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萤
顾少扬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何况他对裘盼的感情是真不是假, 宋元清就跟曾芷菲说过:“劝盼盼算了, 少扬不可能跟她离的。”
裘盼也弄不懂顾少扬这是什么打法,反正都左右不了她的决定。
“那他过年都不回家, 加班?”
“不知道。”
“唉,不管他们了。”曾芷菲往裘盼碗里夹拳头大的鲍鱼,手臂粗的海参,滑溜溜的花胶:“你管好自己,补,使劲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话没错,裘盼捧起碗吃饭。
俩人边吃边聊。
“下周就出月子了,你有什么安排?”
“我在租房APP上联系了几个中介,到时先住几天旅店,看好房了再租。”
“带着小冬阳?”
“嗯。”
“那太麻烦了,干脆住我那套房,周边配套又方便成熟。”
“城中区那套?你不是租给别人了吗?”
“早没租了。过两天我叫人上去打扫一下,就这么定了。”
裘盼没推搪,她带着孩子,住在熟人的地方诚然会更安心。
她说:“那我不客气了。租金我按市价支付……”
“你身上带钱了?”
“有一张工/资卡。”
来月子中心时,裘盼有所准备地把自己的证件和唯一的银/行卡带在身上。
那是盼扬信科的工/资卡,卡里有20来万。
裘盼自毕业就在盼扬信科工作,盼扬信科日益壮大,她的年薪最初五六万,去年算上奖金,涨到七八十万。
这些年来的收入她一直攒着,年初顾少扬要购入现在这套住房,房产证上写了他和她的名字,裘盼便提出把钱用作购房款。
小几百万不到房款的五分一,要不要无所谓了,顾少扬劝她把钱留着。
“我出钱了才对得起房产证上我的大名。”裘盼说。
顾少扬笑道:“你是我老婆,有你的名字天经地义。”
裘盼坚持要出钱。家是两个人的家,房是两个人的房,证是两个人的证,她出一份钱不也天经地义?
她平日的开销都是刷顾少扬给办的附属信/用卡,如果买房这种大事都不拿钱,那她对家庭就像只有索取没有贡献一样。
再说,钱没了可以再挣,小几百万用不了几年又有了。
当时裘母也赞成裘盼出一份钱,这样她在婆家才好立足。
最后顾少扬由得她,她留了一小部分给裘母裘姥应急,其余的都划去房产商的账户了。
裘盼怀孕后反应非常大,干呕疲惫没有胃口,不得不留在家里休息,有近一年没有上过班了。但工/资卡依然定时收到公司划入的转/账,不过仅有基本工资。
以往工/资卡都放在抽屉里吃灰,如今这卡是宝藏。20来万,怎么的都够裘盼用到和顾少扬离完婚分完财产了。
曾芷菲说:“给什么房租,姐不缺钱,缺爱。你让小冬阳认我做干妈,好好爱我这个干妈,那值钱多了。”
“可以啊,干妈你好。”
“去你的。等你出月子后,找师傅挑个吉日吉时,摆几桌酒,请些亲友,正正式式上契。”
“好的干妈。”
“去你的!”
俩人吃吃喝喝,期间裘母发视频来了,曾芷菲抢着跟她和裘姥隔着屏幕拜年。
裘盼在镜头后摆手甩头的,示意曾芷菲别提孩子和离婚的事。曾芷菲配合着,俩人一唱一和把裘母裘姥哄过去了。
裘母见女儿身边有好朋友陪着,放心了,也不想在裘姥面前透露风声,所以差不多就挂线了。
眨眼到了九点,顾母该送孩子回来了。
可等到十点,仍未见人。
“果然有事,我就不该同意!”裘盼又急又悔。
曾芷菲猜测:“是不是没车?我去接她们。”
“希望只是这个原因。”
裘盼拨打顾母的手机,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改打座机。
座机有人接听了,对方是顾家的保姆,裘盼诧异:“你不是放假了吗?”
保姆小声抱怨:“我也想。她不让。”
“孩子在不在?”
“在啊,在屋里睡觉了。”
裘盼让顾母接电话,顾母姗姗来迟,慢条斯理地:“喂?”
裘盼问:“你怎么还不送孩子回来呢?她该吃奶了。”
顾母也不转弯抹角,直说:“我给孩子喂了奶粉,以后这孩子跟我们。”
“什么?”
