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咬一口粢饭
结果就她和关婧在包厢里大吼大叫发疯似的唱《Super Star》的时候,包间的门被人推开。
彼时,许听晚正在给关婧和声,如痴如醉地唱着:“You are my superstar~”
而底下的人遭不住这折磨耳朵的声线,调侃着:“她两人今晚喝酒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修长的影子横在了两排沙发上。
还以为是服务生,孔泽刚想说:“谢谢不需要。”
一扭头,看到裴竞序套着大衣站在门外。
包间里的声音逐渐变轻。
有人认出他,互看了一眼,礼貌性地起身问好。又看到出入娱乐场所,心想他应当是来见客户的,这会儿走错包间了。
中间有会来事儿的人,知道他们上位者极好面子,既不能堂而皇之地指出他的错漏,又要避免他陷入尴尬。
于是有人问他:“裴总,也喜欢听《Super Star》吗?”
裴竞序径直走进来,脱了大衣,往沙发上一坐,冲台上的小姑娘抬了抬下巴:“嗯。听听。”
原是一句打圆场的话,大家没想到他真会坐下来。
此时,在座的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打量着怎么把这尊请走。
关婧是懂眼力见儿,裴竞序不见得是想听《Super Star》,但他一定是想听许听晚唱歌的,她将话筒往许听晚怀里一塞:“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让晚晚给您唱。”
许听晚还没从他进来的画面中回过神来,此时,她怀里捧着两个麦克风,疑惑地看了裴竞序一眼。
五分钟前,眼前的男人还告诉她,自己在应酬,五分钟后,他就出现在包间里了。
裴竞序眉眼带笑,摊掌比了请的姿势。
“我唱得不行。”她环了环胸,学着裴竞序抬了抬下巴:“要不你来?”
除了许听晚之外,在场的只有季嘉实、关婧、孔泽知道他俩的关系。余下的四个人在那儿大眼瞪小眼,疯狂地进行头脑风暴,想着怎么将许听晚趾高气昂的话圆回来。
这时,有个男生打头阵似的出来圆场:“她的《Super Star》是酒醉版的。”
边说,边走上前,去接许听晚的麦克风。
坐在下面的男人盯着眼前的场面,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她喝酒不唱《Super Star》,一般唱过情关。”
“过情关,裴总您还挺了解...”
话说一半,所有人都噤了声。
倒是孔泽,在这个时候把身边的队友卖了出去:“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帮她把把关怎么了?你现在可以把了。”
那人咬着牙,坐立不安地揪着他的腿:“孔泽你是不是有病?”
然后,他讪讪地看了裴竞序一眼,对上裴竞序追问的眼神,他破罐子破摔地摸起桌上的卡牌:“那来都来了,裴总一起玩?”
“真心话大冒险。”孔泽看到后,翻了个白眼,桌上那么多卡牌,他摸了个真心话大冒险:“我觉得你这个举动挺冒险的。”
孔泽以为他会拒绝,谁知他突然往前坐了坐,卸了架子,一副乐于参与的模样:“怎么玩。你说。”
“...”
光抽牌太没意思,有人提议玩Uno卡牌,输的人再去从真心大冒险中抽卡。
不知道是不是运气使然,裴竞序上桌之后就没输过。
反倒是许听晚,场场输,次次抽。
抽得还都是一些真心话的卡牌。
她真的可以将今晚称之为向裴竞序的表白夜。
而坐在一旁的裴竞序每次听到她的回答,都会露出一种’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我’的神情。
要不是关婧知道两人在一起的细节,她甚至要跟着众人一起起哄:“分享一下你追裴总的心路历程?”
这原是一题大冒险,愣是被一群八卦的人完成了真心话。
但是这事说来话长,许听晚没想好怎么措辞。
裴竞序却没让这个问题落在地上。
“她分享不出来。因为是我追得她。”他举了举手里剩余的卡牌。
玩了一个晚上,他终于输了。
大家的注意力立马从许听晚那儿转移到裴竞序身上:“快快快,快抽一张。”
一个连顶级财经周刊都极难预约的人,现在落在了他们手里,因此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他们都赚翻了。
裴竞序顺手抽出一张,翻开,摆在桌面上。
那是一张真心话卡牌。
上面写着:最近一首让你产生情绪波动的歌是什么?
“《哀的美敦书》。”
“这都什么问题啊。”被为难了整场的季嘉实率先发出疑问:“这副牌真的是出自同一个厂家吗?”
大家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感兴趣。
“我们都输一个晚上了。裴总既然过来捧场,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
稍微熟了一点之后,他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地耍无赖。
“想让我做些什么?”他倒是大方。
可真到提要求的时候,他们却陷入了沉思。
越界的不敢提,过分的不敢提,谈钱又太物质。
最后不知是谁没骨气地说了一句:“那要不唱首歌吧。”
本来也是一个没什么新意的提议,但一听许听晚说自己都没听裴竞序唱过歌,他们又被激起了好奇心。
“就《哀的美敦书》吧,怎么样?”说着,季嘉实已经帮他把歌点上了。
裴竞序从来都不是那种扭捏的人。
听到前奏,他就弯身拿起台面的麦克风试了个声。
这首歌一直在他的歌单里,夜深人静想起的时候,总会听上一听。
可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唱歌的人,又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开口唱过什么。
今天被怂恿着站上台,一来是因为他不想拂她朋友的面子,二来,这首歌在暗恋窥不见天光的时候,无数次地成为他心底的哀求。
如果他能唱出口,将喜欢摊牌。
那么今晚,似乎正好。
前奏缓慢地流转出来。
在这之前,没人听过这首歌,他一开口,才知道这是一首粤语歌。
而粤语歌似乎天然带着浓重的叙事感。
他坐在凳子上,一脚踩着横杠,另一条腿随意曲着。
包间里的灯似乎很配合前奏。
他唱第一句的时候,光从他身上挪开,陷入黑暗。
“哀痛得递来警告信。”
“来自一位拥护十年,衷心的观众。”
独自用声音撑起了画面。
前面几句,是对喜欢之人进行摊牌。
他只是沉着声音低唱着,没有太大的情绪。
直到唱到那句:“真的不敢讲价太多。”
情绪突然涌入。
“成为你密友,是最没用宝座。”
白色的灯光恰逢此时地照在他身上。
许听晚不知道为什么,心突然被刺痛了一下。
“不敢寄厚望能吻你。”
“衣角也愿能摸摸。”
“真的不敢,讲价太多。”
后面少有掉下来的情绪,高潮部分一阵高过一阵,应该是所有单箭头的喜欢中必经的挣扎。
从摊牌到挣扎,最后却只剩哀求。
他唱完这首歌,自己似乎也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手里的麦克风紧了紧,指节泛白。
所有人都沉浸在氛围中,只有一个母胎单身,从未谈过恋爱的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指了指屏幕上移动词条。
“那个,下一首是《奇迹再现》,我的歌。”
“...”
低落的氛围瞬间被人打破。
孔泽骂了句:“有病。”
那人委屈极了:“干嘛呀!你不相信光吗?”
于是,包间在一句句“新的风暴已经出现”中重新嗨了起来。
细腻的总是一些情感充沛的女孩。
关婧立马去搜了《哀的美敦书》的评论区。
“哀的美敦,不就是ultimatum的发音吗?译为最后通牒。晚晚,我说得没错吧,他真的暗恋你。”
这时的许听晚已经知道裴竞序暗恋她的事,但她看到评论区关于“哀的美敦”的解释还是愣了一下。
回去路上,她总是时不时地偷看裴竞序,裴竞序察觉到她的视线,好笑地问她:“还看?”
“我怎么不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