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棋
陈演当时说得自己都挺尴尬的,可季骁虞没怪他,反而用玩笑的方式回应了过去。
季骁虞:“分了。”
这才多久就分了?周夜行算算日子,差不多也就一个多星期吧。
游戏开了,季骁虞好像没用多少心思在上面,拿了几个人头后,不小心被把狙点了脑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的康毅昆、周夜行积极舔他的包,“下了。”
周夜行:“滚吧,下局我也不打了,我小妈生的那小胖墩今晚得回来吃饭了。”
康毅昆:“啊,那就只剩我跟老陈啊。”
季骁虞淡淡看了眼躲在吉普车后边的陈演,对方对他提起跟秦绌分手的事,不置一词,报以缄默的态度。
季骁虞扯了下唇,干脆利落地掉线。
宋舞煲了汤,正在试味,季骁虞从她身后双手环抱上去,“好香。”
瞥了眼锅里的料,又说:“什么汤,松茸、鸡肉,这是什么,甲鱼?什么意思,我需要这么补吗?”
季骁虞瞬间怀疑宋舞是在质疑他的体能。
不过只有累死的牛没有犁坏的地,他玩味地道:“看来今晚不用睡了。”
宋舞听懂他的不正经,伸手推拒,腰也晃动想要摆脱季骁虞,“是放在冰箱里配好的汤料,上面是这么搭配的,我就照着煲了。”
为了打发他,宋舞想到一个办法,“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饭煮好了吗,要是好了就盛两碗,我这边也很快就能上桌了。”
季骁虞睨着她,不满地问:“我看上去是会做家务的人?”
宋舞定定地跟他对视三秒。
季骁虞冷冷转过身,朝着电饭煲走去。
宋舞松了口气,提醒,“还有碗筷,麻烦摆到桌上。”
以前席岳在她身边胡闹,她就是这么打发的,没想到在季骁虞这同样奏效。
看着对方不情不愿地盛饭端碗拿筷,不管是厨房里的菜香气还是客厅里的电视声音,这充满人烟的味道,让宋舞想起了曾经同梅鹤年居住在一起的日子。
宋舞已经很久没见过梅鹤年了。
当初宋鸿芸见席岳追求她,便示意宋舞答应席岳。
而宋舞当时才高考结束不久,得知消息的梅鹤年很生了宋鸿芸一顿气,认为她带坏了宋舞。
但梅鹤年没让宋舞分手,她只问宋舞是不是要跟席岳谈恋爱。
而且她话里明确“谈恋爱”,而不是搞宋鸿芸的那一套乌七八糟的东西。
宋舞第一听宋鸿芸的话,第二听梅鹤年的,宋鸿芸让她怎么说,她就怎么说了。
梅鹤年自然知道宋舞的心思,她因从小不在母亲身边,一出生就被遗弃在福利院十分缺爱,长大一点宋鸿芸对她稍微关怀一些,宋舞便能不计前嫌,对这个母亲充满仰慕和依恋。
她没有多加阻拦,只是私底下叮嘱宋舞婚前不可以跟男人发生关系。
可是感情中,很多时候不可控的因素太多,加上宋鸿芸的引导,宋舞十九岁生日的时候便与席岳睡了。
有一回宋舞带上补品去见梅鹤年,结果被对方发现席岳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向来好脾气的姨婆终于对她发怒,叫她走。
宋舞那时心态就不是很好了,觉得愧对梅鹤年的教导,根本不敢再去见她。
后来又出了休学的事,宋舞当了个缩头乌龟,一缩就是好几年光阴。
她永远记得梅鹤年那句“不自爱”的话,比今天秦绌掴在她脸上的耳光还要响亮。
宋舞自知无颜面对姨婆,每逢节日也都是悄悄匿名寄些礼品到梅鹤年的住处,但她心里,其实很怀念曾经与对方住在一块的日子。
那是真正的三餐四季,平平凡凡,人间烟火。
季骁虞隔着餐厅朝她投来深邃的目光,宋舞刹那间回过神来,才反应自己刚刚似乎牵起了嘴角,像是在笑。
她很快收敛神色,慌乱地背过身,掩饰方才心胡乱跳动的一刻。
酒足饭饱,季骁虞抹干净嘴,道:“张嫂儿媳做完月子了,说她明天就能回来开工。”
意思就是宋舞可以不用兼顾煮饭跟打扫卫生这份活了。
然而话到嘴里,说的却是,“让她给你打下手?”
