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僵尸嬷嬷
“不知道。”叶樱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她性格孤僻,有几次接到梁彦平的电话都不大耐烦,或许是不满姐姐朋友太多,又或是怕姐姐被抢走。
梁彦平没打算回宿舍,从包里掏出烟和打火机,靠在电话亭边消磨时间。他是很能独处的人,不怕无聊,脑中复习专业知识,慢慢过一遍,时间很快就打发掉了。
半小时后他再插磁卡,这回却是个男人的声音:“喂?”
那边七嘴八舌,男男女女嬉笑怒骂,嘈杂异常。
“让叶词听电话。”梁彦平沉下嗓子,克制烦闷。
“哦等等,她在开酒……叶子,快过来,有个男人找你!”
“谁啊,叶子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她周围男人多着呢,你也不问清楚是哪一个。”
一阵哄笑。
叶词骂骂咧咧地啐他们,似怒似嗔,因着斗嘴,兴致正高,嗓子洪亮愉悦,接电话时还带点儿娇俏:“喂?”
这时梁彦平已经不想吭声了。
叶词刚要叫他名字,电话突然被抢走,狐朋狗友嘻嘻哈哈调侃:“让我猜猜是谁,家里开煤矿那位吧?还惦记我们叶子呢,怎么不过来祝寿呀?”
“就是就是,带两瓶洋酒让大家开开眼!”
叶词上手抢:“少乱讲,给我。”
“谁乱讲?上学的时候许慎到处说你是他媳妇儿,不能白占便宜吧?”
叶词骂道:“不是许慎,你爷爷的,别闹了!”
等她好容易抢回座机,那头已经挂断,只剩持续单调的忙音。
第11章
◎(95/02)别生气了,彦平哥哥。◎
那天以后梁彦平很久没有联系叶词。
临近寒假,他收到一个包裹,是从喜塔镇寄来,送给他的围巾。
要认真讲,那围巾针线蹩脚,颜色老土,半长不短的,也不知怎么好意思送出手。
梁彦平以为叶词整天花天酒地,早把他忘在脑后,没想到竟会亲手给他织围巾。
包裹里另附有一封信,粉色的信封和信纸,带香味,打开来,不过寥寥数语:
别生气了,彦平哥哥,等过年给你赔罪,好吗?
底下还画着四格简笔画,主角是两个小人儿,图一男娃娃双手插兜,高傲地别开头,下巴抬起,愤怒漠视,女娃娃则单膝跪地,手捧一朵花,眼冒桃心,咧嘴送他:原谅我吧。
图二女娃娃挪到另一边,再次将小花举到他面前,笑眯眯:原谅我吧。
图三男娃娃表情松动,接过花花。
图四俩娃娃冰释前嫌,抱在一起和好了。
梁彦平霎时失笑,心软似水,对她再恼不动半分。
如今想来,倘若当时下狠心断交,不予理睬,后面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其实她那封信有多少真情实意呢,说不定只是耍弄他,或者被狐朋狗友起哄,逗他玩玩而已。
他居然会信。
想到这里,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梁彦平接起。
“彦平啊。”杨少钧笑问:“你是不是和蕊涵吵架了?”
有吗?他们刚才不是还接吻?顶多算闹脾气吧,反正女人的脾气他一向捉摸不透,懒于细究。
“她让我陪她出去喝酒,似乎心情很差。”
梁彦平问:“是吗?”
杨少钧闻言笑出声:“跟你说也没用,算了,我去接她。”
“嗯。”
“……”杨少钧忍不住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蕊涵希望你哄哄她。”
梁彦平自有道理:“如果她生我的气,现在应该不会想见到我。”
杨少均完全理解黎小姐的恼怒了。
“怎么说你好,对了,龙岩村的拆迁工作接近尾声,等项目结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叶小姐。”
梁彦平蹙眉,不接话。
“你和叶小姐还有联络吗?”
“没有。”
“我看她为人挺热闹,找时间约出来喝酒吧,都是朋友。”
梁彦平懒散冷淡:“我没这个闲工夫。”
杨少钧笑问:“怎么了,不想见她?”
“见她做什么?”梁彦平嗓音沉得像深潭,除了疏离,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们早就没有任何瓜葛,很多年前的一段关系而已,你让蕊涵别多想了,根本没有必要。”
——
龙岩村的拆迁工程顺利结束,叶词和伍洲同总算有时间返回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租了老城区临街二楼的一间屋子,置办几样家具,便宜的松木茶几和二手沙发,旧货市场淘的办公桌椅和文件柜,角落立着饮水机,一部电话,一台传真机,门外挂招牌,墙上挂营业执照,玻璃窗贴大字做广告。
“不枉辛苦两个月,终于可以过个肥年了。”伍洲同有点想哭:“老叶,还好你拿下这个工程,不然我都没脸回去见爹妈和娇娇。”
叶词问:“卡车租金转给许恪了吗?”
