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遇淮
眼前蓦然浮出那日在他家平层里,她身上的衣服被粗鲁地剥落,浴袍将两人的身体紧紧裹住的情境。他腰腹之际的线条走势凶猛,再往下……
视觉的空缺被感官的触感记忆填补,他抵住她的力道仍旧让她心颤,像是被按下了开关键,被蒸腾的热意熏着,身体也变得奇怪起来,腿脚发软,几乎快要站不住。
温几栩耳畔一热,下意识用手扶住就近的支撑物,等她回过神时,那件浴袍已经被她揉乱,褶皱重叠,就算她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放回去,也叠不回原本的样子。
索性就放纵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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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闻堰寒的私人庄园落地时已至深夜,机长有条不紊地汇报着航行情况,长身玉立在大厅内的男人,眉宇压得很低,指腹间夹着一根燃尽的雪茄,一言不发的气场,足以让人心生畏寒。
走国际航线,晚点一小时不算太荒唐,他的老板向来不是那种过分严苛的人,闻言,也并未斥责,冷淡的嗓音响起,却是问空姐团的。
“她睡了?”
空姐微滞,一时间揣摩不透眼前人的心思,有些忐忑的想,闻先生向来不喜旁人碰他的东西,她自作主张默许温几栩满机舱乱窜,不知会不会因此受到责罚。思忖片刻,还是如常答道:“温小姐说今天舟车劳顿,去了桑拿房……“
“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小时以前。”
先前还端坐在主位上的矜贵男人,随着他蓦然起身,压迫感如山倾般重重砸下来,疏冷的神情让所有人都跟着战栗不安。
“闻先生,温小姐她并不是故意……”空姐替温几栩解释的话散在风中,侍从连长衫大衣都没来得及为他披上,他就已经大跨步迈入了飞扬的雪花中,衣袂翻飞,身形清阔,在清寂的夜色中,显出了几分仓皇。
推开桑拿房的门,少女靠坐在边缘,瓷白修长的玉腿横陈,湿软如海藻般的发丝随意拢在肩侧,露出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长睫盖住眼尖,男人宽大的浴袍并不合身,遮住大片春光,衬得熟睡中的少女更加娇小玲珑。
许是在高湿度高温的环境里待得太久的缘故,浑身都泛着点淡色的红,像是花蕊心的那一点绛色,勾人的紧。
闻堰寒悬着的一颗心顿时被提得更高,将沾了风雪的外衫脱去,把人揽住怀中,身上带着的凉意骤然侵袭,怀中的人清丽的眉心紧紧蹙成一团,莹润发红的唇无意识地微阖,发出一声微弱的、猫儿似的嘤咛。
像是一盆凉水浇在了燃起的怒火上,他的心也跟着卷起一片潮意,软绵绵、湿漉漉的,勾得他喉咙、心脏都跟着发紧,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被她牵动。
跟在闻堰寒身后,慢了数步的空姐团匆忙赶到,看到的便是向来倨傲淡漠的男人抱着少女的一幕,俊朗的眉眼哪有先前的滔天怒意,一双深情眼紧紧落在怀中人的脸上,藏不住的柔情和担忧并现,以至于所有人都愣住原地,恪守多年的本分职责也悉数忘却。
’砰‘的一声,闻堰寒粗暴地踹开休息房的舱门,石竹白的漆面霎时脱落,木质的舱门霎时摇摇欲坠,率先反应过来的侍从迎上去正欲拧开把手,却被一声冷到发寒的“滚”字吓得连退数步。
闻堰寒将怀中的人懒得更紧,少女白皙的双腿悬在空中,像是垂落的霜雪,温润,瓷白。
空姐顿时回味过来,讶异于闻先生这样的男人也会有醋意横生的一面,占有欲作祟之时,再高不可攀的上位者也会为之折颈弯腰,失去理智。
她挥挥手,将机舱内的男性员工遣散,又连忙让人将提前备好的衣物置于房门外,从里裤、胸衣,到细软的针织保暖衣,一应俱全,随后训练有素地退至岛台,安静地等待着传唤。
温几栩在闻堰寒踹门的时候就已经转醒,睁开眼时,已经被他并不算温柔地塞入了绒被中,裹粽子一样地将她团成团,房内被布置成了卧房的模样,天花板上的嵌入式长灯柔和地洒下来,并不觉得刺眼。
抬眸,便撞上一双冷着的眸子。
温几栩瑟缩了一下,飞机落地之前,她设想过无数的情境,却怎么也猜不到,两人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境。
不用想也知道,房门在他那发狠的力道下,是怎样的破败不堪。
奢昂的机舱因为她的出现,被人毫不怜惜地毁地不成样子,哪里上乘雅贵的影子,要修复成原本的模样,少说也是六位数。
“你这床多久没人睡过了?好冷啊!我家阿姨说被子长期没人躺的话,需要多拿出来晒晒太阳,才不会失了保暖的温度,而且还能杀菌除螨……“
温几栩越说声音越小,趁着他没说话的功夫,偷偷摸摸地把绒被往脸上扯,几乎要遮住大半张脸。
闻堰寒冷着脸将小姑娘的小动作纳入眼底,淡淡落声:“知道你不安分,会在我的地盘肆意撒野,所以为你全换了新的。”
他怎么连这都能猜到。
温几栩藏在被子下瘪嘴,只留一双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盯着他锋利的下颚线,数日没见,他唇边泛了点才冒出来的小胡茬,不细看是全然不会发现的,整个人多了一些清颓艳绝之感,是另一种风格的好看。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跑到桑拿房去,在里面待了足足一个小时。”闻堰寒的话抵在唇边,嗤了一声,“你就一点常识都没有?!轻则体力不支、虚脱,重则休克。”
