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一旦惹了,就别想逃,承不承受地住,都得好好地受着。
小姑娘脸红到了脖子根,脖颈向后梗着,软唇在他方才的滋润下,莹亮动人,像是引人沉沦的西方魅魔。
闻堰寒轻笑一声,却换上了正经的神色,问:“除了吻你,我什么都还没做。栩栩告诉我,哪里过分?”
温几栩死咬住下唇,鸵鸟一样地往埋低了脑袋。
学聪明了,不会轻易掉进他挖的坑里。
闻堰寒转为单手扣住她,将领带扯下,随意地搁置在后排,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口的纽扣,细微的声响犹如惊雷般在温几栩耳畔炸开,解到第三颗时,温几栩终于慌乱,连忙挣脱他的桎梏,按住了他的指尖。
然而动作太快,连她自己也没发现,数秒前还坚如磐石的禁锢,怎会如此轻易任她脱离。
“还、还是不要在这里了……你要实在想的话,也该换去室内……”
“嗯?”闻堰寒眉峰轻挑起一边,格外地有耐心,好整以暇地听她说完接下来的话。
温几栩吞吞吐吐半天,骤然意识到什么,怒目瞪着他。
后者却只是淡淡道:“我只是觉得有些热,解开两颗扣子而已——栩栩想的是什么?”
“呸!!老狐狸!又欺负我!”
温几栩越说越气,不想就这么被他得逞地嘲笑,捏着他指尖的手指上移,抚上了他的喉结。
直到闻堰寒的眸色越来越晦暗,温几栩反而变本加厉地往他锁骨处探去,他才推开她,哑声轻斥:“松手,下车。”
温几栩像是终于得救般,连忙逃离案发现场,脊背贴着刺骨冰凉的车门,整理凌乱的呼吸。
对上低着眸不敢打量她的郑叔,温几栩清了声嗓子,佯装平静道:“闻堰寒说他等会出来。”
郑叔点头,并未多言。
温几栩问:“你跟在闻堰寒身边很久了吗?我该怎么称呼你?”
“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姐唤我郑叔就行。”
“好吧。”温几栩也不确定先前的画面被郑叔看到了多少,但见他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是因为素养的关系,还是对此不敢多言,她偏过头去敲车窗,坏心思地朝里头的人笑:“闻哥还有多长时间?需不需要——”
剩下的话僵在脸上,男人长腿迈出来,压迫感骤然席卷而来,温几栩对上那双寒潭深谋目,结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就……”
上次他可是在浴室里足足呆了一个多小时。
他眯起眼看向她,西服懒散地搭在手臂一侧,刚好挡住一双长腿,看不出什么异样。
许是最后那个词刺激了男人的神经,他揽过这个不知死活的小狐狸,将她用力地抵在车前,眸中含着暗色汹涌:“不让你亲自感受下,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第24章 黎明
◎想和我玩玩而已的是你◎
托闻堰寒的福, 温几栩第一次对这四个字有了刻骨铭心的认知,蜷在一起的手心像是涨了潮,脸颊染上一片潮红。
比起被人撞见的恐慌,更让她感到如履薄冰的是, 西裤之下不容忽视的尺寸。
即便隔着一层布料, 仍像即将冲破束缚般, 外套披在两人身前,遮挡住绝大部分视线, 感官却被无限放大,此刻她成了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受影响的惊弓之鸟。
温几栩在实战方面的经验堪称一片空白,也就是在闺蜜群里囫囵看过几个片子, 里头的男主角大多样貌平平, 那物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让人提不起兴致。
而此刻, 闻堰寒抵着她耻骨,锋利的下颚线因为巨高临下, 显出几分冰冷的味道,眼神却含着浓浓的蛊意,荷尔蒙张力十足。
不是说长得高的男人大多在那方面并不出色吗?为什么闻堰寒看起来,浑身上下没一处不厉害的……
腰腹紧实有力, 手臂青筋虬扎,单手就能向拎小动物一样将她捞入怀中。听青野的人说, 兴致来时, 他驱车在荒野连跑几天几夜也不见丝毫疲色。
救、救命。
温几栩越是细想,就越是不堪支撑逐渐发软的身体, 此刻她的脸一定比那日他送给她的玫瑰还要红艳。
谁知片刻的走神也被闻堰寒捉住, 他掐着她的下巴, 声线低哑好似呢喃,“温小姐怎么不说话,再走神的话,我不介意在这吻你。”
称呼从栩栩变成了温小姐,足以可见身前的人有多介意她方才的失神。
温几栩试图推开他,力道却无异于蚍蜉撼树,咬着唇压低了声音道:“郑叔还在旁边呢,外面那么多人,你别这样。”
“那又如何?”闻堰寒眸中带笑,意味深长地说,“他们没那个胆子窥视。”
温几栩:“……可是这也太荒唐了。”
听人讲起圈子里那些纸醉金迷的混乱关系是一回事,主角轮到自己时,温几栩顿觉接受无能,虽然知道闻堰寒多半只是吓吓她,但她的腿仍旧止不住地颤着,比乱掉的心跳还糟。
“刚才在想什么?”
