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夜并无别事 第38章

作者:七穹烬 标签: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现代言情

  沈恩知说:“好。”

  渐渐的,她语气变了,似嗔非笑地呢喃:“你在摸哪里呀……”

  叶恩弥想起十九岁那年,盛长荣垂手站定在他面前,神色冷峻,眼神轻蔑,嗓音粗粝如岩盐,说你配不上我女儿。更何况,你还害过她。你害她几年不能下地走路,叶恩弥,你配么?

  雨坠石落,掷地有声。

  电话里,沈恩知在低低叫她名字,反反复复,像是把每个音节在牙床上细磨:

  “薇薇,薇薇。”

  她的回应热烈而模糊:“嗯……”

  然后被含住唇舌,吞下所有声息。

  叶恩弥想起他被按跪下来,双膝死死压在地面,沈州同和盛长荣在低声商议着,框定少年之后的全部人生。他们后来给他两个选择,和盛凌薇彻底分开,或者被送去远方的部队当兵七年。

  那时候叶恩弥选了哪个?

  叶恩弥哪个都没选。

  他说凭什么,凭什么。我不会离开她,就算你们送我去四川,去新疆,我当逃兵也要回来。你们可以罚我拉练,跪沙袋,我腿断了也要站起来。我爱她,我要娶她。你们明不明白?

  盛长荣嗤地一声,仿佛听到世间最荒诞的笑话,目光被讽刺削得那么尖,几乎将他钉穿。

  如今想来,叶恩弥也有些无奈发笑。天真未凿的少年时代,总以为自己拥有爱和勇气就天下无敌,足够对抗全世界。

  电话另一端,湿黏绵热。该是何等斑斓景色,不难想象。

  这些声音那么遥远,却又仿佛在咫尺之遥。

  叶恩弥没有挂断,垂首静静地听着。心腔好像不是自己的,褶瓣都绽开了,碾平了,心跳的每一次鼓胀都变得滞重而吃力。

  他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这是他理应受到的惩罚。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这里。对于跟哥哥过去有关的情节,后面有详述和更多细节。薇薇知道真相要在她爱上弟弟之后了。

  男主没定,真的没定,目前剧情才走了三分之一不到吧,后面会有分分合合。也可能是开放式结局。

  稍微休息休息调整一下手感,明天(周四)改成晚上更新,10-12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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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欲滴

  ◎如斯性感◎

  接到小鹿的电话时, 沈恩知正在机场托运行李。通话另一端,小鹿口气惊慌:“薇薇姐走完开场,一到后台就倒下了, 我们正往医院赶……沈先生,您还在欧洲吗?”

  沈恩知伸手收回护照, 披着罗马艳烈的夕阳匆匆离开。后面接到航司联络, 才意识到走得太急迫, 将行李箱遗落在了机场。

  等他赶到巴黎, 盛凌薇已经被送回公寓。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得回国么。”盛凌薇把自己埋在鸭绒被里, 只露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晕沉沉地看他。

  “请了假,没事的。”沈恩知脱去西装外套,将衬衫纽扣解开两粒, 就赶快弯腰来抱她, “医院怎么说?”

  “这几天太累, 吃的也不好, 胃病发作。”盛凌薇小声说,眼睑撑不住睫羽的重量,困倦地耷拉下去,“后面推了几天工作,在家静养一下。”

  沈恩知洗净了手脸,陪着她躺下来。

  也就是在这时, 接到那通来自叶恩弥的电话。

  他一生当中少有缺乏自控的时刻, 这是其中之一。如今面对叶恩弥, 他发觉自己很难不拿出胜利者的姿态。

  而叶恩弥只是沉默。他不再反驳抗辩, 也不再试图与沈恩知相较, 仿佛已经接纳了命运的最终安排。

  耳畔一阵窸窣动静, 像是棉布质料相互摩擦,盛凌薇的声音也跟棉布一样软和:“恩知哥。”

  沈恩知于是把手机撂在床头桌上,回眸看她。

  刻意没有挂断。

  他知道,叶恩弥也还在听。

  沈恩知的手伸过来,在她腹上柔热地熨着。那些身体里冰凉的隐痛,一点一点被他掌心加温消解。

  盛凌薇仰着眼,阅读他挺直的鼻梁,下颌的切线。他轮廓优越,五官也长得好,是最经得起推敲琢磨的样貌。

  床边台灯是旧时的,新换了灯泡,昏昏的橘光仍不够稳定,照着他侧影和眼神也仿佛有点颤颠。沈恩知失去往日镇静,一举一动,温柔笑语,都压着重重的担忧和不安。

  “好一点了么?”他问。

  盛凌薇无言点头,心窝像往面团上倒了水,逐渐泡得稀松绵软。千回百转,隐约悸动。

  这样狼狈脆弱的夜晚,拥有一个不顾一切留下来陪伴她的人,这感觉出乎意料的好。

  她从未如此地需要依靠沈恩知。

  需要这个默默守候半生,日后也永远不会离开的他。

  那些心头蠢动的感念,很快在肢体相擦间转化成欲望。

  后来发生更深入的亲密,似乎也是顺理成章。

  盛凌薇两手虚虚地往上一张,他就会意地将她纳入怀抱。窗帘没拉满,漏进一线轻忽的窄光,是淡而模糊的秋月探进半只眼睛,在照看满室春色。

  沈恩知将力度放得轻缓,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地进行,手撑稳了盛凌薇颈后的枕垫,不敢把重量压在她身前。虽然处在上方,却没有任何攻掠的意味,反而像是在进献和侍奉。