他说及此,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疼得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不敢再设想更糟糕的可能,他接受不了那样的结果,更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失去她。
所有的怒意积攒在胸口,却被一股更为苦涩的情绪堵住,寻不到出口。
闻堰寒凝眉望着她,最后只抵着后槽牙,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温几栩!”
“有那么长时间吗?”温几栩不敢看他的眼睛,自知大概是真的惹他生气了,气势霎时弱了下去,“我就是不小心睡着了,谁让你跑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来接我,本来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白白地少了几个小时……“
周身萦绕着沉冷气息的男人,却因为某个字眼,像是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高大宽阔的身形压下来,长眸睨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温几栩刚醒不久,浑身都被蒸地酸软,大脑也晕乎乎的,迟钝地反应力让她一时噎声,眸中染上几分茫然。
殊不知这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对于成熟男人来说,更像是无声的引诱。
可不是么,生了一副明媚美艳的身子,性子也嚣张,偏偏还带着点不谙世事的纯真,让人忍不住将心底那头象征着欲的恶兽放出牢笼,和她一同共沉沦。
带着凉意的大掌深入被子里,在温几栩的娇呢声中,捉住了她的手腕。
“我听到了。”闻堰寒的吐息落在她颈侧,“原来你也会在意,没能和我相处的时间,哪怕只有短短几个小时。”
他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呼吸还带着先前暴力踹门时的紊乱,掠过耳膜时,像是带着破音,缠绵至极。
温几栩哪能让闻堰寒占了上风,伸手欲推开他,往常不动如山的男人此时却轻易地被她撼动,温几栩心下正疑惑着,藏在被子里的那只大掌转而握着她细软的腰肢,一个揽身,两人境况竟然颠倒。
温几栩半趴在他身上,绒被两人纠缠的双腿狡在一起,若是有人在此刻闯入,恐怕会被这副画面惊地面红耳赤。
“栩栩,我时常很难分辨你口中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闻堰寒凝着眼前的人,被一种酸涩的、甜蜜交织的陌生情绪所掌控。
这太不像他,他不会是患得患失的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明明是让他不安的人,却因为一句话,让他有了她真正属于他的踏实感。
闻堰寒拨开她的发丝,炙热的吻落在额间,一双眸子却紧紧凝着她。
温几栩被他架在身上,居高临下的人成了她,她下意识向后仰头,闻堰寒的双臂撑在两侧,去追逐她的逃离,更为凌乱的吻落在唇边、颈侧,她能够感受到,他的唇落下时,带着细微的颤意。
他被她压在身下,神情透着一股清颓绝艳,喉骨泛着薄红,那是她先前推拒之中不小心磕上的痕迹。
深潭幽目始终以她中心,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焦距,唯有她是世界唯一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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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事态即将发展到不可控之际,闻堰寒及时抽身,指腹在她被他吻地发红的唇畔恋恋不舍地拂过,声色喑哑,“先把衣服换上,别着凉了。”
温几栩的浴袍被他揉地半挂在锁骨前,分明他极尽克制,也并未逾矩触碰她别处,被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全程觑着,好似有如实质地提醒她。
再这么玩下去,他一定会疯。
温几栩承认,在钓闻堰寒这件事上,她像极了渣女,明眼看着不该惹的人为她着魔,她也深知自己恐怕玩不了多久就会将人厌弃,就像当初对迟砚一样。
可是看着上位者自甘堕落,她也陷入了一个难以抽身的怪圈。
忍不住,想更狠心一点,看他落到底。
温几栩咬着唇,半推半就地默认了他对她话语的解读,羞地不愿看他,没好气地说:“你把门都踹烂了,一会我换衣服的时候,被你偷看怎么办?我里边可是什么都没有穿。“
偌大的机舱内,就只有她们两人,温几栩也不用顾及她的话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
殊不知,最后一句话投掷出去,在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该死。
闻堰寒喉头一紧,眸色更加晦暗,却极有绅士风度地背过身去。
肩宽背阔,端的是矜贵从容模样。
“听话。”
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好像面对的是什么难缠的人,丝丝宠溺溢出来,温几栩先前被他欺负的心情又好了一点点。
饶是如此,她也没那个底气旁若无人的换衣服,钻进被子里,摸索着穿上里裤,在绒被里活动并不容易,伸手去够胸衣的排扣时怎么也扣不上。
偏偏这个时候,闻堰寒的嗓音响起,冷却下来后,带着几分清冽。
“有困难吗?”
