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入睡 第57章

作者:少娓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进去后,才发现祁煜也在里面。

  偏厅的圆桌上摆了热菜,又放了三瓶茅台。祁肆礼走过去坐下,祁松年坐在主位上,只穿一件衬衣,他捏着酒杯抿了口酒,轻笑了一声,“说起来,咱们父子三个还能坐在这里喝酒吃菜,倒是难得,肆礼我以为你会再不肯喊我一声爸。”  祁肆礼捏着白瓷酒杯,仰头抿了一口,不太清明的眸底浮起一抹苦笑,“事实已经摆在那里,喊跟不喊有什么区别。”

  祁松年大笑一声,“说起来,这事着实是我对不住你,让你跟杳杳相爱却不能相守,不过没关系,杳杳那孩子心善,总会接纳你的。”

  祁肆礼黑眸沉沉地看着祁松年,“您是打算放了嵇伯母吗?”

  祁松年仰头又抿了一口酒,“不提这个,肆礼,今天主要是咱们父子三个说说心里话。”

  祁肆礼不再说话。

  祁松年又看向祁煜,“思思那孩子心里估计还委屈着,你别训斥她,发报的事做了就做了,爸不怪她。”

  祁煜面容严肃,没有喝酒,他说:“没有训斥她,您放心。”

  祁松年又仰头喝了一杯,慨叹了一句,“说起来,你们两个肆礼更爱我一点,阿煜你更爱你妈多一点,至于思义,他不能说是爱我,只能说是特别崇拜我。”

  祁肆礼看祁松年一杯一杯地白酒下肚,他伸手挡了下,“爸,您喝太多了。”

  祁松年听话地搁下酒杯,颤颤巍巍起身,“行吧,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吧,你跟阿煜回房的回房,回家的回家吧,我去看看你们奶奶,这几天她因为我的事睡不太好。”

  祁肆礼看着祁松年的身影消失在偏厅门口,他靠着椅背,揉了揉额头。

  祁煜起了身,看向祁肆礼道:“最多明天爸就会把温杳母亲放回来,你跟温家小姐就当是好事多磨,不要多想,我回去了,思思还在家里。”

  祁肆礼嗓音不明“嗯”了声,“路上小心。”

  祁松年去祁奶奶卧室里呆了半个小时,祁奶奶一直劝他早点认识到错误把嵇雪放回来,也别让肆礼那孩子难做。

  只有在母亲面前,祁松年才能放下一身担子,坐在祁奶奶屋里的太师椅上,红了眼圈,他嗓音浑浊又落寞,“妈,放了嵇雪,她再也不会看我一眼,我这三十多年,我就只想要这么一个人。”

  祁奶奶叹口气,跟着红了眼圈。

  祁松年没有再多说,起身上前一步抱住祁奶奶,说:“肆礼跟阿煜都是好孩子,思义长大也是好孩子,必不会像我这么执拗,也不会像我这么让您为难。”

  祁肆礼在偏厅独自坐了好一会,看着桌上半瓶茅台出神,他听见从后院走来的脚步声,才醒过神,揉揉发疼的额头起了身往外走。

  走到前院和后院之间连接的长廊,看见祁松年往祁家老宅外走。

  他西装革履,不再是那一件磋磨出折痕的衬衣,西装裤脚熨帖平整,连发型都好好打理过,一丝不苟到像是要去集团上班。

  祁肆礼收回目光继续往后院走。

  走回卧室,松开一颗衬衣纽扣,进了浴室,花洒水倾斜而下,落在地板上噼里啪啦时,祁肆礼醉酒昏沉的脑子突然清明。

  祁肆礼沉了面色,开了冷水匆匆泼了把脸清醒了下,喊了家里阿姨开车。

  他坐上车,面色极沉给祁松年的司机拨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一会才被接通。

  祁肆礼在他开口前说道:“陈叔,不要喊我名字,你现在只用仔细听着,我爸准备自杀,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是我的电话,你把我爸要你开车去的目的地发给我。”

  陈叔倒吸一口气,不敢吱声。

  祁松年喝了酒闭眸在后座休息,没听见陈叔接电话。

  等到红绿灯路口,陈叔停下来,看了眼后视镜,用左手单手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祁肆礼。

