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虞
“他今年在哪过年啊,没地儿的话你叫他过来。”
陈执是偶然成为姜弥爷爷的学生的,他画画天赋很高,爷爷一直都对他赞不绝口,在了解到他家庭情况后,更是多了许多可怜。
陈执那时候读书辛苦,放假也留在北城打工,姜弥爷爷实在看不过眼,硬是把人拉着来家里过年,他们一家都对陈执不错,所以陈执回来之后,两家都去拜访过。
两边关系真的挺好。
姜弥回:“陈执把他弟弟妹妹都接过来了,一家人一起过年呢,他说了,初三来咱家拜年。”
“那就好。”
爷爷又悄咪咪靠近,问:“你跟小周,感情还好的吧?”
姜弥能预知到他下面要说什么,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姜弥随便说两句还可以就立马跑。
这个家到处都散发着催生的急切气息。
“你不是吃橘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橘子太酸,不想吃了。”
姜弥觉得,她还是老老实实擦玻璃比较好。
可能快到过年了,大家心情都比较激动,各种消息来得频繁,姜弥手机一直响,她抽着回了几条消息。
叶子是直接打电话过来的。
“哈喽,我的弥弥,昨晚睡得好吗?”她说话调调特别软,尾音拉长显得格外娇媚,姜弥知道,她是又喝多了。
“大早上你就喝酒?”
“一点点,不要介意,怎么样,昨晚和我们的周律师一起睡,有没有什么新进展?”
想起昨晚那些话,姜弥有点心虚,声音都压低些,“没有,你瞎想什么?”
叶子本来就处于宿醉状态,人不清醒时,说话也不是很正经了。
“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一晚上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叶子作为情场老手,还是能看出来两人之间的苗头的。
想到他们错过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叶子就痛苦到想要撞墙。
“你真的不要想太多。”姜弥试图安抚。
叶子不吃这套。
“弥弥啊,你叫我怎么说你呢,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可以入土啊,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搞什么纯爱,你们成年了不是高中生更不是小学生,你们都没有生理需求的吗?天哪,我真的难以想象。”
她这话说得又急又大声,姜弥想劝阻都来不及,硬生生抗下这几句咆哮。
“你可以不用这么激动。”
“好的,我去自闭了,你们继续当纯爱战神吧。”
电话挂掉,姜弥松了一口气,揉揉手里的报纸,往玻璃上捶两下,一抬头,发现周最正在看着自己。
姜弥默念,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我听见了,她声音很大。”
“姜弥,生理需求这个东西,我当然有,你要是需要,我们可以试试。”
姜弥想,该来的社死总会来,只是时间的早晚。
第30章
◎一起睡◎
除夕这天, 姜弥醒得特别早。
搁在以往她能睡到半上午,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六七点睁眼, 想再睡会儿, 翻来覆去怎么都入不了眠了,她挣扎了下, 从被窝里爬起。
姜弥随便化个妆,把她妈给她织的红毛衣穿上,不是那种特别喜庆透亮的红,颜色偏深,有点酒红的感觉,宋瑗这款式选得好, 所以姜弥穿起来也没什么别扭感。
红毛衣白裤子,就是她今天的穿搭。
姜弥出了房门去, 客厅都没人, 大概都还在睡觉。
姜弥到处张望,瞥见窗外的半个脑袋,她过去开了门,一阵冷风灌进来,姜弥打了个激灵, 把门带回来点, 只留条缝。
周最就坐在门边。
“你怎么起这么早?这么冷你坐外面干嘛?”姜弥不解问道。
周最难得穿上了羽绒服, 他指了指外面的天,道:“下雪了。”
这时天才蒙蒙亮,看什么都不清楚, 姜弥听见他的话, 把头伸出去, 仔细看,细碎的雪粒到处飘,这雪不大,下的时间应该还蛮久,地上都白了一层。
姜弥笑周最:“你没看过雪啊,这大冷天的还要起早看?”