宋舞脸上的伤口不是很大,就一个小口子,只是有点破皮,洗完澡季骁虞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支药膏,用棉签为她涂抹。
“还痛不痛。”
上药过程中,季骁虞问了不下三次。
第三次宋舞才说:“有一点。”
被打的时候更痛,不光脸皮,还有心里。
季骁虞沉沉地盯着她半晌,看不惯一般,忍着气似的,翻了个白眼。
他听信宋舞的话,还以为是她自己挠破的,“下次看你还敢不敢。”
宋舞没错过他后半句,“乱碰给你手打断”。
她不由地打量镜子中的自己,是一副白皙的花容月貌,不施脂粉的话,很有几分如同生了病的破碎感。
像月光下的一樽清白单薄光洁的瓷器。
季骁虞也在用目光作笔,在空气里细细描摹她。
明眸神俊,气质难驯,眼里如有一把会说话的钩子,勾着宋舞。
宋舞不由想起车上发生的事,她差点就被拉到季骁虞腿上坐着了,当时裙子也被推挤到腰间,季骁虞的手指十分灵活的钻了进去。
宋舞被他指尖挑得浑身发热,现又与季骁虞深深对视。
宋舞:“要做吗?”
季骁虞把她抱起来丢到床上,答案不言而喻。
他拿硬处轻碰宋舞,“你煲地补汤,是时候见见成效。”
宋舞很情愿地闭上眼,大脑试图放空,将那些恼人的言语抹掉。
她想,他们都说得没错。
她也许骨子里真的就是个坏女人也不一定。
她拥着季骁虞仿佛没有一点负罪感,而只有他身上传递给她的温度,才能让宋舞获得片刻的心灵上的安稳宁静。
隔天宋舞一如既往坐着季骁虞的车去上班。
说是老陈送,实际上是季骁虞让老陈开车,先送她,再去公司。
季骁虞的车停在公司楼下其实很显眼,因为贵的太有格调,而且出现频繁,还三番两次换着不同的车来。
很快就有同事注意到宋舞上班来的一幕,看见她从豪车下来那一刻,再到对车座上的男人惊鸿一瞥,八卦飞速传播,与热议的内容一样,彻底坐实了她做小三,撬年纪小的同事墙角的事。
宋舞上班时,在机构里的笑越来越少了,恍惚的时间也很多。
她在打水的时候,水满了都不知道,开水冒出来溅了她一手,背后有人推了她一把,宋舞差点撞到水箱上,水瓶也随之掉到地上,烫红了衣服里的皮肤。
宋舞回头望去时,只看到走到不远处的秦绌朝她冷笑的样子。
像这样的小事情,每天都有发生,不过这次烫到的是在脚踝上,有衣物遮掩,季骁虞并没有在接她下班的时候立马发现。
但是有些明里暗里的欺负越来越过分,宋舞身上的小伤渐渐多得快找不出借口,而在下午的时候,不知道谁往她椅子上倒了一滩胶水。
宋舞当时并未注意到有异,等她察觉到时,裤子已经被弄脏了,而她滑稽的行为更是在其他人那闹出了一场笑话。
周采采很担心她,气得脸都红了,“要不要我去找秦绌说,让她不许再那么对你,她们那群人太过分了。”
宋舞摇头,这是她二次经历这样的折辱。
都是从小事上着手,摧毁一个人的心态状况,让她感受到自己被众人排斥在外的孤单冷寂。
“算了,采采。”
宋舞隐忍道:“你还是不要插手,我不想连累你。”
排除异己是所有物种的天性,宋舞现在在其他老师眼中就是异类,周采采再加入进来,宋舞真的做不到看她因为自己而被人侮辱。
而她,最擅长的就是忍,不是吗。
等过去一段时间,等她们丧失兴趣,也许生活就能归为平静了。
然而就在这天的下午。
自从秦绌跟主任提出要换班后,宋舞跟她之间的授课对象就交换了。
秦绌教小孩,宋舞教大人。
在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宋舞被人拦住,“宋老师,能不能请你帮忙,我们有问题想向您请教。”
宋舞面前是几个印籍的学生,来华商人,皮肤呈古铜色,穿着民族服饰,手戴宝石玛瑙的戒指,黝黑眼睛,深色嘴唇,各个两眼紧盯着她不放,宛若求知若渴。
那时也快下班了,宋舞无有不可地答应,留下来帮他们解答。
而不知不觉时间流逝,这边其他教室的人都走了,宋舞所处的教室门被关上。
“宋老师。”
“不,亲爱的宋小姐。”
宋舞正在黑板上写字,一转身便冷不丁被站在背后,离她很近,近得几乎快贴上来的商人吓了一跳。
对方安抚地说:“OKOK别害怕,我们只是想进一步了解了解你……”
每双眼睛都带有欲望的盯着她,宋舞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渐渐往旁边退,可这样无异于把自己逼到角落。
而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还试图伸出手要抚摸她。
宋舞登时紧张到汗毛直立,在身体贴墙那一刻,她轻颤着尽量保持冷静地问:“有,有什么事吗。”
有人举起手机里的女仆照片,蹩脚地道:“这个,是你?”
宋舞在照片上的缩影被特意放大截图出来,原本看不到脸的照片,不知道为什么会显露得很完成。
那上面宋舞的笑含有一丝妩媚,还有一丝陌生。
紧跟着说话声打断她的分神。
“HOW MUCH,你,今晚,一起?”
“你,很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