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 第83章

作者:码代码的Gigi 标签: 都市情缘 现代言情

  “滚。”

  许嘉茗刚骂完,春分就吓得跳出了她的怀抱,跳下床后,都没敢呆在房间,一路跑到了卧室外。

  她也没法跟猫解释,我骂的不是你,该滚的人不滚。

  看着屏幕上这一场闹剧的陈岩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我在我床上呢,能滚到哪儿去?”

  “你爱滚哪儿就滚哪儿。”

  “我道歉,行不行?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的问题。”

  他这么个道歉的方式,两人说的都不是同一件事,她也懒得跟他掰扯,“你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陈岩并不习惯直接表达想法,特别是会暴露弱点的,对她也如此,也许是夜晚的疲倦让人软弱,想说一会儿真话,“想多看你一会儿。”

  他忽然如此认真,被他盯着,许嘉茗无法面对他这样复杂的目光,下意识躲避了他的眼神,此刻她也忘了,自己是可以关掉视频的。

  一个白天,一个黑夜。在时差的间隙里,两人短暂地无声陪伴。话不由衷,难以决断,显得沉默尤为真实。

  再多的理智、狠心与自我压抑,也斗不过人性最原始的欲望。

  被封闭的感官逐渐打开,不再是单一的、如死水一般的平静,她的感受失而复得,会生气,会期待、想要被爱。

  还是会在开心的时刻下意识谴责自己,想用「难道你忘了爸爸了吗」来将开心收回。可这句黑暗咒语她用过太多次,功效性已明显减弱。

  许嘉茗感受着他的疲倦,生出了想对他好的念头,却仍旧没有讲话。

  陈岩看着她,想起她离开的那一天,她提着行李独自离开,头也不回,对他决绝而无情。他不能挽留,他没有信心她会回头。

  他知道悲伤是要独自消解的,可他还是没能在旁边陪着她。

  “嘉茗……”他想说很多话,却选择了不说,他不想为自己解释,也不想利用她的恻隐之心,只是呓语一般低声地说,“我很想你。”

  许嘉茗没有回应,只是像对鱼丸一样耐心而温柔地哄着他,“头疼就早点睡。”

  “还生我气吗?”

  “有点。”

  “那我明天打视频来哄你,好不好?”

  听到哄字时,她的身体莫名感受到一阵酥麻,她像是变成了猫,被他捋了毛,她却不能舒服地往他身上蹭,想要更多的爱抚。

  “再说吧。”

  “好,你那边早安。”

  见他还没挂,她说了句晚安,才结束了视频。

  挂断后,许嘉茗又躺下,提着被子埋进了被窝里。酥软的感受尤在,稀薄的空气让她的呼吸略急促,心跳得很快。

  藏在密闭的黑暗空间里,她才敢向自己承认,她很想他。

  九月的北京,一场雷阵雨过后,有了降温的征兆。白天还不明显,到了夜里,吹风时还是披件薄外套稳妥些。

  陆逊忙到暗无天日的状态,有了转变的迹象,仍旧忙,压力更大了些。从前工作之余的消遣有很多,现在什么都不干地发一会儿呆,就已经是放松了。他面前给自己竖的胡萝卜是彻底结束后的度假,找个安静的地方,彻底躺一周。

  这样的事,他应当是不鲜见,但这次还是特殊了些,老板成了局中人,危险系数直线上升。

  想想都觉得神奇,大概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老板厌恶被卷入其中,搞得陆逊也被迁怒了,两头难做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孙家门下一人被抓后,事态迅速扩大,反应再慢也知道了对方这回的目标是谁,要做到何种地步。这不啻于一场贴身肉搏,输了不仅是自己,是一个家族的命运。在这个利益链条上,亲至血缘,远达受过照拂的。前者更为痛苦些,从云端降落,即使仍有远超常人的富贵为支撑,却再没了呼风唤雨的能力,又哪里来的门口罗雀,心理落差可想而知。

  这场仗,格外凶险。

  行动前有若干严密的计划与推演,在真正进行时,对方不可能按照你预设的打法来回应。不要低谷对手,更不要高估,高估会让人在极其低级的地方不设防。如果运气不够好,就会被对手逆风翻盘。

  没有一场仗是万无一失的,陈岩的前期准备做到无以复加,也不会生出一丝懈怠。就算笃定胜利属于自己,也要作出争抢的姿态。否则,本该属于你的,都不会给你。

  对于中间地带的势力,即使能确信这些人会保持中立,不会介入。陈岩依旧选择不余力地拉拢,确保孙家不会出现他意料之外的外援。

  于陆逊而言,老板没有像上次一样在一旁观战,而是深入其中,他也要陪同着去与关键节点的人物见面。

  兴许是孙家被追打得狠,疲于奔命时没了该有的头脑与算计,想用最直接的方式让陈家停手。毕竟,陈家只有一个儿子。

  老板与关键人物在包房谈事,陆逊没有参与,这种高级别的会面,他一般都在外候着。包房外,是严密的安保,陆逊不知这些安保的具体身份,但不难看出,这些人的出身。

  会面结束,从电梯坐到一楼的大堂,车已经在外备好,老板却忽然吩咐了句,换辆车。

  陆逊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不会问为什么,直接照做。上车之后,也没有按着原先的计划去下一个目的地,而是结束了今天的所有行程,回了酒店。

  可回酒店后,老板也没有去原先的住处,随机换了一个房间。

  陆逊一同进了房间,查阅了消息,原先那辆车已到达停车场,并没有出任何事。他看着老板,老板没什么表情地倒了杯水,沉默地喝着。

  陆逊不知道,老板刚才的举动有什么用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还是他刻意让一切都处于随机的变动之中,让人无从猜测他的行踪。不过陆逊很快就能知道答案,当他看到安保彻底换了一轮,并且更多了些时,就不难猜到,大致发生了什么。

