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刀尔
等到周方圆喘着粗气跑跟前,母羊好生生的拴着,心刚松一口气,发现小一在不远处,可小二不见了。
心凉半截,周方圆朝着胖墩逃跑的方向追上去。
好些时候,胖墩那伙人见到她,都呲牙咧嘴的,远远骂她一声,却不敢当她面叫喧。
周方圆跑的极快,可胖墩一伙人也不慢,早就没了影子。
她四处乱找,愤怒在胸口蔓延,完全控制不住,直到河坝边上看到有人影,她咬牙跑了过去。
还没到,就听到胖墩一伙人嘻哈声,以及小羊凄惨的咩咩声。
胖墩徐猛几个男孩,抢了周方圆那个坏种的小羊羔,抱了羊撒腿就跑。
他们几个躲在田间地头放水的空水泥管里,见周方圆急冲冲跑走,才高兴出来,然后几个抱着小羊羔到了河坝边上,他们想看小羊会不会游泳。
胖墩提着小羊腿,不顾小羊挣扎惨叫,噗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
小羊被扔进水里,一上一下,一沉一浮,挣扎的厉害,惨叫声连连。
眼看着小羊奋力扑腾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近,胖墩一伙里有个瘦子,弯身捡起石头,嘻嘻哈哈对着羊头砸。
看着小羊凄惨叫声,他们笑声更大。
胖墩找了一根杨树枝,见到小羊靠近,树枝把小羊用力推远,更恶劣的用树枝使劲把小羊往水里按,不让它冒头。
小羊动弹的幅度越来越小,叫声都快没了,四肢扑腾的水花也小了。
“徐猛,我艹你.妈,XXXXXX。”周方圆看到小羊在水里扑腾,看着胖墩拿着树枝戳它,心里怒火,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跑下来,就往河里跳,小羊距离岸边有些远了。
跳的时候,她推了一把胖墩徐猛,两个人一起摔在水里。
“妈个X的坏种,”胖墩徐猛在河里灌了一口水,站起身张嘴就骂。
周方圆会浮水,河坝边上很浅,可往里半米就深了。
费劲的抓到小羊,游回岸边,浑身湿哒哒往下滴水,可周方圆顾不上,她抱着小羊,手指颤颤的摸摸它的头。
雪白的羊毛打湿,就只有一副瘦巴巴的骨头,费力养活这么久,根本没长什么肉。
小羊一动不动的在怀里,眼睛只微弱的动了几下,嘴巴蠕动发不出声,只有河水溢出来。
周方圆急切的想把它身上的毛弄干,心底还存有一丝希望。
可胖墩徐猛从身后狠狠踹了一脚,嘴里不干不净,“狗娘养的坏种,你敢把我推水里,我妈饶不了你。”
咣当一声,周方圆趴在地上,膝盖磕的生疼,这样手里抱着小羊还没撒手。
小羊的眼睛不动了,一点活着迹象都没了。
周方圆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凶狠之盯着胖墩。
胖墩往后退了一步,还招呼其他小伙伴一起围殴,可嘴里话没说完,周方圆人猛地扑过来。
摔倒放下小羊的时候,她捡了一块石头藏在手里,攥住半截。
胖墩的脸被尖锐的石头划破皮,疼的嗷嗷一嗓子,叫骂更欢,手脚也没歇着,又踹又踢。
其他人上前从后面踹人。
可周方圆攥着石头,对着胖墩的脸,脑袋一下,又一下。血涌了出来,其他小孩吓得都停住了,哇一嗓子开始大哭。
周方圆眼里愤怒,促使她手里没停。
小胖墩挨打也不忘记挣扎,他脑袋被人手按住,叫不出来,喊不出来,他一张嘴死死咬住周方圆的手腕。
周方圆像不知道疼一样。
“住手,快住手!”段立东原本在不远处采风,他有绘画功底,小徐村风景确实不多错,他准备画几幅。
结果就看到一个女孩拉拽着个胖男孩拖推下水,他怕孩子溺水,立马就往这边跑。
到跟前的时候,就看到其他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胖男孩被女孩压在地上,脸上全是血,女孩手里举着石头,一下一下,那声音听的段立东直冒冷汗。
下去一把推开女孩。
女孩手里石头鸡蛋大小,沾了血,冷冷站在边上,还要扑上来。
段立东扶起小胖子,皱着眉看着小胖血糊糊的脑袋,瞪着眼睛大声训斥,“你想把他打死?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这么凶残,”
周方圆胸膛起伏,看了眼没了声息的小羊,眼里裹着泪,语气凶狠尖锐,“他先弄死我的羊,我就要他赔命。”
段立东看了眼没生命特征的小羊,又看看小胖子,十分气愤,“人和羊能一样吗?羊没了可以再养。你家大人呢,这么小逞凶斗狠?大了还得了?”