  清潮最热时,一滴清汗滑掉下巴,明确地坠在她锁骨中心的小窝里。

  盛凌薇的心也跟着被轻砸了一下。

  他的气味,形状,触感,在这个潮湿欲滴的夜晚,显得如斯性感。

  事毕,沈恩知抱她到浴缸,放了热水清理她的身体,直到黏热褪去,皮肤润洁光净。

  两人热吻着又回到床上,他看了眼床头的手机,说:“薇薇,刚刚我哥打电话来,问你好不好。你在睡觉,我帮你接了。”

  盛凌薇忽然像是发了脾气,指尖在他手背上用力地戳:“懒得理他。沈恩知,以后你不要跟我提起这个人。”

  沈恩知轻轻一笑:“好。我们不提他。”

  屋子里全是欲情挥泄的浑浊气味,引人遐思脸烫,她推沈恩知去开窗。

  秋天总是如此萧索而喧嚣,夜风布满皱褶,一圈一圈荡进百叶窗,不平整地揉擦在皮肤上,犹如塞纳河绵延的波纹。

  也给鼻子里刮进巴黎的气味。水腥气,脂粉香,糖浆混合乳品的腻甜,莫名的熟烂水果的味道。巴黎的气味。

  盛凌薇侧卧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玩儿他长而韧的手指。过了许久,忽然开口:“恩知哥,我觉得这样不行。”

  “嗯?”沈恩知在看书,视线从页面上如蚁的小字间移过来,一时有点紧张,“哪里不行?”

  盛凌薇小声说:“……我们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沈恩知松弛下来,不觉发起微笑的痕迹:“原来薇薇是想和我谈恋爱了。”

  她腔调很认真:“嗯。你不觉得么?我们好像什么都太快了……快了好多年。我还没有爱上你呢,我们就睡在一起,现在还要结婚了。”

  “那薇薇的意思是?”

  她的脸偎着他手臂,浅蹭了一下:“所以说,现在先……不能再做那种事了。不管你用手,还是……总之用哪里都不行。恩知哥,我想和你从头开始。我们慢慢来。”

  “婚前禁欲么?没有问题。”他把她的话认真对待,手臂横展开,松松揽住她的肩胛,“薇薇,你知道我最擅长什么。”

  谁也没言说,但两人各自心知肚明。

  他最擅长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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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盛凌薇自己因病休息,也给团队放了假。

  说是要在家休养,其实多数时光都在和沈恩知约会。他们在巴黎的街道闲晃散步,经过衣着松弛的人们,穿行在拱门和里巷尽头,触摸廊柱上竖直的凹纹,在转角咖啡厅倾斜的蓬顶下面暂躲太阳。

  巴黎的色彩总掺一点灰调,在晌午骄阳之下也不饱和。象牙黄的墙体,雕刻着奥斯曼建筑独有的古典肌理。深釉红的店招街牌,窗格栅栏雾蓝暗绿,均是雅致而神秘的大块纯色。

  在塞纳河畔一条缀满鹅卵石的碎道上,沈恩知悄悄问她:“能不能牵一下手?”

  盛凌薇朝他一瞥,评价:“装模作样。”

  不光拉起手,还勾下他的脖子要亲。

  沈恩知脸上是清汤白水的神态,以掌心挡她的下颌,一本正经说:“不可以,薇薇。你说过的,我们要从头开始,慢慢来……”

  “怎么慢,我说了算。”她几乎是不讲道理的,张牙舞爪把他的手挪开,垫脚吻上淡红的嘴唇。

  他们有几次去贺思承的店里。巴黎好玩的夜店不多,贺思承这家新场更是是个中翘楚,环境氛围和音乐品味俱佳,整体调性前卫,无可挑剔。

  贺思承专门留了几天的中型包间给他们,自己除了在楼下迎来送往,也会提着酒上来。有时是珍藏的红酒,陈酿烧白,或者几打啤酒。

  见面次数多了,贺思承自觉和两人熟络起来,恢复以往玩玩闹闹的模样,对着她手指上明晃晃的钻戒打趣,在桌沿连着敲开五瓶科罗娜,笑嘻嘻说几克拉就要喝几瓶。

  沈恩知也不扫兴,只说她胃不好,自己替她挡。

  沈恩知的酒量深不可测。这几天和贺思承胡饮下来,盛凌薇还没见他醉过。

  回到公寓,他怕酒精刺激到她的胃,喝了果汁和清水才来吻她。

  眼底和呼吸之间仍有醉气,他用力地往下亲,把她抱得好紧。

  连续几天腻在一起,最多亲密到唇面擦碰的地步,仿佛重温一次单纯青涩的初恋。肢体保持了距离,两颗心却渐渐在走近。是以沈恩知回国之后,盛凌薇重新投入工作,每天都拉着他远程通话,有时方便就打去视频。

  盛凌薇总是讲许多话,描述生活工作中每一处角落,而他安静专注地听。

  沈恩知一般不会主动打扰她,每日等着她结束工作后的来电。有一天盛凌薇正在装扮,忽然接到他的视频邀请。她心下未免奇怪,暂时请退了化妆师和助理,接起来问:

  “国内现在不是午夜么?怎么还不睡。”

  沈恩知见她素净着一张脸,不知想到了什么,指尖迷失地触在屏幕上,眼神也稀少地敞露一丝惘然:“突然醒了。薇薇,你要嫁给我了……就是想确认一下,我不是在做梦。”

  盛凌薇笑了,轻轻说:“你不是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