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陪他又?待了一会,宋槐说:“之前听陈爷爷说……因为换食材那件事,导致你和二叔的关系闹得很僵。”
段朝泠知道她?会提起这个,也?不意?外,只?说:“食材其实不是段斯延换的。”
宋槐愣住,“所?有人都以为……”
“我一直都知道不是他。”段朝泠说,“他顾念亲兄弟之间的感情?,替人顶包。”
宋槐笑了笑,“你也?在顾念兄弟之间的感情?啊,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没拆穿对方。”
似是觉得她?的话有意?思,段朝泠轻笑一声,“槐槐,我不是什么好人。”
“我觉得,你其实比你自己以为得要善良得多。我有证据的。”
“什么。”
“被你收养的我就是最好的证据。”宋槐笑说。
段朝泠目光一霎变得深不可测。
宋槐摸不准他这记眼神背后的意?义,只?静静看着?他。
她?今天莫名多了许多勇气。
想更了解他一点,再多一点。
片刻,段朝泠突然说:“晚上想不想放长?明灯。”
“嗯?”
“库房里应该还有两个我当年做的。”
宋槐眼里闪过极亮的水光,“想是想的,不过今天来了很多小辈,就我自己放灯的话,好像不太好。”
“怕什么。我在你身后。”段朝泠温和哄她?,“一切有我帮你兜着?。”
-
晚七点,年夜饭准时开餐。
北院厢房的餐厅里摆了三大桌,每桌都坐满了人。
宋槐没跟段朝泠坐在一起,扶着?陈平霖在主?桌落座后,主?动跑去隔壁那桌——那儿?坐的都是同辈,无需敬酒和致辞,少了很多客套,饭吃起来也?能轻松些。
席间,有不少跟她?差不多大的跑到段朝泠面前撒娇要红包。
段朝泠面色并无不耐,从外套口袋里摸出几?个红包,平均分给他们。
去年除夕碍于?父子俩的不欢而散,年夜饭的氛围远不如眼下热闹,宋槐从来不知道,原来一向漠然的段朝泠会这么受小辈欢迎。
饭后,饱食餍足,众人陆续回到堂厅,边打牌边守岁。
年三十晚上,长?明灯畅燃,通明到天亮,寓意?新年新气象。
宋槐陪老爷子来里屋看春晚,她?对面是段朝泠。段向松坐在主?位,正偏头同段斯延讲话。
隔一道中式六叠屏风,外面的谈笑声不绝于?耳,气氛还算和谐。
距离0点还有十五分钟左右,搁在茶几?上的手机传来两声震动。
宋槐倾身去拿,解锁屏幕,看到通知栏上段朝泠发来的消息。
简洁一行?字:外面等你。
宋槐下意?识抬头看了段朝泠一眼。
他并没看向她?这边,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寡淡得可以,仿佛发消息的不是他。
无端生出一种既兴奋又?刺激的感觉。
这是仅属于?她?和段朝泠两个人的秘密。
段朝泠拿起沙发上的黑色毛呢外套,随意?把它搭在臂弯,作势要走?。
段向松出声询问:“要去哪儿?。”
段朝泠平淡地说:“出去抽支烟。”
段向松蹙眉,“你也?适当节制些,快三十岁的人了,常沾烟酒对身体总归不好。”
“知道了。”
宋槐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外,佯装镇静地等了三五分钟,瞧着?时机差不多了,赶紧寻了个由头出去。
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夜里温度低,凝雪成霜。
北城严禁燃放烟花爆竹,院子周围没什么太大的喧嚣声,只?有寥寥几?个小孩在玩雪球。
宋槐裹紧外套,穿过鹅卵石子路,边走?边环视四周,在想段朝泠去了哪。
不知不觉走?到偏屋北边,那处没有路灯照明,周围黑漆漆一片。
地面有雪,容易打滑,她?放慢脚步,走?得比刚刚还要小心?。
肩上突然被披了一件大衣。
熟悉的冷杉松针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忍住了惊呼声。
宋槐回头去看,段朝泠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包长?明灯的竹骨架。
“叔叔,你不冷吗?”他把外套给了她?,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黑白撞色毛衣。
“放个灯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身体要紧。”
宋槐问:“我们在这儿?放吗?”
“嗯。这儿?没什么人。”他把东西递给她?。
宋槐伸手接了过来,走?到附近的石凳旁边,稍微俯下身,把灯座座上去。
她?朝他摊开手,笑说:“打火机借用?一下。”
“外套口袋里。”
宋槐把手伸进去搅了搅,摸到烟盒和车钥匙,又?重新翻一遍,找到了打火机。
拨开盖子,按动,借着?跳跃出来的火苗,看见打火机的黑色漆面上刻着?一串烫金的英文。
Cora Zhou.
宋槐顿一下,没想太多,弯腰点燃灯芯。
长?明灯的灯瓣随火光绽开。
段朝泠低头扫了眼腕表,“过0点了。新年快乐。”
宋槐看着?他,“新年快乐。”
“今年有什么新年愿望么。”
“有的。”
“说说看。”
宋槐仰头和他对视,轻声说:“段朝泠,我以后想叫你的名字。”
第15章
15/恰到好处的温存
-
段朝泠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宋槐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她远不如现在开朗,体型偏瘦,脸上沾了些病态,整个人陷入一种安全感极度缺失的状态。
这样的她主动塞到他手里一颗水果糖。
他其实不太相信“命定”一说,但对?宋槐切实有命定的责任。
因为责任,以长辈的立场教她为人处世,陪伴她成长,尊重她的所有决定。
原打算以这?样的模式一直相处下去,直到她成年,且能够真正为自己负责。
在医院那晚,她拉着?他的手呓语,让他隐约产生?一种?认知——之前的决定似乎出现了某种?偏差。
过往一众小辈中,不乏有人对?他讲过类似的话,男孩女孩都有。知道这?是小辈之间明争暗斗的占有欲,他也?就恩威并施地适当说教两句,提醒他们把精力放在正经事上。
但对?宋槐,段朝泠没法直接这?样做,因不确定她的占有欲是来自亲情,还是独属于青春期的敏感。
可无论哪种?念头都需要拨乱反正。
他没刻意挑明他和?秦予的关系,将错就错,对?她说: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
一句再隐晦不过的提点。
那次过后,段朝泠有意跟她拉开一定距离,将两人之间相处的临界线拉高了些。
白天,她在院子里说的话将这?条线重新拉回原点。
他对?她是有于心不忍的怜悯在的,这?种?情绪一直延续到此?刻——
“段朝泠,我以后想叫你的名字。”
段朝泠垂眼看她。
她视线没有丝毫闪躲。
对?视。
段朝泠出声:“一个称呼而已?,随你怎么叫。这?还不至于被算成一个新年愿望。”
宋槐笑看着?他,“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目前唯一可以尝试改变的,只有对?他的称呼。
两人没在外?面逗留太久。
段朝泠把一块挡风玻璃罩在灯座上,“回去吧。让它自燃自灭。”
宋槐将披在肩上的外?套还给他。
段朝泠没接,“翻一下那个口袋。”
宋槐面露疑惑,但还是照做,伸手去摸另一个口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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