胖墩疼的哭天喊地,嘴里更是骂骂咧咧。
听的段立东直皱眉。
周方圆却只心疼她的羊,她走过去抱起小羊,无视身后胖墩咒骂的话。
陆可为自己滚动轮椅过来,一张白净的小脸冷冷看着下面,眼里对满脸血的胖墩一脸厌恶。
耳朵嗡嗡响
第10章
段立东读了几页书,便再读不下去,放下书本。实在没心情,他今天受到的冲击,让他心神久久不能平静。
忘不了之前那一幕,女孩攥着石头,眼神那股坚决的恨意让他心惊。面对鲜血她没有一丝惧怕和敬畏之心。
她对生命的藐视,让他愤怒。
“王阿姨,你知道村里有个叫周方圆的女孩吗?”段立东忍不住望向正在干活的王婶。
这些日子,王婶和村里人打了不少交道,平时忙活一顿三餐,闲暇时间就去村里人气多的地方坐着,听村里人说些家长里短。
“我知道,她住在隔壁烂房子里。”陆可为拄着拐杖一点点挪过来,在这个破地方待了这么多天,在门口坐着打发时间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对面。
每天放羊,回来挖土?
王婶子停下手里活,听到周方圆这个名字,她可不陌生,没少在村里人嘴里听说。“老先生,这孩子不太像话,面黑心狠,咱们没来之前,她还拿过刀捅过人呢。可千万别打交道,有的人天生心黑坏着呢。村里都叫她坏种,狗东西,村里有孩子的都不让和她玩,下手重。”
陆可为长相十分精致,双眼皮大眼睛,皮肤又白,看着就和村里小孩不一样,他听着王婶学话开口问道:“她家大人呢?”看了好几天,进进出出不是人就是羊,没见着大人。
“死了,上吊死的。家里就剩下她一个。没了爹妈管着,又不知道轻重,长大了不知道成什么样呢。”王婶子又说了几句周金山窝囊,没出息,坑村里人的钱的事。“都是村里闲聊,我听了一耳朵。”
“今个压根不怪她,是那胖子带着人淹死她的羊作乐,她只是回击而已。”陆可为面相看着好,可性子古怪,王婶子和这家爷孙相处几日,就摸出道道了。这家老的大面能过去,难缠的是这个小东西。
不知道怎么看她不顺眼,他的一双鞋,能让她洗刷一上午。
她刚转身上个厕所,鞋子就被泼了墨水。
他一脸笑嘻嘻的看着你。
段立东皱眉,“人命重要还是一头牲畜重要?难道因为羊死了,就要把人也杀死?”他女儿,也就是陆可为的妈,哭着说她害怕自己儿子,说他脑子不正常,有时候对望会觉得他很陌生,还说他脑子里有只魔鬼。
他觉得女儿说话夸大其词了,可他自己在家说无聊,推开窗户就跳了下去.....
女儿正怀孕,受了刺激在养胎。这孩子在家里没人敢管,也管不了,只能送到他这里。
小徐村环境好,正想让他体验一下乡村生活,就带来了。
“那如果那只羊是她宠物,是家人一样存在,那个小胖子经常欺负她,是仇人一般的存在呢?佛都说众生平等,同样都是命,为什么要分贵贱?”
