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杭杭
恩幼嗯一声:“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称呼的事,有空改改。”
有关这方面,段淮叙没有多说,可她面前一贯柔和的男人却只丢了这么八个字。
她知道,他肯定是?说真的,起码态度很认真。
等男人走?后,她也像瘫了一样?,窝回?床上抿了抿唇,回?味刚才那个吻。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破防。
这场博弈,她还是?暂时输了一角。
可是?真的很可恶,他为什么会用香来勾引她,明明知道她都抵御不住。他是?故意的。
苏恩幼都开始想?,刚才自己是?不是?该继续装睡,也就不会这样?。
段淮叙出去时,秘书就跟在身后。
打量着他,也猜测着刚刚房里大约是?些什么画面。先生是?个少言沉稳的人,想?来也不会在男女□□上那般沉迷,大事面前向来正事要紧,再重要的人也不会耽搁了。
可今日,是?头?一回?延误。
他问:“安少爷那边您准备怎么办?他回?来以后就一直在问您,还开走?了车库里的车。”
黑色奔驰停在外,段淮叙随手把大衣披上,也接过司机递来的文件翻了两页,说:“随他吧。”
秘书知道,安嘉熙还不知道这事。这婚结得?隐蔽,别说是?商业联姻,说是?隐婚也不为过了。苏小?姐也不想?太?多人知道的,也就很少有人知道段先生娶的是?谁。
当然,也不会有人知道她嫁的是?谁。
段淮叙遵从苏恩幼意愿,自然事事依她。
只是?段淮叙在家中声望颇高,又是?君子端方,他平日和那位侄儿关系也较好,就怕这事要传出去,闹起来。
出发前秘书递来衣物,说:“您新婚之夜都没过,这也才三点……”
段淮叙说:“三点,然后呢?”
秘书想?,这不是?还有时间可以做点别的,他其实也可以稍微不那么顾公事。但没讲。
知道段淮叙不是?能随便开玩笑的人,他也不敢随便和他讲些越矩的。
只是?还是?想?说,先生平时嘴唇都是?薄而素色的,今日,意外的绯红了。怕老爷子看出来。
上车后,段淮叙看见深夜里车窗内自己的脸,唇泛着红,像少女唇色上的。
本来今晚都不准备想?做什么,只是?想?去调一下加湿器,也就要出门忙事情了。家中杂事老爷子前几天?就有和他交代过,他知道,可偏偏,她没按捺住心虚主?动和他搭话。
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可没说过自己是?什么衣冠禽兽,但也不是?正人君子。
他像是?也有点回?味。
看车里常年?放着那枝山茶花,轻轻抚摸花叶。
花是?要养护的,太?随心所欲,会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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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苏恩幼是?彻底睡不着了,去浴室重新洗了个澡,浑身躁热得?紧,明明是?冬日,却闷得?像出了一层汗。
人还在浴室里擦身时,门外有阿姨敲门,问:“太?太?没事吧,您在浴室好久,我送些东西。”
她说:“好,您先放外面,纸巾也帮我丢纸篓里。”
确实是?羞耻,可是?她确实要承认,刚刚的吻很有感觉,她都情不自禁快化成一滩水了。本想?着怎么说她也能抵御一下的,以前大学也不是?没认识其他男生,也不是?没有和安嘉熙暧昧过。
可是?,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来势汹汹无可阻挡。
她的什么感官都好像被?掌握在对方手里,不论?是?情绪还是?生理,被?拿捏死了。没想?到一开始竟然是?她破防,是?她内心对他的特殊偏见,还是?因为他比她年?长成熟的身份?
洗过澡后好很多,出去时阿姨已经不在,可恩幼还是?尴尬。
她回?到房中去看手机,再去群里聊天?,已经炸了锅。
大家都在关心她结婚的事,问她新婚老公是?谁的有,知情者问她新婚夜和段淮叙相?处怎么样?的也有。
其中最八卦的也莫过于她那姐妹小?群。
几个人上条消息已经是?三小?时前的事了,三小?时她简短回?了个消息就没回?。
现在都在八卦,她和段淮叙是?不是?已经开始二战了。
看了半天?也觉得?不靠谱,她终于讲话:[都说什么呢,什么一战二战,我和他就吃了个夜宵,什么也没办。]
[夜宵是?他还是?你?他是?夜宵,你吃他?]
连馥的一句话令苏恩幼无奈闭眼,差点被?气笑。
像她们关系好的姐妹,聊起一些禁忌话题向来是?口无遮拦,平时在软件上刷到什么变态东西会艾特对方也就算了,那简直像咸鸭蛋,表面白,实际黄得?流油。
[你再开我玩笑不和你讲话了。]
[好嘛,姐妹不也是?真的好奇,看到你们结婚的阵仗了,几辆宾利从苏护送到京,大晚上也确实累了。可是?你也知道,段叔叔,正值虎狼之年?。]
一句虎狼二字叫恩幼脸红了些。
恩幼:[这是?在形容谁,他是?人,不是?虎,也不是?狼。]
连馥也笑:[哦?现在就开始护上了,那这么说是?试过了?这么笃定,和叔叔还契不契合。]
苏恩幼没讲话,只回?了个表情包。
一拳超人。
新婚之夜日夜兼程,肯定是?要睡不好了,后半夜苏恩幼没怎么睡,就客厅里窝着看电视,直到翌日一早,阿姨端来鸡蛋羹和一些烧麦早餐,吃完后,她要去一趟段家府邸。
苏恩幼换衣服时还在想?,小?时候叫老爷子为段爷爷,那长大了嫁给段淮叙,那怎么说?