  *

  嵇雪如今在宁城,那天之后,祁松年派专机将她送来了宁城,她不知道自己在哪个区哪个楼盘,只知道自己还是如在舒城一样待在一座空旷又美丽的别墅里。

  祁松年来的时候,身上带着很重的酒气,什么话也不说,就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她,嵇雪如往常一样,拿着本书靠着靠枕专注在读,不管祁松年要做什么。

  她生的宛如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即便四十多,但皮肤紧绷白皙,一颦一笑丝毫没有岁月侵蚀的影子。

  这么坐着看书,巨大落地窗倾斜进来银白色的月光,那月光淡淡笼罩在她身上,她恬静地像是一幅油墨画。

  好一会,祁松年说,“外面保镖已经撤走了,只有一个负责保护你的保镖,这里有一部可以联系上温杳的手机,大门也没有锁,陈叔的车在外面,你可以选择坐他的车去任何一个地方。”

  他大手摁着一部手机在茶几上推到嵇雪面前。

  嵇雪愣了愣,看向祁松年,眸中浮起一点迷茫,她不知道祁松年是要做什么。

  祁松年说:“嵇雪,我放你走,这三年,是我对不起你,但我没有后悔过。”

  嵇雪搁下书,没有说话,她把脚放下沙发,赤着脚拿起手机,看了眼祁松年,开始往外走。

  祁松年后背陷在沙发里,他目光眷恋地看着嵇雪仍旧纤瘦的高挑身影,他说:“记得穿鞋,外面很凉。”

  嵇雪这才“嗯”了一声。

  她推开大门,外面果然只有一个保镖,她走出去,那保镖隔着两步的距离保护着她。

  嵇雪知道祁松年是真的放她走了,保镖也不是为了得知她的下落,而是她被软禁三年,与外面生活有些脱轨,他怕她独自一人走出去会被人骗。

  嵇雪已经很久没有自由自在地走在草坪上,走在昏沉的夜色里,她闭上眼轻轻呼了口气,开始小跑着往外面走。

  走到别墅小区门口,她才注意到这里是郊区,她扭头看,一整座别墅区没有多少亮着灯的,这里应该是少有人住。

  嵇雪不再管身后的别墅,她低头打开手机,点开通讯录,她知道祁松年不会骗她,上面会有温杳的手机号码。

  联系人里面只有两个,一个是温杳,一个是祁松年。

  嵇雪单击温杳,选择拨号,等待接通的过程中,她屏住呼吸,余光忍不住再一次看向身后,深褐色的瞳仁里瞬间被一整片火光充斥。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嵇雪被吓到,没有拿稳手机,温杳的声音被嵇雪忽视,她愣了数秒,晃着保镖的手臂,高喊:“快去救火!”

  保镖还没动,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从嵇雪身后跑过,嵇雪看过去,小区里已经不见那人的影子。

  保镖也迅速跑向了那栋别墅。

  嵇雪拿起手机,挂断了温杳的通话,拨打了119的救火电话。

  温杳从接到嵇雪电话的那一刻,心就慌起来,不是因为嵇雪可以拿到联系外界的手机,而是听见了嵇雪在电话里喊救火。

  她不敢想是不是嵇雪住的房间起火了,如果嵇雪真的再出什么意外,她真的会崩溃,她在房间焦灼不安,重新拨给嵇雪,对面却正在通话中,她改拨给祁松年,想着让祁松年过去看看,但祁松年的电话打不通。

  温杳无奈只能拨给祁肆礼。  让她心生绝望的是,祁肆礼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温杳没有那一刻比现在更慌张过,尤其是她的心里特别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她给祁奶奶打电话,祁奶奶的电话也在通话中,她急的呜咽一声蹲在地上不知所措。

  半个小时后,温杳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她忙不迭按了接听键,对面是祁奶奶的声音。

  祁奶奶一开口就是哭腔,“杳杳啊,你快点过来医院这边,肆礼出事了。”

第52章 哄你

  温杳心跳停了一秒, 她来不及穿衣服,握着手机拉开房门就放外跑。

  已经深夜,温杳打了好久才打到一辆出租车, 她坐进车里,一摸脸上都是眼泪。

  她不想祁肆礼出事。

  出租车一到医院,温杳立即下车, 快步跑进医院,急救室的病房外面围了很多人, 祁奶奶祁煜褚思思祁思义都在。

  祁奶奶说祁肆礼闯进大火里救自杀的祁松年, 被掉下来的一根横梁砸中后脑勺,血流了很多, 身上也被火烫伤很多处, 至今昏迷不醒。

  祁奶奶说祁松年只是吸入过多一氧化碳是轻微一氧化碳中毒,其他没什么大碍,只是祁肆礼还在被抢救。

  温杳不敢再前进, 她停在那里低着头掉眼泪。

  她不知道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祁松年会因为她跟褚思思登报的事自杀,如果祁松年真的死了, 祁肆礼一定不会原谅她。

