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眠冬
“阮栖?”是穿过医院综合楼走廊时,碰见?的谢茂泽。
早春的天气, 他穿得单薄却正式, 白衣黑裤, 五官清隽,背脊挺拔。
“谢......师兄。”阮栖有轻微的面盲, 她其实对这位师兄印象并?不?深刻,主要研究生阶段,对方就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会儿陡然?见?到,还是十分意外的,顿时犯了傻气,“您怎么在这儿?”
“来办点事。”他解释,又见?她手上拧了很多东西,很自然?的说,“需要帮忙吗?”
阮栖顿时有点窘迫:“不?用,不?用......太麻烦了。”
“没关系。”对方已经抬手帮她接过牛皮纸,“你这是?”
“我刚入职,想请同事喝下午茶。”
“应该的。正好?我也去看?看?老同事。”
阮栖想起什么,有点尴尬:“说起来,还没正式跟你道谢,谢谢你的推荐,谢师兄。”
“不?客气,你到新的工作环境,还适应吗?”
“同事们都挺好?的。”
“那就好?。”
两?个人很快走到科室。
比下午茶更?惊喜的,可能反而?是谢茂泽。
“谢医生,又变帅了哦!”显然?科室们的医护对他都很熟悉。
“还带着下午茶特意过来看?过们,你有点太nice了吧。”
谢茂泽笑了笑:“那你们误会了,这次是阮医生请客,我半路碰见?,帮忙拧一下而?已。”
“阮医生太客气啦,谢谢阮医生。”
“不?用谢。”阮栖初来乍到,其实跟同事的关系,还没有谢茂泽跟同事熟悉。
“谢医生,听说你先在转行做医疗AI方向?”
医护们缠着他叽叽喳喳,他都很耐心的一一回答。
阮栖反而?有点被?边缘化,但是又觉得这位谢师兄跟以前很不?一样,气质谦和内敛,整个人对比研究生时期的高冷孤僻,要外向温润很多。
谢茂泽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之前,阮栖送他,还是忍不?住问?他:“谢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失业了,上次同学会你都没来?”
他态度坦诚:“有熟悉的同学突然?提了一嘴,刚好?这边医院的人事部跟我比较熟,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我就想到你。是时机的问?题,你运气好?而?已,所以不?用太有压力。”
阮栖想起最自己的小心眼,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还是该请您吃顿饭的,至少表达一下谢意。”
“有这个就行。”男人举了一下手上的咖啡。
阮栖这方面不?强求:“那有空约同学们一起聚聚。”
“嗯。”他颔首。
等回来,助手跟她讲,下午预约的患者已经到了。
阮栖马不?停蹄投入工作。
下班比平常晚了半小时。
跟搭档的护士在更?衣室换衣服。
“阮医生,你待会儿怎么走?”
阮栖光是想到这个问?题,就有点生无可恋,语气也丧下来:“坐地铁。”
对方笑了一下:“新换工作是这样的,总有不?方便?的地方。你几号线,我应该可以顺你,我要路过,不?麻烦的。”
这位护士姓许,年纪是科室里最大的,据说是科室里最有资历的护士长。
阮栖没有推脱,道了声谢。
上车的时候,许护士把副驾驶一些小孩子的东西捡到后座去:“让你见?笑了,我三个小孩,家里车里到处都是孩子的东西。”
阮栖就说:“那你们家挺热闹的,我也有个弟弟。”
“我跟我老公都是独生子女,以前羡慕孩子多的家庭,现在头疼得不?行,家里天天跟打仗似的。”嘴巴上抱怨,但口吻还是宠溺的。
阮栖觉得这位许护士生活一定?还是幸福的。
“当谢医生的师妹很幸福吧。”许护士突然?说,“今天还特意让我们要多照顾你。”
“他是我研究生的学长,不?过他跟研究生时期完全不?一样,以前很高冷的。”阮栖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她跟谢茂泽确实不?大熟悉。
“高冷吗?”许护士想了想,“那倒是,谢医生刚来的时候很害羞的。不?过后来慢慢被?工作磨出来,有耐心,也很细心,我工作这么多年,没见?过比他更?细心温和的医生。”
阮栖想,学生时期跟成年后,大家都会变得不?一样吧,每个人经历不?一样,性格也会变得不?一样。
“偷偷告诉你,你入职之前,谢医生专门找过我。”
“嗯?”阮栖有些莫名。
“有天他提着东西上我们家看?我孩子,跟我聊起你,拜托我让科室里的护士们注意点,尽量不?要提你在博雅那件事,怕你刚来会尴尬,我当时觉得,要是我早几年的话?,我真是怎么着也得倒追着把谢医生拿下,我是真没见?过比他心还细的男人。”
阮栖心绪微妙:“......”
