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萤
于嫣脸色哑沉,比刚才还要黯然,本来无意沾酒,却端起跟前的酒杯,无所谓杯中盛的是哪个颜色的酒,仰脖干了。
吃着吃着,包厢门从外面被推开。
曾芷菲黑脸神一样闯了进来,冷凌的目光在这一围桌上巡了一圈,落到曾母的身上,怒道:“妈,你有没有搞错?爸在医院躺着没人看管,你居然跑出来吃喝玩乐?”
曾父肝癌发病,今天一大早从老家送去了长仁医院抢救,病况稳定下来了,被安排入住肿瘤科继续接受治疗。主治医生早些时候给曾芷菲打电话,说曾父喊饿,身边没有亲人,要不要医院给安排护工。
曾芷菲原在隔壁市出差,飙车赶到长仁了,曾父向她哭着脸诉苦:“你妈啊给宋元清打了个电话,人就溜没影了,也不管我饿不饿尿不尿的,一点都不像样!”
宋元清惊了:“爸住院了?”
岳母给他打电话只说来这边呆几天,片字没提及岳父的事。
曾母风轻云淡地跟女儿说:“妈也会饿也要吃饭的嘛,给你打电话你又不接,我只好找元清了。放心吧你爸饿不着的,我都准备给他打包回去的了。你吃饭了没?没有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
曾芷菲冷笑:“坐下来跟这群大毒/瘤吃饭?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有肺结核?小心被传染了。”
曾母:“……”
“没没没,都在吃药治疗,”宋元清赶紧解释,“医生说的目前几乎没有传染性了,检查都是阴性,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曾芷菲留了一句:“随便你吧,好自为之。”
也不知说给谁听的,转身走了。
曾母有些担忧,坐不住了,来了句“我还是跟菲菲回医院吧”,起身就追着女儿出去了。
于嫣跟着起身出去。
包厢里安静了一会,忽然有人幽幽地问:“宋元清,你真有肺结核?”
宋元清捂额半天,气不过了,抬手指着顾少扬:“你问他,问他!”
顾少扬由始至终在认真吃饭,对其它不甚在意。
……
饭店外,天气寒冷,路灯下于嫣吐着白雾呼喊:“菲菲!”
曾芷菲上了车,降下小半截车窗面无表情地看向她,眼神带着防备,于嫣要是敢冲上去朝她咳嗽传播病菌的话,她马上关窗。
于嫣心知肚明,站在安全的距离跟她说:“少扬说盼盼的姥姥住院了,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看看她?”
曾芷菲皱眉:“为什么住院?”
顾少扬怎么说的,于嫣就怎么回答。
曾芷菲低眼消化,抬眼看于嫣:“你有脸去?想存心气死老人家吗?”
于嫣:“我是真担心老人家。”
曾芷菲好笑:“谁稀罕你的担心?我劝你做个人,少打扰人家了。”
她关紧车窗,曾母坐上了副驾位,路虎踩油跑了。
……
裘盼原本请了一天假,见裘姥状况良好,林友山那边又不停发微信问工作,她下午便回去信息科坐班了。
林友山了解她的情况,到点放人,没直接或间接地逼着加班。
回到病房那边,裘姥兴致勃勃地跟她说这下午的热闹事。
估计看在陈家岳的份上,这病区的医护断断续续地来跟裘姥问好,对她的病况格外关照。
还有一位姓付的社工,昨晚通宵值夜,下午依然精神奕奕地过来探望。
“他说他是陈医生的好朋友。”裘姥说。
裘盼:“嗯,付社工跟儿科的蔡医生,都是陈医生的好朋友。”
“那付社工带着一个女生,长得清清秀秀挺有灵气的,叫什么什么将将来着。”
“Jam Jam吗?”
“对对,就是这个名。她是不是付社工的女朋友?”
