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澄昔
“是?啊,怎么啦?”
“他今天相亲去了。”
毛佳夷险些被口水呛到,看她的眼神多了抹同情,“……那你现在岂不是?有种被石头砸到脚的感觉?很疼不说,还只能强忍着。”
宋槐轻叹口气,“差不多吧。”
一杯热巧被喝掉三分之?二。
毛佳夷忽然提议:“槐槐,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能让你暂时忘掉这些有的没的。”
两人?先去了趟商场,各自买一套衣服换上。
低头瞧着身上这套装扮,宋槐隐有预感,大概明白?毛佳夷要带她去哪了。
她们在一家酒吧门前停住脚步。
毛佳夷拉着她进?门,乘电梯上楼,穿过灯光昏暗的走廊,边走边在她耳边说:“我之?前刷探店攻略刷到过这家店,里面有很多体院的学生,一个赛一个的身材好。”
宋槐了然,无奈笑说:“所以,我们是?进?来看帅哥的?”
“不止这样?好不好?”毛佳夷笑说,“我们都来酒吧了,当然是?要借酒消愁。”
宋槐扫一眼墙上贴着的“未成年人?禁止饮酒”的警示牌,就差读出声。
明白?她的意思,毛佳夷安慰说:“放心好啦,只喝一杯果酒,度数低得很,就这一次没什么的,主要你不是?心情不……”
话还没说完,毛佳夷硬生生撞进?一个人?的胸膛,身体顿时被弹了回去,惯性退后两步。
宋槐忙搀住她,关切问:“没事吧?”
毛佳夷站在原地缓了会?,摇头,“……没事。”
对面站着的外国男人?用流利的中文连说两句“抱歉”,又说:“有没有什么大碍?”
毛佳夷摆了摆手?,“没有没有……真的没事,是?我自己没看路。”
男人?正要说些什么,被身后一道声音叫住:“Antoine,怎么了?”
听见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宋槐顿住,视线从男人?身旁穿过,径直往后看。
段朝泠正朝着这边靠近,臂弯搭了件外套,看到宋槐出现在酒吧,目光微沉。
Antoine对他说:“不小心撞到人?了。”
段朝泠没搭腔,看向宋槐,语调无波无澜,以至于显得几分淡漠,“为什么在这里。”
宋槐表面尽量维持着镇静,乖顺回答:“随便过来看看。”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他的同伴怎么由相亲对象变成了眼前这个男人?。
段朝泠垂敛眼皮,扫了眼她的穿着。
米色毛衣外套,里面穿了件薄荷绿一字肩针织衫,百褶裙搭交叉绑带的直筒靴,头发随意披在肩后,少了几分青涩的学生气。这穿搭俨然不像“随便过来看看”的样?子。
“先跟我出来。”他缓缓丢下一句。
宋槐不是?听不出他平静语气中不容拒绝的强势,知道自己有错在先,什么都没说,乖乖跟他走出酒吧。
夜里风凉,段朝泠用背部替她挡住风的源头,“叛逆期到了?”
不想?被他发觉那些因他而?起?的负面情绪,宋槐试图为自己找补,“我马上成年了。”
“起?码现在还没成年。”段朝泠目光锁住她,“酒吧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宋槐隐约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酒精味道,犹豫一霎,软着嗓子说:“那你为什么来这儿……我本来以为这个时候你应该在跟别人?吃饭。”
“别人??”
“就是?段爷爷给你介绍的……”宋槐小声嘟囔,“你不是?答应了今晚要去见她的吗?”
“答应了不一定非去不可,有些事不见面也能解决。”
宋槐愣住。原来他没去相亲。
张了张嘴,原本还想?再问些什么,余光注意到毛佳夷和那个叫Antoine的外国男人?走过来。
对话戛然而?止,她这颗心脏也随之?不上不下地悬着。
两人?都喝了酒,没法再开车,Antoine打电话叫了代驾,将毛佳夷先送了回去。
车厢内,Antoine坐在副驾驶座,回头问宋槐:“你就是?老段平时很宠的那个小侄女吧?”
没等她回应,他又说:“之?前在公司远远见过你一次,当时有工作要忙,就没过去打招呼——我叫Antoine,是?你叔叔的大学同学兼室友,也是?他现在的合伙人?。”
宋槐冲他一笑,“叔叔好,很高兴认识你。”
“乖。”Antoine笑着对一旁的段朝泠说,“老段,你这侄女可比你嘴甜多了。”
段朝泠淡淡瞥他一眼。
Antoine自顾自感慨:“你叔叔上学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性格,现在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宋槐听见自己问:“他以前是?什么性格?”