“醒了就出来了,你不是一样吗,很少见你早起。”
“睡不着啊。”
“怎么,被我刺激到了?”周最的语气一变,眼底沾着玩味的笑。
姜弥见他这模样就想走。
昨天叶子打电话声音太大叫周最听见,他时不时就念叨下,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昨晚睡觉之前还在跟姜弥开玩笑,说什么如果你不介意这是在你爷爷奶奶家,我们可以试试。
气得姜弥拿枕头砸他。
姜弥撇下嘴,“不至于,你不要想太多,赶紧进来,外面好冷。”
“嗯,知道了。”
周最进来时把凳子也带回来,时间还很早,家里人都没起,周最想着,要不去厨房做个早饭。
“好,你去吧,我看电视。”姜弥心安理得的安排。
周最没打算放过她,“你一起做饭。”
姜弥觉得,周最还是对她在厨房的生存能力有所误会。
两个人钻进厨房,说话也不敢太大声,什么都轻手轻脚的。
姜弥洗菜时,周最突然同她说:“昨晚我舅舅给我打电话,说叫我过年到他那去。”
姜弥听得疑惑,“二十九了才说这话,他这么有诚意的吗?”
“你以前有去过那边过年吗?”
周最摇摇头:“从来没有。”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觉得很奇怪。
准确来说,从上次在律所楼下碰见何圣元,他就开始觉得哪里不正常了。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所以你今天有打算走吗?”
周最正在切菜,闻言表情一变,他看着姜弥,不解道:“我跟他又不熟,我过去干什么,还有,我都在这待了几天了,我现在走,你奶奶会通缉我的吧。”
姜弥被这说辞逗笑,“有可能,她可能还会让我把你扫地出门。”
姜弥大胆幻想了一下那场面,奶奶端端正正坐着,脸色看不出什么变化,说话要特别膈应人的,三句两句的怼人,骂得不过分,就是叫人难受。
“你们两个怎么起这么早啊?”
宋瑗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姜弥被惊着,手上胡萝卜都没捏住。
周最眼疾手快接回来,朝着宋瑗说:“没什么困意就起来了,我跟姜弥打算做早饭。”
宋瑗看一眼姜弥:“你行吗?”
姜弥实诚说道:“可能我不太行,但是他行,我就打打下手。”
宋瑗:“那行吧,就交给你们两了啊。”
宋瑗本来挺不放心的,等到饭菜上了桌,一家人都是在夸周最。
奶奶表现得尤甚,一个劲说周最好孩子,还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个手表拿了出来。
“这是我父亲以前戴过的,虽然现在已经用不成了,不过材质比较好,也是当年找大师傅专门定制的,意义比较特殊,你跟弥弥结婚也有几个月了,一直没给你见面礼,我看这个就很合适,快拿着吧。”
老人家给的东西,周最没怎么推辞。
奶奶打了个样,爷爷也跟在后面。
姜家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太多,他们提前都是通过气的,孙女婿第一年来过年,该给的东西一件都不能少,爷爷那边给了一幅画,大家作品,还挺出名的。
反正一顿饭的功夫,周最赚了不少。
过后周最去洗碗,姜弥在外面玩了会儿雪,进厨房时给他带了条围巾。
她脸红扑扑的,还笑个不停,“这是我妈给你织的,让你戴上。”
她笑的原因在于,那条围巾是真正的大红色,红的亮眼,比她的红毛衣醒目多了。
“终于啊,这么多年,有人要跟我有一样的待遇了。”
周最没挑剔,这是长辈的心意,他接得挺利落,他就是有点好奇:“妈怎么这么喜欢织这些东西。”
“她没事在家,一边看电视一边织,今年我们都有,”她看一眼外边人,悄悄同周最说:“就是我爸没有。”
按宋瑗的话来说,过年身上有点红色,显得喜庆,像姜格致,一年到头自己一个人也怪开心的,用不着这些东西。
当然,这话只在姜弥面前说,扯到老人家面前,她还是不敢的。
“对了,晚上要守岁,你要是熬不了的话说一声,或者下午睡会儿。”姜弥考虑到周最那健康的生活作息,好心提醒了他一下。
周最颔首道:“嗯,我知道,我带了咖啡。”
那种速溶咖啡,周最带了好几条过来,上班留下的后遗症,每天不喝咖啡感觉哪不太对,大过年的,就这个凑合一下吧。
同患后遗症的还有姜弥,她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你带了多少,分我一点呗。”
“我去给你拿。”
因为喝咖啡这事,两个人还一起被教训了一顿。
午饭后,他们各自泡了杯咖啡,搬凳子坐在外面廊道里,看小院白花花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