“挺温暖的人,是不?是?”许护士冲她笑笑。
阮栖有些僵硬的点了一下头。
许护士一定?觉得他们俩是很熟悉的师兄妹才这样说,但事实是,阮栖跟这位谢师兄,并?不?熟悉。
挤上地铁,阮栖努力回想跟这位师兄的交集。
但好?像都没什么印象,至少研究生时期,虽然?自己有不?少追求者,却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位师兄的示好?,他对她,跟对其他同学没有任何差别,两?个人除了正常的一些课题交流,从来没有其他的话?题。
如?果不?是这次这次换工作的事,两?个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什么联系。
即使今天遇见?,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对她过度热心的模样,甚至透着一种淡淡的疏离,如?果不?是许护士提起,她肯定?不?知道在她入职之前,得到过他那样细心的照顾。
阮栖忽然?对这位谢学长有些好?奇。
她有同学群,群里是研究生时期玩得比较好?的几个朋友。
正要发信息,手机忽然?响了,是季时屹。
这是那天之后,两?个人第二次联系。
阮栖刚好?到站,想了想,还是接电话?。
她已经不?想表现得分手后拉黑不?联系那种幼稚,也许成熟一点,季时屹会更?能明?白,她是真的想跟他分手。
“有什么事吗?”声音冷淡。
“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阮栖看?一眼地铁蜂拥的人群:“地铁里,信号不?会太好?,有什么事,你快说。”
对方罕见?沉默了片刻。
就在阮栖快没耐心,准备挂断时,他仿佛料到,语调清冷道:“车,你不?是让我叫人把车开走?”
阮栖想起季时屹打的那笔款项,倒没什么异议:“车钥匙在我家里,你的人什么时候过来?”
“你现在有空吗?”
“嗯。”
“那就现在。”
“好?。”
挂完电话?,阮栖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她垂着脑袋从地铁口走出去,大概要步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才能到嘉南公馆。
途中经过一家有名的烘焙坊,阮栖进去,给自己买了一些甜食,仿佛提醒自己要开心点儿。
嘉南公馆门口。
季时屹坐在豪车后座,就这么看?着阮栖抱着牛皮纸袋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早春,仿佛不?过几日,天气就有了变化。
整座城市开始褪去厚重枷锁,变得明?快、轻盈。
道路两?旁的民居栅栏里,有私人种植的迎春花,含苞探出枝头,明?黄色的花朵羞涩的在晚风里摇曳。
阮栖就站在那簇花团前等红绿灯,穿一件焦糖色外套,内里是白色衬衫,黑色鱼尾裙把她腰肢掐的很细。
微微垂着头,抱着牛皮纸袋,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绿灯亮起,她跟着人群往前走,有骑自行车的下班族经过,她大概没留意,两?个人差点儿相撞。
季时屹眉头一皱,直接推门下车,正要大步走过去,对方似乎已经道完歉,两?人分开,阮栖着急赶绿灯,抱着牛皮纸袋小跑过来。
再抬头时,看?见?季时屹。
男人身材挺拔高挑,五官轮廓带一点混血的冷峻锋利,连同身后的豪车,在人群中非常打眼。
阮栖怔愣了一下,大约没想到是他本人亲自过来。
她呆住的时候,季时屹已经迈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有半分钟左右的沉默。
季时屹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牛皮纸袋,挑起话?题,口吻平淡:“你晚餐就打算吃这个?”
阮栖也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我吃什么,跟你没关系。”
季时屹手指蜷了蜷,正要抬手。
阮栖忽然?往后退一步,是躲避的姿态,直接说:“车钥匙在楼下,我拿给你。麻烦你等一下。”
说完,抱着纸袋绕开他,快速走近小区。
她路过他身旁时,几缕发丝被?风吹得飘到鼻尖,是熟悉的香味,季时屹要很克制,才能忍住不?把人拽过来。
阮栖拿到车钥匙下来时,季时屹已经坐回车内。
她只好?弯腰敲击了一下车窗。
不?一会儿,车窗降下,她将钥匙递进去,目光碰上他侧脸:“在负二楼,停车位你停过,应该知道。”
他没接,很直白的看?她:“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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