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宴虞
“做饭。”
姜弥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多。”
周最:“我在尝试做新菜,你之前说想吃的。”
姜弥听罢心里还挺开心的,“那等我不加班了,你给我做。”
“好。”
“对了,你上次说丢的那只耳环,我找到了。”
“在哪?”
“你房间的桌子下面,靠着墙角那条缝里。”
姜弥喜欢珍珠,她有好几对珍珠耳环,那段时间工作挺忙的,有时候回家姜弥衣服还没换就往床上一倒,先趴个几分钟,昏昏沉沉的时候,起来换衣服,摘首饰,一不小心把耳环弄掉了,找的时候可能也是不小心,一脚给踢到了某处。
当时姜弥还挺难过的,那对耳环是她姑姑出去玩的时候,专门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她很喜欢,一直念叨了好几天,周最怎么都没忘记。
今天收拾家里,周最做的大扫除,到处都收拾了一遍,恰好就找到了那只耳环。
姜弥说:“谢谢我们超级细心的周律师,有你在,我再也不用担心东西丢了。”
周最回了句:“你要是丢在外面,那我就没办法了。”
这话有点煞风景,鉴于这几天姜弥犯得比较多,她就老老实实的闭嘴。
她跟周最又交代了句:“你帮我拿两个快递吧,下午刚到的。”
周最刚起的火又给灭了。
他似乎有些无奈,问姜弥:“你确定是两个?”
“你晚一点去的话,应该是四个。”
他就知道。
结婚这么久,他已经帮姜弥拿过无数个快递了。
她的网购瘾,真的很重。
周最印象最深的一次,姜弥工作没做完,回家赶稿子,他在一边做公司背调,对着电脑一个上午,周最眼睛都有点花了,好不容易休息了片刻,起来泡杯咖啡,坐在阳台晒太阳,享受了一下惬意时光,没过多久,他就听到姜弥喊他。
“周最,可以帮我泡杯咖啡吗?”
她都开口了,他还能不干?
照做之后,周最又帮她收衣服,乃至收拾房间。
那个时候,他们处于熟悉,但关系还没明确定下的状态。
周最走进姜弥房间,刚帮她牵了下被单,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
他出去跟姜弥理论:“你现在使唤我使唤得越来越顺了啊,姜弥,你把我当什么了?”
做饭洗衣服料理家务接送上下班,他好像在朝着保姆的方向前进。
姜弥这会儿正忙着,面对他的控诉,她很敷衍,回头应了句:“当然是我的老公啊,怎么,你不愿意为了你美丽善良的妻子干这些事吗?”
她纯属胡来,就是稍微膈应周最一下。
周最被她气得说不出来话,平生被冠以嘴贱之名的人,只是恨恨地看了她一眼,坐了一分钟之后,他起身换衣服。
“取件码。”
低个头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姜弥当时笑得跟花一样,取件码发他手机上,嘴也格外甜,“谢谢周律师,你人真好。”
这好人卡不要也罢。
周最本来以为就一个快递,结果一连串取了三四个,一次两次这样就算了,每一次姜弥都有一大堆东西,周最搬回去就呛她:“你要把淘宝给买空吗,你可以考虑辞职直接去开店。”
姜弥不搭理他,收了笔默默拆自己的快递。
没谈情说爱的时候,周最就已经当牛做马了,现在更不可能退缩,所以只能答应。
姜弥隔着电话都感受到了他的哀怨,换了个路数,说些软话,她知道周最爱听。
“我有点想你了。”
那边静了会。
“我也是。”
声音不大,约莫是害羞了。
姜弥早把周最摸得一清二楚,你强硬他比你更强硬,你话一软,他就羞涩腼腆的跟什么一样。
虽然处于已婚状态,但对于他们来说,所有的节奏都被打乱了,目前完全是脱离暧昧期,正式进入恋爱,如胶似漆的阶段,堪堪相处了一天,姜弥就过来加班,两人完全见不到面,都有点心痒。
姜弥有些荡漾,咬了咬唇,轻轻朝着电话那头说了声,“周最,我好喜欢你。”
说罢她自己都觉得脸红了,表达心意对姜弥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就,情深难以自抑,话到了嘴边是收不住的。
周最声音比她还小,回:“我也是。”
姜弥:“你怎么就会这一句啊,你就不能说点别的?”