段立东知道亲家那边信佛,可外孙说的话,依然让他震惊,“你母亲说的没错,你的思想有问题,我在意的最终不是羊和人,还是她年纪这么小,下手如此重,如果没人拦着,她会砸死人。凶残,暴虐,冷漠都不该出现在十来岁孩子身上。”
陆可为耸耸肩膀,“这是你们大人的虚伪,你们只想要个天真,活泼,善良,聪明等美好标签的小孩。那一旦出现以外不好的标签,是要扔了吗?”笑了笑,然后慢慢拄着拐杖进房间。
王婶子听得目瞪口呆,同时也觉得怪异,明明八.九岁,可说的话怎么都听不懂。
说这孩子脑子聪明,她反倒觉得脑子不正常。
哪家小孩能和长辈这么说话的?劈头一嘴巴打过去。
“老先生你是文化人,教育小孩喜欢讲道理,这要在我们那,讲道理没鸡毛毯子好使。”王婶在旁边说了两句,然后继续干活。
突然,就听到外面远远传来咒骂和哭喊声。
王婶子站在门口向东张望,就看到一伙人朝西边过来。为首的是个肥胖的女人,她边走边喊,手里还牵着一个小胖子,那小胖子脑袋上缠着纱布,旁边还有一个年龄更大的妇女,声音也不弱,哭喊着没天理,没法活了。
河坝上徐猛一脸血的站起来,不用段立东送他,自个就往家里跑。
这一脸血的回来,徐猛爸妈,爷爷奶奶都给吓到了。
奶奶更是心肝肉的大哭大喊着,一家人四口赶紧带人去村卫生所。
徐猛添油加醋,说周方圆打的,要不是有人拦着,自己就死了。
这还得了?
全家都炸了!
徐猛妈冲进厨房摸了把菜刀就往村西口跑,“狗杂种的东西,今天有我没她,有她没我,敢打我儿子,我先剁了她。”
徐猛的爸爸又高又壮,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就算了,可下手太重。卫生所里包扎伤口,头发剪了,脑袋上血窟窿五六个,个个肿的老高。身上,肚子上都有淤青,关键是脸上有印,眼睛下方滑到鼻子旁,深深浅浅好几条,这不是毁容了吗?
徐猛爸妈一走,徐猛的亲奶奶,在村里一向是个不讲理的人,自家独苗被人嚯嚯成这样,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出了门就开始骂。
“不要脸的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这辈子恶鬼投胎,谁沾着谁倒霉啊,可怜我的孙孙啊,祖宗保佑才捡回一条命啊。”
一路叫骂,村里被这家的阵仗惊住了,拦住人一问。
徐猛妈就把儿子扯到跟前让人看,脸上,头上都是血印子。
“妈个X的臭玩意,你说下手重不重,还说要砸死我儿子,我这就领过去,不等她砸,我先弄死她。上辈子千人睡,万人枕的玩意,这辈子活该出生低贱。天生贱种,恶鬼,倒霉玩意,谁挨着谁倒霉,可怜周金山啊,养了这么一个不是人的玩意。自己死,怎么不想着把这祸害带走,留着霍霍小徐村的人。”
徐猛妈骂完,徐猛奶奶接上,“狠毒玩意啊,我们家一没打她,二没惹她,好端端把人打成这样,还有没有天理啊。好生生的一张脸,就给毁了,留下疤痕,这将来可怎么办啊?上辈子恶鬼投生,今生专门克人的,整个就是一祸害,将来一准杀人犯,现在就该烧死她。”
村里人看着徐猛的伤,唏嘘不已。
“我就说那孩子邪性,当初拿刀捅徐二虎你们可是亲眼见着了。手不颤,眼不乱的,捅的又狠又快,换了其他人行吗?杀鸡还得抖三抖呢。这孩子天生坏种,当时你们都不听我的,你看看现在怎么样?”刘桂琴人堆里说风凉话。
村里人七嘴八舌议论着,看着徐猛一家子,朝着村西过去。
叫骂声吵吵的比徐明伟大喇叭都管用,爱好热闹的,跟在后面追着 瞧。
刘桂琴跟在后面,她惯常喜欢这种场合,比电视都好看。
周方圆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湿哒哒的衣服还穿身上没换,小羊就放在院子里有阳光的地方。
她还单纯的想着,小羊只要晒晒太阳,身子暖和也许就能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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