顾母:“什么什么,你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我儿子不可能跟你过下去的了,这孩子是我们顾家的血脉,当然要归我们了。你别惦记了。”
说完挂线,裘盼再打,已经忙音。
裘盼惊乱地握住了曾芷菲的手,脸色青白,曾芷菲知道出事了。
裘盼说:“菲菲,载我一趟,去顾少扬家。”
……
顾少扬从公司回到家,顾母兴冲冲地招呼他:“儿子,快来,妈给你炆了鲍鱼炖了海参,还有生猛的长脚蟹,我现在去给你蒸。”
顾少扬毫无食欲,这几天还失眠。
他好像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裘盼并没有做越轨的事,又好像不完全足够。
过年前公司太忙了,抽不开身,明天或者等会去月子中心当面问个清楚。
儿子看上去黯然丧气的,顾母心疼地拿手搓他瘦凹的脸。顾少扬烦,拨开她,她气笑:“臭儿子,敢给妈看脸色,亏我还替你办了件大事。”
顾少扬没听明白,顾母神秘兮兮地说:“我前几天给你和小冬阳验了DNA,特意加钱赶在今天拿到了结果。好儿子,小冬阳是你亲生的。”
顾少扬以为听错:“什么?”
验DNA这种戏剧性的桥段,放在现实中自己的身上,听起来匪夷所思。
房间里传出婴儿的啼哭声,顾母进去,抱起在婴儿床哭闹的小冬阳,低声细哄:“大乖孙睡醒了,是不是又饿了,奶奶给你沏奶粉啊……”
回头见儿子一脸惊疑地傻站在房门口,顾母得意地笑:“怎样,惊喜吧?我特意去月子中心把孩子要回来的,以后这孩子跟我们过。”
顾少扬第一反应:“盼盼能同意?”
顾母更得意了:“你妈我有本事,骗她只是带孩子回来吃饭。我可没说我们发现了她的秘密,我就假装不知道,高明吧?”
屋外的门铃忽然急响。
保姆跑去应门,见是裘盼,不让进,顾母交代过以后不准她进顾家门的。
曾芷菲上前把保姆赶一边,裘盼冲进屋,听见啼哭声,找到房间里,第一眼就对上了顾少扬的视线。
他身后,顾母抱着哭闹的小冬阳,防备地冷眼看裘盼。
裘盼恍然大悟:“你们撒谎!”
顾母从儿子身后探出脑袋说:“那又怎样?你别乱来,不然我报警。”
裘盼气得不行:“我报警才对!你们骗走了我的孩子。”
顾母扬声:“拜托,这也是我们的孩子,亲生的!”
裘盼:“小冬阳才出生几天,打官司法官肯定会判给我。”
顾母自信地说:“那是那些男人没本事,我儿子保证能给孩子最好的生活条件。而且你品行不端,你当法官是傻子吗?”
“我什么品行不端?”
“你出轨!”
裘盼愣了,脑补了顾母说出这话的前因后果,她朝顾少扬讥笑:“没想到你有脸颠倒是非,血口喷人。”
顾母抢话:“是你露出了马脚,苍天有眼,让我们发现了。”
裘盼只盯着顾少扬:“你编了什么故事诬蔑我?”
顾少扬也来了火气,母亲的做法确实理亏,但他一不知情二没参与,裘盼却把他当作罪魁祸首一样去兴师问罪,本来心里就有疙瘩,此时更不痛快了。
他转身去翻东西,顾母在旁边提示:“我扔到杂物间了。”
顾少扬从杂物间翻出那件已经皱巴巴的西装,扔到裘盼的脚边,说:“是不是诬蔑,问你自己。”
裘盼不明所以,捡起西装打量。好一会,那天空旷的楼顶天台,如刀刮脸的寒风,她一一记起来了。
顾少扬盯着裘盼的脸,把她一丝一毫的表情眼神全看进心里钻研。
察觉到她在回忆什么,神绪出现了动容,带着怀念与感激之意,连眼眶也跟着红了湿了,顾少扬当场就惊乱了,咄咄逼人问:“是不是野男人的?是不是!”
裘盼抬眼看他:“别把我想得跟你一样龌龊。”
顾少扬追问:“那他是谁?是谁?!”
他是谁,裘盼不知道他的名字。
只知道在她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唯有他出现过,相助过。
裘盼说:“是我的恩人。”
顾少扬被这样的回答气得发笑:“恩人?挺会挑词啊,是情人就直说!”
“他只是把衣服借我保暖,我跟他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你没衣服?我没衣服?全世界都没衣服?为什么就要穿他的?还有你干什么去了?无缘无故穿什么衣服保什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