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落蒹葭
纪瑰夏先将母女俩请到窗边的圆桌坐下,又回到吧台接了两杯热水端过去。
孙果从二楼跑下来,说楼上有人要找咖啡师。
纪瑰夏将托盘放到吧台台面上,顺路上了二楼,客人是位做自媒体的博主,想询问些有关咖啡方面的知识。
纪瑰夏和客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简单讲解了传统的意式咖啡、手冲咖啡,再到这些年的新兴玩法,比如AeroPress爱乐压和D特压。
“我觉得咖啡作为一种品饮,就像中国的茶叶传承千年,历朝历代的做茶方式都有不同。其实咖啡无论使用什么样的器具,萃取手段,它最终的呈现都是为了服务于人的。”
“所以我一直认为,想要成为一名好的咖啡师,除了要做到稳定的出品,还应该尊重消费者个性化的需求,不要局限在死板的菜单上。”
“做咖啡的意义,应该是让品尝它的人感到幸福和满足。”
纪瑰夏从二楼下来时,屋外的雨已经停了,窗边的那对母女也离开了。
她走进吧台,打开柜门想要拿豆罐,看到里面放着的牛皮纸袋,一下子想了起来,傅时一的外套没有还回去。
纪瑰夏握着手机,踟蹰了一会,还是给傅时一发去了消息。
【登机了吗?】
她消息发过去,傅时一很快回复。
【还在路上。】
【我突然想起来外套又忘了还你。】
【等我回来。】
纪瑰夏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几个字,一时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害怕他的追问,可是知道他突然间要离开很久,她又有些不适应,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纪瑰夏被自己此刻的心思吓到了,以至于在消息发出的瞬间便后悔了,她想要撤回,可是对话框上方已经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等待的须臾间,她心里又多了些忐忑。
果然,傅时一的消息回过来,纪瑰夏便深感悔不当初。
【怎么?这么快就想我了?】
屏幕上短短的一行字,却好像是傅时一亲口在耳边说起,字里行间充斥着他的调侃。
纪瑰夏不争气的脸红起来,立马翻转手机,扣在台面上。
*
飞机在荷兰南部埃因霍温机场降落。
此次随行傅时一出差的共八人,下了飞机,傅时一带着两名项目经理,直接前往ASML公司总部。
诉韩国公司的案子虽然赢了,但ASML公司这边的态度仍然含糊,双方谈了两天,也没谈出任何实际效果,连负责文书的贾经理都看出来对方公司是在压价。
受制于人,这都是意料中的事。
华灯初上,夜幕悄至。
傅时一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手机屏幕暗下来又被他重新触亮,他正在看与纪瑰夏的聊天记录。
时间还停在三天前,他的消息回过去,她便再没了动静。
傅时一甚至能想象到纪瑰夏收到消息时的表情。
他忽然想到什么,兀自低笑了笑,指尖快速打字。
对话框上,纪瑰夏的微信备注被改成了‘小乌龟’。
傅时一退出聊天框,且让这个“小乌龟”躲一躲吧,等他回国再将她从壳里揪出来。
沈漾突然打来电话,傅时一接听,对方却没有动静。
“怎么了?”傅时一先开口询问。
“时一,”沈漾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有个事得和你说一下。”
“我和你说完,你一定别着急。”
傅时一听着沈漾小心的铺垫,顿时警觉起来。
“纪瑰夏出事了?”