她可以喊他五哥,顶多是?他默认纵容下的行为。
可辈分到底摆在那儿,她去了段家也不好随便叫人。
吃饭间,王姨也安慰她说:“其实太?太?您不用紧张的,段家分了三房,说实话,如今掌权较多的就是?先生家里这一房,您这婚事关其他两房什么关系呢。老爷子年?轻时离了两次婚,虽说现在明面上大家其乐融融,可说起来如今的三房正妻才是?现任,所以,您不用太?担心见长辈这些。”
“往后,您顶多也就是?和老爷子、夫人,还有先生是?一家人。当然了,老人家那边肯定不会掺和您们的婚事,婚后啊,日子就是?两个人在过的,没有公婆困扰,也没有什么旁的,事情还有先生都打理好,这不是?舒舒服服?”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王姨很自来熟,讲话也幽默,可慈爱间总叫人觉得?,那种慈祥仿佛是?看什么能给段家生好几个大胖孙子似的怜爱,老一辈传统那种的。
可她与段淮叙还没到那阶段,每次这时候,总是?尴尬。
她答了句知道,也就穿着简单的羊羔绒棉袄和长裤就出门了。
去段家府邸的时候,一家子都在门外等着。特别是?拄拐杖的老爷子,虽是?满头?白发,但胜在精气神好。
老爷子前两年?生了场病,这些时候一直在休养,倒也养得?不错。
苏恩幼到了地方下了车,也是?拎着礼盒,亲亲和和喊一句:“段爷爷。”
老爷子说:“几个月不见,咱们恩幼又出落水灵了啊。前些天?你段爷爷招待远客不在京中,也就不能陪段五亲自去接你,这能好好迎你到我老爷子家来,真是?我们段家的荣幸。”
恩幼道:“爷爷话说过了,您身子骨虽好了,可腿脚到底不方便,我哪能要您那么远去亲自接我这个小?辈呢。当然是?我来见您了,还有,这打小?我什么时候不是?在您庇护下长大的,小?时候我就觉得?段爷爷是?我亲爷爷,长大了,那不就更是?一家人了。”
这话把老爷子哄得?不轻,连连爽朗大笑着说好,要人去准备千金和改口礼,一些金首饰、玉手镯的,那是?成堆往外拿。
他把最贵重的都留给了苏恩幼。
别说段家要娶苏家小?姐多难,这到底也是?百般呵护下长大的娇女,段五年?龄本就比她大了不少,这门婚事,是?他们段家占了便宜。
“你原先喊我老爷子,这么久,我老头?子也习惯了,也就不必太?在意改口什么的。在段家你想?怎么称呼人就怎么称呼,只不过啊,回?了苏家,淮叙那边还是?以你为主?。”
这话意思,算是?把苏恩幼的意愿放到了最主?要的位置上。
她本来也在想?嫁过来了要怎么改口,这两家辈分、年?龄相?差太?大,有些人,年?纪轻轻做了叔叔,有的人年?过四?十辈分却小?得?很,这要一一认全,还确实尴尬。
但现在看来,一切规章流程以她往日习惯为主?,也是?解了苏恩幼一番心事。
月初过后,京中温度有一阵回?暖。
朋友圈有人去香山拍照摄影,也有出去骑行野炊的,恩幼还没在家待多久,收到了姐妹消息,有外出演出活动,同时,也有夜吧可以泡。
泡吧,多少是?年?轻人中时髦的项目了。
恩幼原先上大学后也爱去玩,毕业那阵忙工作?一时顾不上,最近时间有个小?缓冲,她也算有些空。
午后恩幼在后院落地窗旁的躺椅上玩平板,正想?要不要答应时,视线却突然接触到后院一角露出的鲜艳花瓣上,她把平板放下,起身出门走?了走?。
苏恩幼也没想?到在自家庭院的后方,种着许多的花园田。
别墅区宽敞的马路上步行,熟悉新家环境,也顺便欣赏了一下各家各户种在后花园里的小?绿植。
有紫藤萝,有种樱桃的,路过一户人家还发现了一小?片韭菜。
新奇得?她快像逛植物园似的站着观赏了。
然后最后快到拐角回?家时,她发现有户人家后院竟然是?满园的山茶花。
白山茶,治愈清幽的一大片,明明是?这样?冷的天?,在这户主?人的静心照料下竟也开得?异常惊艳。
她不知道是?谁会有这种格调。
苏恩幼站院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发现这竟然是?她自己家。
他们婚房的后院。
苏恩幼有点意外,回?了家,问在浇水的阿姨:“王姨,咱们院里这些花都是?谁种的?”
阿姨说:“是?咱们先生啊,太?太?。”
“段淮叙?他会种花。”
“是?,从三年?前起,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喜欢山茶花。我们都说先生是?个细腻情绪的人,总照顾他人,却不顾自己,没见过他有什么喜好,却唯独见他喜欢这小?山茶。”
苏恩幼思考着,也去轻轻捻了一朵山茶花看着,意外段淮叙是?这样?一个有自己喜好的人。
山茶难种,且维护费时费心,他那么忙却也能把这满院山茶花精心养护得?这样?好。
也不知他是?怜惜之心,还是?真心喜爱?
这株山茶,又是?暗喻谁呢。
苏恩幼没有想?着摧残了这片唯美的山茶花,没有折枝,就是?细细观赏了下,也就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