闻堰寒薄凉的目光扫着她,却并未松开手。
在这种时候还能失神,闻堰寒看似平静的面孔下早已翻江倒海。她谈过几个男友?和他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刚才沉默的那几秒里,眼前又会浮现谁的面孔。
温几栩迎上他的视线,不愿提及脑子里那些黄色废料,顾左而言右,“我记得这儿好像有一辆BME92,正好也是我决赛能用的马力,要不晚点我们试试?你教我怎么用经验判断。“
闻堰寒垂眸看了她半晌,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连山的总经理带着一行人迎了上来,态度恭谨,向两人介绍库里到的新货,闻堰寒懒怠地听着,脸上没什么神情,众人暗自心惊,不免觉得是不是不该多此一举,毕竟这位可是将车玩得炉火纯青的角色,拿来糊弄那些业余的公子哥还行,在闻堰寒面前提及这些,太不够看。
“昨天刚到的,闻先生要不先试试?”
闻堰寒抱臂而立,臂间搭着的手工西服褶皱明显,却并不影响他周身透着的冷冽气质,身形隽永而修长,微抿的薄唇叫人辨不出喜怒。
而跟在他斜后方的女孩,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双瞳剪水,满面桃红,樱唇的色泽娇润而清凌,视线在停靠了一排的映着花里胡哨涂鸦的车身扫过,是那种张扬的、野蛮生长的美丽,美得惊心动魄。
饶是见过不少美人的总经理也愣了几秒,盯着她微微出了神。
直到闻堰寒冷戾的目光扫过来,他才自知失了分寸地移开视线,顿时脊背生寒,战战兢兢道:“闻先生,西服我让人替您熨好了送过来。”
“不必。”闻堰寒说,“我不喜旁人碰我的东西。”
总经理连连应声,仍旧惊魂未定。
闻堰寒侧目,同身侧的人说话时,语气明显比先前柔和了几分:“不是说要试E92?怎么就这会功夫,又想试别的了?”
“我就随便看看,没说要试。”温几栩一一扫过,反将一军道:“你怎么只想着比赛。难道比赛过后我就不能过来玩了?反正这什么场地都有,到时候约几个朋友一起,还能飙车玩点刺激的。”
闻堰寒漆黑的瞳眸像是黑曜石,轻哂道:“这次的行程还没结束,就惦记着下次,你倒是会给我安排。”
温几栩弯唇,不以为意地抬眸:“总要劳逸结合放松一下嘛,而且和我在一起,你难道不开心吗?”
闻堰寒低笑一声,不语。
这一幕倒是让熟悉他脾性的人倍觉诧异,对眼前这位漂亮又精致的小姐不由得生出几分肃静。
温几栩最后还是挑了E92,闻堰寒坐在副驾,就像是考试的时候老师在旁边看你答题,紧张、忐忑及一系列复杂的情绪涌上来,第一次漂移竟然滑了胎,与地面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几乎是在那刻,温几栩的余光看到他轻皱眉梢。
在终点停下后,温几栩搓了搓掌心,缓解微潮的汗意。
“栩栩,你在紧张什么?”