  陈岩喝完半杯水,将任务布置下去后,陆逊就离开去办了。除了必要的见面,其他具体事项都能交由旁人去办,他看起来没什么事,只需要接收着来自各方的消息。

  实际上他的大脑无法停止高速运转,局势瞬息万变,他需要随时应对、给出明确的决策让人去执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没那么淡定。他像是在悬崖上吊着,被藤蔓扯着不上不下。他用力抓着绝对不会让自己掉下去。但一直被拉扯着,压力之外,也足够让人烦躁。

  但他擅长掩饰,不会让人察觉了他的情绪。他也知道,对手同样处于这种心境,大概率还更糟糕些。

  没什么缓解情绪的措施,熬到最后就行。

  许嘉茗不知如何界定两人的关系,他逐渐又成为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会聊天,会视频,但一层纸窗户谁也没有去戳破。

  她每天都会独自散步,生活中的绝大多数问题,她都会在散步时想明白。

  这是被爸爸训练出的习惯,遇事独立思考,作出自己能承担的决定。久而久之,她不喜欢跟人讨论自己的选择与生活难题,只会在思维卡住时去获取更多的信息。

  兴许她是狂妄的,她不需要旁人的开导。别人能考虑到的层面,她作为最了解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想不到?

  很多时候,需要开导的人,是寻求push而已。

  她不需要这一个步骤。

  在一次又一次的散步中,她越来越确定一件事,她想要放过自己。

  但许嘉茗开始不确定,他是否想回到过去。两人的联系没恋爱时那么热络,可他每次又撩拨着她,却不提何时来找她。

  她知道他很忙,但她不能理解,他为什么不能给个确定的期限。

  这样的行为,挺渣男的。

  就算再心动,许嘉茗也不想搭理他。婉拒他的视频,信息却正常回。

  然而跟他的破冰,是她生活的分水岭。她不再总是宅在家中,她渐渐敢去尝试打开感官、做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纽约的剧院很多,好餐厅也很多。闲暇时间里,她会找餐厅享用一顿美食,再去看一场音乐剧。

  回到家时都挺晚了,他要问她在干什么,她也如实说,然后再说一句我睡了,就结束对话。

  陈岩当然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挑着她的周六早上给她打了视频,她也没理由拒绝。怕打扰了她睡觉,他这里晚上十一点时,才给她打过去。

  这个懒猪,却还在睡觉,睡意朦胧地接起电话后,他喊了她,她才醒过来,拿了手机看他,还要说一句烦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岩看着她没有讲话。她没有穿他的T恤,穿了件黑色的吊带,没什么花边,不知是睡裙,还是睡衣。

  她侧趴在了床上,睡相还很差,被子都掉落了没裹在身上。白皙的肌肤,纯黑的吊带,没有多少布料,几乎包裹不住什么,强烈的视觉冲击让陈岩忽然就有了反应。

  重压之下,他哪里有心思想这个?就算知道她这几天对他不满,他也没法去解释。

  可陈岩没有想到,仅是看到她,白天承受的压力。就像是迅速找到了宣泄口,想要释放出去。只有排解掉,才能去迎接第二天新的压力。

  她还闭着眼,浑然不觉地想要再眯一会,他喊了她一声,“懒猪,别睡了。”

  许嘉茗没有睡,只是习惯性闭眼发会儿呆,听到他忽然叫她懒猪,低哑的嗓音,像是他躺在了她旁边。

  她睁开眼,看到屏幕里的自己有些露,但她也懒得动。这也没什么,夏天她在家经常这么穿。

  他就看着自己不说话,她有些恼,他大清早地打过来,还不讲话。她刚想问他干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他有些沉的呼吸。

  彼此都身处在安静的房间里,一点动静就听得无比明显。

  许嘉茗的脑子还没醒过来,不知道他怎么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打电话给她?可打给她也没用啊。

  陈岩看着她茫然而懵懂的眼神,饱满却是被她压在了身下,她也不觉得难受,他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你怎么了?”

  “你穿的是什么?”

  “睡裙啊。”

  “为什么不穿T恤?”

  “在烘干机里。”

  许嘉茗想说你不会这么刻板吧,就又听到了他略有些急促的呼吸,而他的视线,没有聚焦在她的脸上。

  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试探着问,“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

  她的脸唰得红了,一时都忘了动弹。都不知是要拿被子裹住自己,还是挂了视频。听着他的喘息声,她竟然没用到没斥责他。

  身体的记忆也逐渐复苏。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们彼此的游戏。

  许嘉茗咬了唇,忽然开口回答了他,“你在想我。”

  “知道我想你哪儿吗?”

  “知道。”

  “那你那儿想我吗?”

  “想。”

  话音刚落,她就听到了他的喘息,知道他在盯着自己,她的指尖划过胸前,拨弄着吊带,就是不扯开。

  “能不能让我亲?”

  “不能。”

  “为什么?”

  她就是不给回答,她一向知道如何折磨自己,陈岩抑制着冲动,“那我能亲你哪儿?”

  “哪里都不能。”

  “真小气。”

  看着她将吊带终于扯下时,虽并未多裸露半分,脑子里想到她不给亲处的温暖时,陈岩控住不住,将手机扔在了一旁。

  看不到他的脸,却听到他在喊着自己的名字,许嘉茗拖了薄被,裹住了自己的身体。过了好一会儿,他重新拿起了手机,再看到他的脸时,她不好意思地率先开了口,“这么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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