裘盼被问住了:“不是吧。他们应该只是朋友。”
“哦哦这样啊,我觉得那女生挺有意思的,说话可直爽了,人也大大咧咧,她陪小冬阳玩了好久。”
裘盼许久没见过Jam Jam了,之前听陈家岳提过,她好像在一家茶庄会所上班,付朝文给介绍的。
“先别聊,你们想吃什么?我去食堂打包。”裘母走过来插话。
“不用了,”裘盼说,“顾少扬订的晚餐快到了,我下班时送餐员联系了我。”
顾少扬下单时特意留了裘盼的联系电话,还叮嘱要提前联系提前送。
裘母:“……”
她提醒女儿:“他现在卖力地表现,小心到时候道德绑架你。”
裘盼恍然大悟,拿出手机想给送餐员打电话,叫他们别送了。
裘母:“人家只是送餐的,你为难他们有什么用?”
裘盼无奈了,这不行那不对的,难道只能受着?
裘母叹气:“你跟陈医生好好的吧,不然一有机会,顾少扬肯定见逢插针。”
饭后商量回家的安排,裘姥强烈相劝她们回去好好休息,不用留在医院陪护了。她自觉身体和精神都不错,有两个护工帮忙,这一带的医生护士又都几乎认识她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裘母也这样考虑,主要是有小冬阳这个孩子要照顾,带着她一直呆在医院不方便。
决定后裘盼给陈家岳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
陈家岳开车送她们,到了小区又送上7楼,裘母请人进屋喝茶以示答谢。
裘盼却说:“不了,要收拾,要给小冬阳洗澡哄睡,很多事做。”
没时间招呼陈家岳。
裘母无语地瞪女儿,这真是熟透了,一点都不用讲客气吗?
“你俩商量。”她抱着小冬阳进屋,不管这年轻人了。
这俩人在家门口低声说了些什么,听不清,没一会陈家岳走了,裘盼进屋撸起袖子干家务。
忙完了,小冬阳也睡了,裘盼洗完澡换了身家居服,跟裘母报备:“妈,我去三楼找陈医生。”
裘母:“……”
这就是女儿以前大半夜出去锻炼的真相。
裘母忍不住交代:“你,没有结婚的计划就先不要怀孕,听见不听见?”
听见是听见了,裘盼低着脸出门,又尴尬又雀跃。
第96章 修
把家门静静关紧, 小跳着下楼梯,到了三楼抬手敲门。
门从里面被拉开一半,裘盼抬眼。
陈家岳刚洗过澡, 上身赤着, 精壮的胸膛和手臂强健结实,肌肉纹理低调清晰, 有而不嚣,存在却不浮夸。腰下系着白色的浴巾,紧致的腰腹曲线走向利落, 也许是传说中的人鱼线。一头短发半干半湿,似随意擦拭之后的结果,轻轻搭落在额前。
他本来就干净英俊, 眼前更干净英俊, 清爽通透,犹如浸润在溪水之中的上等白玉。
裘盼定定地看着他, 承认, 她嘛, 也是好/色的俗人一个。
陈家岳牵着她的手把人拉进屋里,关门落锁。
裘盼回过些神,低声问:“你不冷吗?”
陈家岳将她的掌心贴到自己的胸膛上, 反问:“你冷吗?”
他的胸膛温温热热, 体内似藏了一团烈火。皮肤上挂着细小的水珠,裘盼的指腹不听话地轻轻擦拭,水珠淡淡消失, 再轻抚, 质地有出人意料的丝滑。
裘盼看着这副胸膛低问:“你这样来开门,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陈家岳低声说:“除了你, 不会有别人看到,我保证。”
裘盼说:“你说的,我记住了。”
“好好记住。孩子睡了?”
“睡了。”
“裘阿姨知道你来找我吗?”
“知道。”
“知道你今晚不回去吗?”
裘盼抬眼看他,今晚不回去吗?
她不是没试过与陈家岳通宵过夜,忽然提起,心底暗流涌动。
陈家岳解开浴巾,随手一扔,裘盼看着浴巾无声地落到沙发背靠上。
他拉过她的双手,命脉交到她手中。
…………
陈家岳有些微颤,稳住低问:“想不想我?”
裘盼似被催了眠,意识混沌,坦白吐露:“想。”
“有多想?”
“很想。”
“我也想你。”男人的话声像棉花一样软,“想得它都偷偷掉眼泪了。”
裘盼朦胧地问:“那怎办?”
陈家岳说:“你来了,它高兴也要掉眼泪了。”
“小可怜…”
“是大可怜…”
裘盼默默低眼,握着看着,是大可怜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