“没有,不是,不是纪瑰夏。”
沈漾深深呼了口气:“是、是何绍仁,我刚刚听到消息,何绍仁车祸过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酒店楼下的音乐喷泉亮了起来, 花式喷泉表演搭配着五彩斑斓的灯光,东欧的夜刚刚热闹起来。
电话另一头,沈漾久久听不到傅时一的回应, 不由担心起来。
“时一, 你…”
“我知道了。”
傅时一闭上眼睛, 嗓音有些沙哑,挂断了电话。
王秘书按吩咐订了最近的航班, 傅时一独自回国,落地时是凌晨,沈漾亲自开车等在机场外。
沈漾接到傅时一, 在他坐到车上的一瞬,便知道他没有休息好, 眼底的血丝很重。
雾蒙蒙的破晓,汽车的大灯开着, 沈漾开车驶向市区, 时不时透过倒车镜打量坐在后排的傅时一。
“不会一宿没睡吧?先眯一会,到了市区我叫你。”
“何家人联系你了?”傅时一询问。
“没有,何总这次车祸来得太突然, 何家的几个儿子正合力封锁消息, 目前知道何总过世的人不多,”沈漾说着顿了顿:“何总目前被安置在京北的圣通殡仪馆,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先去医院, 何家的保姆给我打电话, 沈奶奶昏迷住院了。”
傅时一疲惫的闭上眼睛, 仰头靠在颈枕上。
沈漾闻言, 几番动了动嘴唇, 最后还是只道了个好字。
何老夫人沈珍入住的是一家私立医院。
主任医师陪同傅时一乘梯上楼, 到达病房,护士刚端着血压仪出来,见到主任,汇报道:“病人醒了。”
傅时一走进病房,宽敞空旷的房间里,只有沈珍和保姆两个人。
主任医师询问了一些情况就离开了。
“时一来了…”
自动升降的病床被稍稍调高,沈珍躺在病床上,侧头看着床边的傅时一,气息虚弱的开口。
“奶奶。”
傅时一应了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
“去看他了吗?”沈珍抬了抬手指,最后十分吃力的落了回去。
傅时一见了,主动握住沈珍的手。
“我刚下飞机,奶奶要听医生的话,保重好自己。”
沈珍听见如此回答,便知道傅时一没有去见何绍仁,也知道父子间的仇,至死也没能获得原谅。
“我的身体我清楚,没多少日子了,只是担心你们这些小辈的。”
沈珍说了一段话,呼吸都变重了,缓和了好一会,才又继续开口。
“尤其是你,时一,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孑然一身,连个身边人都没有。”
“他是我生的,知子莫若母,他造的孽我心里都清楚,可是好孩子,你千万不要因为他的错,而影响了你自己的一生,你也该找个人成家,好好过这一辈子。”
傅时一握着沈珍的手紧了紧。
“我知道了奶奶。”
傅时一陪着沈珍,等她入睡,才叫了保姆到门外。
“何家没来人陪吗?”
“白天是明语小姐在陪着,晚上是我陪着,”保姆说着看了眼时间:“明语小姐应该也快过来了。”
傅时一又问:“何明昊和何明杰呢?”
“大少爷和三少爷都在家,余下的几位少爷也都回何家了。”
傅时一点点头,嘱咐保姆若沈珍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随后又去见了主治医师。
“病人是高龄了,身体的各项器官衰竭,这个年纪精气神是很重要的,何总的过世对老人家的打击很大。”
主治医生先叹了口气,接着又道:“不过您放心,我们必然会尽最大的努力,照顾好老夫人。”
傅时一走出医院,沈漾等在车里,他走过去,拉开驾驶室的门。
“下来。”
车内的沈漾一愣:“你要干嘛?”
“你不用管我了,我想自己转转。”
沈漾有些迟疑,但还是先下了车,并肩站在傅时一身边,担心道。
“那你…注意点,我手机开着,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好。”
傅时一低身坐入驾驶室,沈漾从外面帮他关上了车门。
清早飘起雨来,细雨如丝刮落在挡风玻璃上,大雾散尽,清早街道上车辆寥寥。
傅时一独自驱车,在空旷的路面飞速驰骋。
脑海中尘封的快要褪色的记忆一幕接一幕如潮水涌上来。
他初到何家时十二岁,那年母亲刚刚过世,他被何绍仁派人接过去,记忆中那三个月的时间里,他好像只见到了何绍仁寥寥数面。
他未能从何绍仁身上感受到一丝父爱,同样他也没有在何绍仁身上看到对他母亲一丝丝的愧疚。
后来他离开何家,走得那天何绍仁身后站着他刚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一个比他还大一岁,另一个才四岁大,小孩吃着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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