清凌的嗓音响起,在耳畔卷起一阵凉意。
温几栩自知刚才的表现差劲,别说是能进决赛的水准,就算是初学者都觉得丢人。
“刚才没发挥好是因为……”你在旁边看着我。
温几栩顿住,思绪飞快转动。
若她说她曾将他视做偶像、榜样,岂不是平白增添了他在感情上的气焰,于是摇头,故作高深地叹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闻堰寒哑然失笑,拿出一方锦帕来,仔细地擦着她布满潮意的手,丝帕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柔软,沁凉,所过之际,带着浅淡的沉香木香气,手心很快就恢复了干燥。
衬衣领口松散地敞着,他逆着光,耳骨之上的那枚钻钉闪着零星的碎光,凌厉的五官轮廓被光影模糊成明暗两面,有种神明给予世人恩赐的距离感。
温几栩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安静地感受着萦绕在彼此间难得的岁月静好。
直到她的手重新落在方向盘上,闻堰寒才淡声道:“不要把这场比赛看得太重要,栩栩,你以后会走得更远、更高,心态不能总像现在这样脆弱。”
温几栩又问:“你十五岁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也像我这样吗?”
“没有。”闻堰寒慢条斯理地收起锦帕,徐徐道:“我和你的出发点不一样,我不想赢,也不是因为热爱。”
当年闻家内部的厮杀有多惊心动魄,温几栩早听说过无数个版本,每一个都比早些年的狗血豪门剧还刺激,只是让人意外的是,上位后的闻仲衍仅有一子,自妻子离世后,再未婚娶,时常为众人所乐道。
而作为大家族唯一的嫡系继承人,玩赛车这么危险的游戏,无疑是将整个闻氏的根基架在刀刃上,不说别的,但凡哪个虎视眈眈盯着的旁支在闻堰寒的车上动手脚,闻仲衍数十年来构建的商业帝国,大权旁落不过只在一瞬。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选择赛车竟然不是因为热爱。
“为什么……?”
温几栩侧眸,对上一双冰冷沉寂的眼睛,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温几栩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段时间她与他的关系看似好像突飞猛进,却并未有着太过实质的进展,有关他的过去、习惯、癖好,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她连他常年戴着的那串沉香的渊源都不知道。
“闻堰寒。”温几栩正色唤他的名字,“你不是说,我从未试着了解过你吗?可我觉得,是你设防太高,才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一张白纸,而你呢,你所有的秘密都被你藏在深处。”
闻堰寒神情松动,并未打断她的话。
温几栩鼓足一口气道:“或许你应该尝试着对我打开心扉,不用很多的。在你不够信任我的时候,只需要一点一点、每天一点地告诉我,久到积累得足够多——”
她望着他良久,闻堰寒才说,”栩栩,你未必想知道真相。有些东西只需要抓住一点就够了,越是深究,越是无力。“
迎上他深邃的视线,温几栩从中捕捉到了上位者的警惕与周旋,像是一根丝线悬在她的心口,她讨厌这种触不到底的感觉。
她不是足够有耐心的猎人,需要明确地看到猎物为她露出的臣服姿态,哪怕是温吞如迟砚,也会在这种时刻,向她展现出内心的脆弱与柔软。
这是她追了闻堰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生出泄气的挫败感。
可是他明明失控地吻了她,和她做了那么多越界的事,他却不愿意把心交给她。或许江鹤轩说的没错,所有人的警告也没错,闻堰寒不是她玩得起的人,他从骨子里就是一个淡漠的人。
温几栩从小到大受的委屈都没这一天在闻堰寒身上的多,先前被他斥责的情绪如潮汐般争涌而出,湿了眼眶。
“我知道了,你就是只想和我玩玩而已,所以在你眼里,我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小姑娘的眼泪说掉就掉,啜泣的声音伴随着娇纵的语气,捂着脸不愿意同他说话,闻堰寒的心像是被刺了一道,针扎似地疼。
他伸手欲抚她的背,却生出几分手足无措的慌乱来,拧着的眉间久久无法展平。
“我没想和你玩。”闻堰寒将她拉至自己的方向,掌心捧着她的脸,两滴泪痕挂在白皙的脸上,格外惹人疼,泫然欲泣的声调在耳畔回荡,把他好不容易冷下来的心搅得天翻地覆。
闻堰寒沉沉地叹了口气,“想和我玩玩而已的是你,一步步看我沦陷却隔岸观火的是你。真正让人不安的,也是你。”
勾着他的心,高悬,下坠,最后低入尘埃里。
而他也是这场钓系游戏里的幕后主使,纵容着她玩弄他的真心。
温几栩听到他的话,被深舀暗沉的眸子注视着,像是深谙会哭的孩子最有理,声泪俱下地控诉道:“我对你还不够认真吗,什么都跟你讲,什么都和你说,就差把我这个人剖开给你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