。
刚接通,画面直接卡成了PPT,一帧帧地切换着。
“非要视频通话?”他蹙着眉头,看网络卡顿成这样,语气不耐道。
对方的声音就断断续续地从扬声器那儿传来,似乎是察觉到这这边的网络状态,好奇地凑到镜头前:“你在什么地方啊?”
“网络不好。有事手机说。”
“等...”
一个‘等’字,像被摁下了循环键,唱出了洒水车常放的《致爱丽丝》。
许听晚愣了一下,回头问他:“你在放什么短视频吗?”
“没有。”裴竞序看了一眼一动不动地视频,料想对方听不到看不到他这边情况,直接说:“是裴绍在展示他的音乐素养。”
许听晚没绷住,笑出声,调侃道:“那你们年会一定很热闹吧?”
“不知道。你感兴趣?”他很少参加,就算去了,也只是露一下面,但是许听晚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你想去的话,我带你去。”
“我不感兴趣。但如果你要上台哼哼《致爱丽丝》之类的话,那我倒是可以赏光看看。”她把姿态放得很高,也知道裴竞序这人从来不在台面上展示什么,这句话她权当是开玩笑,没指望对方认真。
可裴竞序还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不是不可以。”
“啊?我开玩笑的。”
“如果女朋友想看的话...”
两句话重叠,许听晚的脸飞速地红了一下。
他转过椅子,低头看着蹲在地上整理行李的许听晚。
这是他头一回当着她的面确定这段关系。
女朋友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暧昧缱绻的况味,声音低沉,听着怪勾人的。
许听晚有些不习惯,她别过头,假装继续整理东西。
“你别乱说。”
“我乱说什么?”他笑她的反应:“不肯给我名分?”
“什么叫我不肯给你名分?”
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肯的话..那让我喊一句女朋友怎么了?”
“那我没同意啊。”
“可你也没否认。”
许听晚默了一瞬,差点被绕进去:“不是...那你不能这么算。”
“那怎么算。”
“就是...”
她正要分辨一番,电脑那段突然传来裴绍断断续续的声音:“女女女女女....”
这声音还挺吓人。
许听晚被带偏:“裴老师又在唱什么歌?”
“不知道。估计在找调。你别管他,继续说。”
“哦。就是那天早上,我也没答应什么...”
“朋朋朋朋朋朋朋朋...”
“就这么稀里糊涂...”
“友友友友友友友友...”
聊一件正事的时候,夹杂着奇奇怪怪的BGM,氛围感都被打破了。
两人被裴绍吵得不耐烦,齐齐回头,对着卡成帧的视频,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别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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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你是我看向世界的镜头,以及我镜头之外的世界
一声呵斥后, 信号十分配合地减弱,没多久屏幕那端直接跳出“通话终止”的字样。
房间重新归于安静。
裴竞序虽然嫌裴绍吵,但他的思绪丝毫未被干扰,通话终止后, 他重新谈起那个话题, 并一针见血地拎出重点:“你是觉得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太草率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太熟了, 从朋友突然过度到情侣,我有点不习惯。”
她还没适应女朋友的角色:“裴竞序, 你能分得清吗?你能分得清朋友和恋人之间的区别吗?”
“当然。”他扣下电脑, 起身,在许听晚旁边蹲下, 似是想起什么,问她:“记不记得露营那次的金星合月?”
许听晚点头。
“这么说吧。如果是朋友,我会告诉她今晚的天象很好看,也很浪漫。如果是恋人, 我想我会换一套说辞, 我会告诉她,我的眼睛早已见过美丽的维纳斯,她就站在我面前。此刻, 没有什么比这更浪漫的了。”
“又或者说,如果是朋友,我不介意观星台上到底站着多少个人。但如果我们是恋人,我觉得我有必要使点小心机, 比如说在入口处立一块牌子, 并在上面写下‘正在维修’的谎话。我不愿意别人跟我共享亲密关系中任何一个瞬间, 这就是所谓的排他性。是除你之外, 谁都不行的排他性。”
“也可以说是...在你看到金星合月的瞬间拿起手机, 而我操纵起无人机,你去记录金星合月的运动轨迹有多美的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你。你是我看向世界的镜头,以及我镜头之外的世界。”
逼仄狭小的单人间内,裴竞序的声音像是自带混响一样,缓缓地淌进许听晚的耳里。他单膝蹲在地上,言辞恳切,眼神直白,以至于许听晚在听到以上任意一句话的时候,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相对应的某一瞬间。
尤其是听到那句‘你是我看向世界的镜头,以及我镜头之外的世界’的时候,她想起了自己拿着手机记录天象,而裴竞序则站在她身后,操纵着无人机记录她的举动。
原来早在露营的时候,裴竞序就已经开始喜欢她了吗?
说实话,许听晚还挺享受这样的反差。
谁能拒绝一个毒舌男开口说情话,这就跟铁锅当帽子一样难顶。
“你现在是在表白吗?”她窃喜。
“嗯。”他十分确切地点了下头:“你也可以把它当做承诺,因为以上的话在喜欢上你的每一刻,都在生效。”
“你现在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她好像打开了一个新世界大门,充满兴起:“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
“之前这么说,你不会觉得我有病?”
那确实。
她不仅会觉得他有病,还会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那行吧。”
“行吧什么意思?”
许听晚没回答,伸手去勾他的手指。
感受到一阵轻痒,裴竞序低头看了一眼。
没等他做出反应,眼前的小姑娘就阴阳怪气地来了一句:“咦。好湿啊。”
“...?”
她还以为裴竞序当真异于常人,连表白这事都能做的这么沉着冷静。
没想到,他的紧张全部藏在掌心里,她伸手去探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掌心一片潮湿。
此刻,她睁着一双无辜的眼,打量着裴竞序:“第一次这么紧张吧?男、朋、友。”
听到末尾那三个字,他什么情绪都没有了。关于那些调侃,他只好纵着,除了让她在这段感情中继续居于上乘,哪里还有别的办法。
他眉梢微抬,笑了一声:“是啊。女朋友。”
然后一把反握住她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热得发粘。
/
旌庄县的雪没有想象中来得凶猛,加之村委的应急政策、互助小组的动员号召工作做的不错,这场自然灾害并未给村子带来太大的损失。
只是,许听晚他们因着天气的原因在这里多耽搁了几天。
但这几天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她粗略了解到一个团队应该怎样进行调研,也深刻感知到女性在天灾面前的脆弱性。
等天气稍微好转一些后,团队的工作又重新步入正轨。
裴竞序因为工作原因,没办法在信号极差的环境下长久地呆下去。
两人在一起的第二天,他就不得不回到京江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走之前,许听晚把他送到上车的地点。
一辆黑色商务车早早地停在那儿,看样子是他特地安排的车辆。
司机见到裴竞序,立马拉开车门,前来提行李。
他的行李不多,放置起来费不了多少时间。
然而,等一切都准备妥当,裴竞序还站在车外,絮絮不休地唠叨着。
许听晚出门前还带着一点不舍的情绪,经他这么一念叨,那些仅存的不舍都被他一点点地消磨光了。
“你可以走了。别让司机师傅多等。”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嫌我烦了?”
“不是。我怕你耽误工作。”
“行了。我马上就走。”裴竞序笑笑,两手拢着许听晚的衣领,替她拉好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