说情话,周最真没太大的天赋,想了半天,他才道:“我等你回家。”
水平很低,但姜弥还是有点心动。
刚开始恋爱这个腻歪劲儿,确实比较足。
这通电话打了很久,直到梁舒过来敲办公室的门,姜弥才匆匆跟周最说道:“我要工作了,先挂了啊。”
“嗯。”
梁舒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姜弥脸上意犹未尽的笑容,她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这种状态,也很容易看出来是什么事影响。
梁舒感觉,自己好像不该进来,“总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姜弥:“没有,什么事,说吧。”
“哦,这是工程部那边送来的文件,需要您签一下字。”
“我看看。”
姜弥看文件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她问梁舒。
“工程部的总监,我记得,之前是不是跟何总走得挺近来着。”
这个何总,就是之前舆论缠身,现在已经开始吃牢饭的那位。
梁舒回忆了下,“对的,之前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
姜弥了然,这个工程部的老大,似乎是不怎么喜欢秦思的,其实他、何总还有陈展言,这都是一伙儿的,风评类似性格类似,都不是什么正派的人。
只是在工作上,姜弥一直跟他没什么冲突,这些年都还挺和气的。
要帮秦思拿下展思,姜弥各个部门都得花点心思。
这事在她这里算是过了遍,姜弥确认文件无误之后,签了字就叫梁舒带出去。
她没忘记今天还有一个约,快下班时她就跟梁舒交代了一下,外出两小时,晚上再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
姜弥出了展思所在的大楼,看见路边停着的黑色车辆。
何圣元果然派人来接她了。
约好见面的地方所幸离展思没有多远,姜弥在路上花费的时间并不多,等到了地方,就有侍应生带着姜弥往包厢走。
进去之后,姜弥看见桌旁坐着一个头发半白,身躯略微佝偻的老人,尽管老态尽显,他精神头却很好,威严毕露,显得包厢内很压抑。
这是姜弥头一次见他,她保持了对长辈该有的尊敬。
“何董事长,您好,我是姜弥。”
何圣元抬眸,浑浊的双眼直视着她,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
他们之间,隔着一张很大的桌子,距离太远,以至于姜弥看不太清何圣元的表情。
“姜小姐,久闻大名,难得见面,先吃饭吧,我想,这里的菜,应该还是合你胃口的。”
姜弥礼貌拒绝,“不好意思何董,我晚上还要加班,是请了假出来的,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何圣元略微张了张嘴,到底没再绕弯子。
“姜小姐,我其实,不太赞同你跟周最的婚姻。”
这话姜弥就不爱听了,“您赞同与否,似乎都没法改变,我跟周最已经结婚的事实。”
“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离婚。”
何圣元目光灼灼,他此刻看向姜弥的眼神,已经不那么友善了。
“我查过你,你的履历很不错,但是,就风评这方面来说,你和展思的高层似乎都不太干净,女人在事业中,少不了要走弯路,你选择捷径是你的事,你有今天的成就,作为外人,我很佩服你,但是作为周最的家人,我只能说,你不合格。”
“您既然查过我,也应该知道,这些事前不久已经澄清了的。”姜弥始终维持着笑容。
何圣元却不肯听,他头一扭,似是很看不上姜弥的样子,“空穴来风必定有因,这些手段我都见过了,你用不着跟我解释。”
他也是个怕麻烦的人,索性就将话说得再重一点。
“论家世,你们家和周家确实是般配的,但如果加上恒达,那就太不够看了,我直说,我有意把恒达交给周最,你不适合做恒达的女主人,如果你为周最好的话,现在放弃是明智的选择。”
“当然,作为补偿,恒达接下来会选择跟展思合作,你们展思的董事长一直想收购恒达旗下的一个子公司,我也可以答应,有了这些,相信你在展思,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如果还嫌不够,这里有张支票,你可以开价。”
姜弥总觉得这场面,这说辞很熟悉,怎么搞得她像嫁入豪门的灰姑娘一样。
她皱着眉,挠了挠下巴,缓缓开口。
“我想,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首先,恒达跟展思合不合作,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开的公司,我不在乎。其次,我们董事长要收购是他的事,我已经替他卖命很多年了,没兴趣再帮他忙。然后,这个支票我也不是很需要啊,我们家不能说家财万贯,一家几口富贵终生还是可以的。”
“所以,您开的条件,对我都没什么吸引力啊。”
何圣元面色更加不善,“难道你就不为周最考虑一下吗?”
这回姜弥是真翻白眼了,这晚辈谁爱当谁当,她对做受气包这事深感厌恶。
“我为什么要为他考虑啊,您怎么不为我考虑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