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运萤
“你看什么?”陈家岳问声传来。
裘盼石化,视线僵硬了,就那么直绷绷地与看过来的陈家岳对着目光。
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硬挤出笑容,挣扎着结巴道:“没,我是觉得,觉得你,戴眼镜,挺好看的,哈,哈哈。”
陈家岳一听就笑。
他低头摘下眼镜,身体悠悠地靠进椅背,抬脸看她。
说:“我不戴眼镜就不好看吗?”
裘盼定定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勾起的唇角载满笑意,笑得像个坏蛋,等着看她脸红耳赤心跳变乱的坏蛋。
果然斯文败类。
第59章 0
劳动节裘盼和陈家岳依然要劳动, 没假放。
之后几天护士长邀请陈家岳参加自己41岁的生日饭局。
陈家岳平日很忙,能闲下来的话一般选择在家休息,很少与科室同事聚餐活动。
这次也不例外地婉拒。
护士长说:“陈医生, 我去年40, 前年39,前前年38, 你都没来。今年41,出头年呢,你就赏个脸吧, 出现一下就行了,图个人齐。”
话都这么说了,非要扫人兴就不厚道了。
陈家岳于是答应。
饭局设在医院附近的饭店, 方便上班值班的同事节约往返时间。
陶羡特意回家洗了澡, 吹了发型,换上初夏轻盈的裙子再赶过去。
人到后, 才被告知陈家岳是来了, 可又走了。
他来去匆匆, 但礼数做足,给护士长送了生日贺礼和红包。
陶羡随便坐下,觉得嘴巴苦苦涩涩, 倒了杯甜滋滋的可乐喝下去, 嘴里的苦味依然放肆。
同事吃饭聊天,给护士长祝贺敬酒,场面越热闹越活跃, 她越不想呆下去。
陈爱云坐在另一边, 表情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她看了几眼陶羡,不自觉地低声哼唱:“同是天涯沦落人, 在这伤心者通道上同行。也许不必知道我是谁,无谓令你令你令你令你又再又再考虑……”
旁边的同事听见了,夸她唱得好听,歌瘾也犯了,提出饭局之后去唱K。
大伙欢呼响应,护士长问陶羡的意见,陶羡说:“你们去吧,尽兴。我就不去了。”
“怎么不去呢?一起吧陶主任。”
“陶主任我要听你唱歌!”
“附近就有唱K的,医院有急事的话,回去也快。”
七嘴八舌讨论着,唱歌的陈爱云却聊起题外话:“陈医生走得这么急,是不是去见女朋友了?”
同事问她何以见得,陈爱云耸耸肩:“陈医生本来呆得挺好的,但看了眼手机就说要走。这不像女朋友来找了,他急着去交人么?”
“对诶,我瞄了眼,陈医生好像是看完微信就说要走的。”
“你居然偷看别人私隐?看到什么了快说!”
“他女朋友是不是便利店那收银员?”
“是吧?”
陶羡插话:“你们别胡说了。”
众人:“……”
作为陈家岳的前任,陶羡不爱听这些八卦也属正常。大家照顾她的心情,缄默了。
陈爱云却继续说:“陈医生有女朋友的话,我真想认识一下。对方一定是很出色的人。”
有人小声附和:“我也想……”
护士长一个眼神使过去,都住嘴了。
陶羡笑笑道:“你们等会是不是去唱K?”
“是是……”
陶羡站起来:“那你们去,玩得高兴些,我回医院看看。”
她走后,护士长嗔怪陈爱云:“你呀,明知道陶主任的心思,还故意刺激她。”
陈爱云喊冤:“我哪有,实话实说而已。”
陶羡回医院转了圈,产科竟鲜有的宁静,连产房的顺产也格外顺利。
新妈妈被推着出来,怀里抱着刚落地的小娃。
陶羡上前祝贺,夸赞对方厉害。
对方看上去有些累,但心情很好。
“我都顺产四胎了,一胎比一胎快。”新妈妈把小娃贴脸上亲,“终于来了个小棉袄,大功告成,我要封肚了。”
在产科工作了十多年,见过追生儿子的,也见过追生女儿的。
越是想要儿子的,偏偏都是女儿。越是想要女儿的,又偏偏都是儿子。
没有的想拥有,拥有了又想要更多。得不到便稀罕,不甘心便盲目自信,不知疲倦地一遍遍追逐。
也有如愿以偿的。
就像彩票,买了不一定中,不买肯定不中。
陶羡跟值班护士交代,有急事的话立即通知她。
回头看了眼陈家岳闭着门的办公室,轻轻叹气,走了。
住院大楼一楼的大厅,夜里依然有不少人在办理入院手续。
“陶医生。”人群中,有人叫住低头走路的陶羡。
是神经外科的知名高富帅江医生。
“值班?”陶羡随意寒暄。
江医生爽朗地笑:“是下班,然后一眼就看到你了。”他眼里有不掩饰的欣赏:“第一次见陶医生穿便服裙子,眼前一亮。”
陶羡说:“那我穿白大褂时是不是像解牛的庖丁,能把你吓跑?”
“哈哈不是,是像……”江医生低头往她耳边凑,低声吐气:“像制服诱惑。”
陶羡颤了颤。
江医生收回身子,站直说:“有空吗?一起去宵夜。”
“没空。”陶羡对江医生笑了笑,“先走了,再见。”
绕过男人,离开住院部,走到了停车场,脚步才稍稍放缓。
繁忙的工作,高强的压力,漫长子夜孤枕难眠,她说不清对江医生的拒绝是对是错。
她也渴望被爱被拥抱,片刻的温存犹如释放,能不知不觉地抵消日夜的奔波与麻木。
她懂。
但她又觉得……
……
裘盼仰躺着,半眯双眼望着天花顶,人在腾云。顶峰的雪莲触手可及。
够着了。一口气终于落地。
她长叹出声,千回百转,身体激动地颤抖。
陈家岳伏了上来,细细地看着她,湿亮的唇低下热吻。
裘盼尝到了自己的滋味,原始热烈,粗野豪犷,有迷惑人的独特芬芳……
原本这个时间还在加班,林友山见近期工作进度的指标已经达成,仁慈地准提前下班。
她到家就给陈家岳发微信,陈家岳很快就赶了回来。
上次之后俩人半个多月没聚了,今夜薄薄的被单盖不住满床的欢喜。
陈家岳上了马,加速鞭策,山路狭窄湿滑,马蹄一步一脚印,有力且深沉。
登顶关头,扔一边的手机乍然大响。
每一个来电都有可能是生死召唤,医生自然要有随时候命的觉悟。
尤其来电人是陶羡。
“喂?”陈家岳抓紧接听。
“你在哪?”电话那边陶羡问。
陈家岳如实说:“在家。医院有事?”
裘盼扶着他的肩膀,他没下马,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了下来。他受得了,她可不,艰难地迷迷糊糊听着他讲电话。
“什么……不合适……别开玩笑了……我说不合适!”
陈家岳对着手机一顿说,然后通话似乎被挂断了,他愣是对着手机无语。
裘盼问他怎么了,“要回医院吗?”
“不是。”陈家岳低头看她:“陶羡要来我家。”
“……嗯?”
“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