“嗯,今早打到他们矿上了。”
叶词歪进沙发里,慢慢长舒一口气。
伍洲同说:“其实这笔钱可以不出,他不是借的车么。”
闻言叶词斜瞥过去:“人情世故你一点儿没长进啊?租金补上,我还得打电话给他道谢呢。”
伍洲同问:“马上月底了,他老娘过寿,你还去吗?”
提起这个叶词就心累:“等我探探许恪的口风,能不去就不去。”
她想起上次跟许慎联络受的气,那个死态度,真不想再忍受一次。
伍洲同安慰:“看看账上的数字高兴一下,可以好好歇一段时间了。”
“歇个屁。”叶词捞过茶几边的打火机和烟:“下个月过年,迎来送往能把人累死,礼单开出来,提前做准备,有的东西得预定,别到时候一团乱,得罪人。”
伍洲同长叹:“好了好了,今天休息,你不怕脑袋瓜爆炸呀?走,按摩去,我肩膀疼好几天了。”
他们在工地风吹日晒两个月,吃不好睡不好,堪堪掉几斤肉。
开面包车出门,到相熟的盲人按摩店松松筋骨。
“还有件事跟你说。”叶词趴在小床上,声音哑哑地:“我准备找房子搬出去,省得打扰你和娇娇过二人世界。”
“别呀。”伍洲同正要反对,突然肩下传来痛麻,他放声惨叫:“啊!师傅轻点儿!”
技师戴墨镜,无动于衷:“我没怎么用力,老板,这里是肩贞穴,你反应大,说明肩周僵硬,平时要多活动呀。”
“……”叶词看他那倒霉样,忍不住笑出声。
伍洲同龇牙咧嘴:“你还笑。干嘛急着搬家呀,你要不租了,我也得另外找房子,过完年再看嘛。”
“叶樱和柳骏快放假了,我想租个好一点的公寓,等他们回津市有地方住。”
叶词说起妹妹和妹夫,脸上才露出少有的柔软与温情,伍洲同见她微微磕着眼皮,嘴边隐含笑意,心里也很高兴。
“樱子要回来啦?新婚后第一次带老公回娘家,你可有得忙了。他们哪天到,我安排酒菜,接风洗尘。”
叶词闭目养神,被按得舒服,不想说话。
伍洲同看了会儿,轻轻喊她:“老叶,其实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但就怕你心烦不爱听。樱子毕业之后去山区支教,我知道你难受,偏远地区环境差,一年也见不到一两面。可是樱子有主见,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身边陪着喜欢的人,对她来说也算得偿所愿。姐妹嘛,早晚都要各自成家的。你是姐姐,怎么反倒落在她后头了呢?钱是赚不完的。找个对你好的男人,在津市扎根,晚上回家还有人陪陪你。否则整天在外面忙,连个停泊休息的港湾都没有,我看你一个人这样,心里挺难过的。”
一腔肺腑,听得两位盲人技师暗暗叹息,友谊是人类之光,友谊万岁。
伍洲同望着叶词。
她呼吸沉缓,嘴唇微启。
女技师说:“嘘,她睡着了。”
——
叶词决定挪窝,风风火火,次日便上街挑了家中介公司去看房。
一下午连看三套都不满意,要么价格虚高,要么位置太偏,要么户型糟糕。她脚掌痛得要命,回去抱怨连连。
“那么大个津市,难道就没有交通便利、宽敞干净、租金便宜的房子吗?”
伍洲同翘着二郎腿发笑:“你想啥好事儿呢?”
“该死的地产商,万恶之源!我要买得起房子还用得着到处租吗?”
她骂骂咧咧进卫生间用盆子接热水,准备泡脚,这时手机在客厅响,伍洲同帮她查看:“老叶,是个陌生号码……喂,哪位?”
叶词正在调节热水器温度,忽然伍洲同急急忙忙跑进来,一副见鬼的表情:“小杨总找你。”
啊?
叶词发懵,狐疑地拿过手机放在耳边:“喂?”
“叶小姐,你好啊。”果然是杨少钧的声音,笑意深深:“看来你没存我的号码,名片不会丢了吧?我真伤心。”
仿佛遭到突击检查,她脑袋一片空白,但很快打起精神应付:“是小杨总啊,你还记得我这号人,太感动了。”
“叶小姐不必客气,我跟彦平是好朋友,怎么会不记得他的初恋呢?”杨少钧语气温和:“拆迁工作结束了,你这两天忙什么呢?”
叶词低头盯着手中的花洒,不得不先关掉热水器,烦躁地想,他该不会找人聊天找到她头上吧?
“瞎忙呗。”
“有空出来喝酒,放松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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