温几栩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
“没、没有!不是什么大问题……你不许转身!”
“好。”闻堰寒嗓音带笑,“需要我叫ann过来帮你吗?”
ann是先前贴心地任她差遣的温柔空姐,温几栩看到她的胸牌,记住了她的名字。
只是先前才温存过,现在又从门外的男人口中听到他用那低哑磁性的嗓音唤别人的名字,温几栩稀奇古怪的醋意冒了出来,像是小孩的玩具被人惦记抢了先。
“叫得这么亲昵,太子事务繁杂,居然还能抽出时间来记这么多属下的名字。”
温几栩自己都没注意到,阴阳怪气的话带着浓浓的酸味。
偏偏那排扣钩也像是同她作对似的,这排扣上了,那排又松脱,呼吸闷在绒被里,浑身都急出了一层薄汗。
门外的人低低地笑了一声,越来越近的声线让温几栩警铃大作,鸵鸟似地趴着,因而他轻掀开绒被的时候,她的脸深深地埋在了枕头间,双臂却贴着脊背,指尖相扣着,像是被人用强硬的姿态捆住了手腕。
明明那皓白的手腕上,空无一物。
闻堰寒深吸一口气,只觉眼前的粉分明就是妖精,是希腊神话里的菲罗忒斯,反复地将欲字悬在他的胸口,诱他失控、发狂。
他俯下身,纡尊降贵的一双手,平生第一次用来替女人扣胸衣的钩扣。
“她是飞行员出身,早些年做过我父亲的机长之位,后来舍命迫降,受了点伤,就给她安排了这么个位置。”闻堰寒耐心地解释着,“栩栩难道就没想过,我只唤她的英文名,是因为早就记不起她真正的名字吗?”
他指腹的热意降了下来,指尖避无可及地触碰到她细腻柔滑的肌肤,温几栩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
极轻的‘咔哒’一声,温几栩又钻进被子里,隔绝到那道危险的视线。
“我不会和旁的人牵扯不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被子底下鼓鼓的一团不再乱动,闻堰寒知道她还在听,继续道:“栩栩,你接近我之前就该知道,我不是能轻易动心的人。除了你,没人能入得了我的眼。”
温几栩那点醋意成功被他的话哄地散去,她知道闻堰寒说的都是事实,也是因为如此,才愈发肆无忌惮,没人能不为明目张胆的偏爱所蛊惑,她也不过如此。
只是,眼下的境况又和她设想大相径庭。
意味明显的表态难道不应该是花前月下,他将她搂在怀中,她任性地抓住他的手,要他发誓,不然就天打五雷轰吗?
温几栩不高兴了,扯起旁边的黑色礼裙遮在身前,半跪着踮起脚,然而两人此刻的身高差太大,她堪堪只能吻到他凸起的喉骨。
“勉为其难地相信你。”温几栩说。
感受到眼前的人明显凝滞了片刻,温几栩生怕又招了狼,一溜烟钻了回去,听到男人在笑,“不过栩栩为我吃醋,我很开心。”
“谁吃醋了?!我只是随口调侃,你不要自作多情。”
男人并未辩驳,不用看都知道他脸上的笑意仍旧未减,温几栩涨红脸,色厉内荏地催促道:“快背身过去,不许偷看,不然待会就不理你了。”
闻堰寒悠悠转步,不再逗弄恼羞成怒的小姑娘。
温几栩三下五除二地套上了衣服,还坐在镜前,指缝穿过发丝,整理了一下着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