“比现在外放一点,话也稍微多些。”Antoine说,“刚上学那会?儿我们俩还不是?特别熟,不过我知道他有两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应该是?受他们的影响。”
宋槐心里忍不住猜测,那两个朋友应该是?谈景和许呈潜。
Antoine耸耸肩,当着当事人?的面吐槽一句:“可惜……后来不知怎么就闹掰了,导致他变成如今这个鬼样?子。”
段朝泠适时出声打断:“没别的话题聊了?”
Antoine做了个夸张的肢体动?作,指着段朝泠,对宋槐说:“小侄女,瞧见没?眼下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宋槐跟着笑了声,思绪略有恍惚。
据她所知,谈景和许呈潜没同段朝泠闹掰过,也不知他口中的“两个朋友”究竟是?谁。
将Antoine送到小区门口,两人?到家已?经将近十?一点。
一番折腾下来,宋槐难免有些疲惫,回卧室换了件宽松的居家服,没急着洗漱睡觉,下楼去煮醒酒汤。
方才在车上,她不是?没注意到,段朝泠时不时伸手?揉捏两下眉心,似是?头疼得厉害。
何阿姨这会?早就睡了,许是?怕他们半夜起?来肚子饿,做好了三明治放冰箱里冷藏。
宋槐吃完一小块三明治,从冰箱里翻出冬笋和豆芽,径自走到烹饪区域,将煮锅放到灶台上,添水、点火,一气呵成。
煮完,来到三楼,敲开段朝泠房间的门。
段朝泠刚洗完澡,身上穿一件浴袍,短发蓬松凌乱,有几缕遮在眉宇间,看起?来比平日里多了份随和。
他将手?里的毛巾随意丢到一旁,看她一眼,“这么晚了,还不睡?”
宋槐腾出一只手?,指了指白?瓷碗里冒热气的汤,“我煮了醒酒汤,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就喝一点。”
段朝泠目光深了几分,“放那边吧。”
宋槐把托盘放到茶几上,“那我出去了……晚安。”
她转身要走,被他叫住,“等等。”
宋槐顿住脚步,疑惑看他。
段朝泠走到她侧后方的位置,那边有扇落地窗,拐角衔接纱帘的地方设计了嵌入式的腾空书架。
他按下筒灯开关,出声叫她过来。
宋槐凑近,看着他从书架搜寻出几本薄厚适度的原版书,把它们放到书桌上。
“这几本相对来讲比较易读,翻译起?来不会?太吃力,适合现阶段的你。”
宋槐坐到椅子上,拿起?其中一本,翻开粗略瞧了瞧。
看见纸上留存的熟悉字迹,不免有些惊讶,“……这么多手?写?批注。”
“这是?我前些年看过的。”段朝泠说,“等读完这些,你可以上来找新的读。我不在的时候也可以过来。”
宋槐如获至宝,笑说:“我一定认真看完。”
一时忘记离开,她把书翻到扉页,看到第?一段,不由蹙了下眉,“没道理……第?一句我就已?经看不太懂了。”这么多年的英语白?学了。
段朝泠站到她旁边,单手?撑住桌沿,俯身瞧她,“哪个单词不认识?”
她渐渐被他身上的清寒气息笼罩,混着沐浴后的清凉薄荷味。
宋槐下意识仰起?头,不着痕迹地观察起?眼前的段朝泠。他皮肤呈素白?的釉色,近距离细看,几乎寻不到一处瑕疵。
氛围调和下的感观极易给人?造成过分亲昵的假象。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声问:“……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
今晚Antoine的话让她很难不生出好奇心理,忍不住去想?,外放的段朝泠该是?什么样?子。
翻来覆去地琢磨,她脑中反而?一片空白?,构建不出任何画面。
可换个思路想?想?,那时候的他身边有周楚宁陪伴,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压抑。
她实在做不到不去羡慕。
段朝泠审视的眼神从她脸上拂过。
她静静看着他,眼底有干净的空灵,处变不惊,像是?真的在好奇,没附着任何复杂的情绪。
以往什么心思都摆在明面上的小姑娘如今不是?没有改变。
“跟Antoine说的差不多。”段朝泠答得简洁。
他言简意赅的回答让她清醒不少,意识到这问题有刺探他隐私的意思,正打算转移过去。
听到他又说:“之?前我做过一个错误决定,一些人?和事需要我来弥补。槐槐,即便没有这些前提,人?总归是?要改变的。”
筒灯折射到纱帘表面,过滤出似水光一样?的柔和质感,像雪天出了太阳的清晨。
周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一刻对她袒露心声的段朝泠格外柔软。
这才是?最让人?心悸的地方。
时间定格,每分每秒都似凝结成形的琥珀。宋槐放空思绪,放任自己凝视他。
忽的,她抬起?手?,凭直觉去触碰他鼻侧的小痣。
指腹传递回来的,是?他的体温,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理智回归,来不及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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