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岑姜
走后门的事情在社会上屡有发生,太年轻的机长担负一飞机人的性命,似乎不太能服众。
乘务长知道最近针对靳屿的情况有很多,比如之前航班结束就会遭遇投诉。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敢在航班上闹事。
乘务长走过去提醒这位男士坐好系好安全带,并且广播解释此次颠簸只是因为气流问题。
那男人不依不饶:“正常机长都是空军啊什么的退伍的,怎么就我们的机长是个二十六岁毛头小子,你们公司有没有把乘客的命当命!”
这人不去当演说家可惜了,三言两语就鼓动起大家的气愤。
“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敢让他来开飞机?”
“这个机长到底是什么学校毕业的?不能是大专吧?!乘客的命也是命。”
“是什么走后门的进来的?”
……
大家的声浪一声高过一声。
乘务组的人来劝,解释靳屿的升任机长的合理性,但大家还是不听。
最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声退钱,沉默片刻,很多人跟着高呼。
“退票,退钱!”
“退钱。”
……
“这样的人你们不辞退,我们再也不敢坐你们南*航空了。”
“对,辞退!退钱。”
完全是一场针对靳屿的狩猎仪式。
那位今年才入职的年轻乘务员,哪里经过这样的阵仗,在广播里任凭把道理讲破,也没有人听。
她怕在这样闹下去会影响到机长的心态和操作。
已经是近地面距离,但出了一点小故障都容易让飞机受损。
之后会面对航司和当局的问责。
她正慌乱,背后忽然伸出一双手。
“嫂子?”她惊呼。
贺星苒点了点头,指了指她的手提话筒,道:“可以把这个借给我吗?”
乘务员犹豫:“这……”
“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贺星苒说:“有事我来负责。”
司马当活马医。
乘务员咬了咬嘴唇,破釜沉舟道:“那好吧。”
贺星苒接过话筒,深吸一口气。
“大家好。”她的声音温和且坚定,顺着手提电话播报到客舱。
声音忽然小了些。
贺星苒打足精神:“大家稍安勿躁,这次的飞行颠簸仅仅是因为遇到气流,阳城今夜有雪,相信每一个为了雪景而来的朋友都会接受雪天前的寒冷和阴霾。”
“那也请理解机长、机组、乘务组将大家安全送达阳城的路上,会遇到云层和气流……一切都是正常的自然现象。”
那男的骂了声:“你他妈谁啊?”
“就是,你谁啊就来发言。”
“我们要退钱!!”
贺星苒没理会这群人,继续说下去:“我们的机长确实年轻,但是他出生于空军世家,很小就接触飞行,并且毕业于临江航空航天大学,这座高校为祖国民航事业培养了很多人才。”
“机长在大学时成绩优异,理论课成绩绩点高达4.5,他经历了相当艰苦的训练,酷暑寒冬日复一日每天早上拉练三千米,活滚、固滚成绩全专业第一。
我见过他从固定滚轮上下来后头晕目眩,无法进食,也见过他为了融会贯通一个航空物理公式在图书馆彻夜奋战。”
“入职之后,四年内完成了2000小时的飞行,处理过两次特情,每年的考核成绩都名列第一,”比起不清不楚的猜测,大家更愿意相信数据和专业能力,“大家请不要因为他年轻就质疑他的能力。”
客舱内声音小了些,只有那个男人还在叫嚣。
贺星苒看着小乘务员的反应,知道外面情况好了很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靳屿今天获得的一切成绩和职称都是通过个人努力得到的。”
“他是为蓝天而生的人,请大家和我一样、务必相信他。”
……
气流颠簸。
飞机平稳降落在暴雪之前宁静的绯色傍晚。
第39章
贺星苒先下飞机, 要等靳屿一阵。
她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刚好看到律师的回复。
【基于您的情况,如果确定放弃财产,其实在孩子两岁之内走离婚程序最好】
贺星苒拧着眉头, 思索了片刻, 刚要回消息, 身后传来清淡的笑声。
机场南*航空的等待大厅里,靳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贺星苒身后。
贺星苒吓了一跳, 做贼心虚似的把手机往桌面上一盖。
靳屿将她全部表情都揽收眼底,独独没有多想,反而“啧”了一声,懒洋洋道:“贺小姐, 我在你眼里这么优秀呢?”
贺星苒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他在说什么事。
一般情况下,乘务进行客舱服务时对客舱说的话,驾驶舱是听不到的,瞧靳屿现在神采奕奕的样子,绝对是知道她说了什么。
贺星苒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嘴, 说道:“是你本来就优秀。”
靳屿“啧”了一声:“从你嘴里听到两句夸我的话,还真不容易。”
这就是有点儿找茬了,贺星苒抿了抿嘴:“我一直都有夸你。”
靳屿:“比如?”
贺星苒想说,学生时代对你明明是不吝啬夸赞的,却见到靳屿的表情变得有些荡漾。
他微微弯腰,替贺星苒拎起放在一侧的包包, 贺星苒以为是要走了, 稍稍起身。
“确实也有夸过,”靳屿的嘴唇擦过她的耳朵, 默默补充了下半句,“在床上。”
贺星苒:“……”
倒也没错,靳屿这人在那件事上坏的很,总是变着法折磨她,听她说着羞人的话,要她夸他,再求饶。
……
一系列流程走完,才肯放过她。
贺星苒努努嘴:“这个场景下我不是情愿的。”
靳屿:“?”
这跟质疑一个男人行不行有什么区别?
而男人最忌讳被说不行。
他舌尖抵腮,沉默半晌,最后不认输似的点了点头:“那抽空再试试。”
他抬手拍了拍贺星苒的脸蛋,有几分在无人的角落光明正大调.情的意味:“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情愿不情愿。”
“试试就试试。”
贺星苒咕哝。
靳屿诧异地“啧”了声,压着她的耳根子问:“你今天怎么有点儿野?”
贺星苒:“……”
靳屿眉头皱着,故意似的问:“排卵期?”
贺星苒:“……”
这跟说她那什么了有什么区别!!!
在他三番五次的语言撩拨下,贺星苒真的生气了,踩了下他的脚,若有若无地轻哼了声,甩开他往外走。
乘务组的人刚冒着冷风走回来,有人立马夸她:“苒苒,今天多亏了你,否则我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那群人的情绪了。”
“还是嫂子对靳屿机长了解深!那些东西我编都编不出来。”
“其实我也有的东西是编的,我确实记不住他本科绩点了……”
更真实的说法应该是,由于在大三那年暑假分手,她根本不知道那一学期靳屿的成绩。
对彼此的了解从此时断开。
如果不是后来靳屿多次出现在公司的自媒体账户上,她更是见不到她。
乘务组的人被她的坦诚逗笑。
贺星苒的脚步被阻碍,只能也跟着笑笑。
身后靳屿已经一手拉着拖杆箱,一手提着她的托特包走了过来。
“苒苒今天何止聪明,”他由衷夸赞,“也很勇敢。”
又跟同事不涉筋骨的寒暄几句,两人先走机场,打车回酒店。
他没有继续追问在飞机上她为他正名的事,也没有看到她手机上的聊天内容,这些都是令贺星苒放心的存在。
上次两人在一架飞机上同时落地阳城,两人决定结婚。
这次再回来,靳屿希望阳城和大雪会给他好的结果。
两人先回酒店放行李,然后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