  还有他流了很多很多血, 还被火烧伤,一定很疼很疼, 他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

  温杳不知道,不确定,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双温柔的大手从侧面抱住她, 温杳听见嵇雪柔和的声调说:“不要害怕, 杳杳,没事的, 妈妈在。”

  温杳一瞬间哭出声来,她瘫坐在地上,抱着嵇雪痛哭,哭时隔三年,终于再一次,抱到了嵇雪,也哭自己的任性妄为,让祁松年心死自杀,更哭祁肆礼因为她在急救室被抢救,生死未卜。

  医生从急救室出来,扬声道:“病人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谁是A型血?”

  在场的人没有人吱声,显然都不是A型血,温杳很想说她可以,但她是O型血,她看向祁奶奶,祁奶奶面色焦急又踌躇,好似在下什么决定。

  医生再次着急询问,“有A型血吗?”

  祁奶奶拉过祁思义,“他可以,他是A型血!他可以!”

  祁煜道:“不可以!奶奶您是不是糊涂了,他跟肆礼是同父——”

  祁奶奶闭上眼,语气疲惫打断祁煜的话,“不是,思义不是你爸的孩子。”

  祁煜沉默,祁思义慢吞吞把头低了下去。

  温杳在祁奶奶出声的瞬间,发觉嵇雪的身形僵了一僵,她不明白嵇雪怎么了,但她无暇顾忌,她现在迫切希望祁肆礼平平安安。

  嵇雪扶起她,将她安置在塑料椅上,温杳看见嵇雪走到祁奶奶跟前,两人说了一句话,然后祁奶奶跟嵇雪走在远处的走廊上在交谈什么。

  温杳收回视线,低着头看着自己右手的无名指上,上面空空荡荡,她亲手摘下那枚戒指,放进了祁肆礼的口袋。

  祁肆礼当时一定很难过,她不该这么莽撞的,是祁松年的错,不是他的错,温杳泪眼模糊地想。

  嵇雪看着祁奶奶,她问:“祁思义不是我跟他的孩子是吗?”她是O型血,祁松年也是O型血,两人不可能生出一个A型血的孩子。

  祁奶奶看着嵇雪,看着她过了四十仍旧漂亮的一张脸,她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没必要瞒着你,是松年说不要告诉任何一个人,思义其实不是他的私生子,当初他刚抱回家就知道,他说他在国外做了亲子鉴定,结果不是,可他非要养,还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想着只是多一张嘴吃饭而已,也就随他了。”

  嵇雪沉默。

  当年跟祁松年醉酒有了一夜后,她跟温重华也有过一次床事,所以后来怀孕,她不知道自己怀的到底是温重华的孩子还是祁松年的,但祁松年找上她,说未免她出轨的事被温重华发现端倪,可以让小孩生下来,不论是否是他的孩子他都会抚养。

  肚子里的孩子当时已经三个月,已经成型,嵇雪不忍心打,但又担心孩子不是温重华的,生下后被温重华丢弃,祁松年找上她说可以帮她解决,她便听了他的话,出国养胎。

  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嵇雪听见祁松年去跟孩子做了亲子鉴定,他亲口告诉她,孩子是他的,他会抚养长大。

  嵇雪觉得他没任何理由撒谎,便信了。

  可没想到,那个孩子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唯一有可能的是,祁松年是为了想跟当时的她扯上一点扯不断的关系,孩子便是最好的纽带。

  所以他尽心竭力养着她跟温重华的孩子。

  祁奶奶看着嵇雪出神的面,叹了口气,不再多说。

  温杳觉得在抢救室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难熬。

  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去后,祁肆礼被医生推了出来,温杳立即站起来,她不敢靠过去,只远远看着没有白布蒙着祁肆礼的脸,她眼泪倏地落下来。

  他没有死。

  嵇雪再度过来抱住她,她看温杳如雨下的眼泪,心里疼的无以复加,她说:“好孩子,不要哭了,他没事没事。”

  祁肆礼被送进重症监察室,医生说如果今夜醒过来,明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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