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蓝树
桩桩件件,都让黄微苑不再?遮掩自卑,落落大方地走在红毯上,接受镁光灯的闪烁。
即使鲜有人知道她是谁。
但是宛如海藻般飘逸的黑发,在夏风中微微飘摇的长丝带,已经让她像极了停泊在湖汀中的天鹅。
黄微苑很稚嫩。
没有那?些艳压通稿傍身,没有吵不完的粉黑大战。
路人缘和粉丝都是零,所以?她无?畏无?惧。
没有可以?失去的。
那?为什么要害怕呢。
仲若旭领着她见了很多导演。
她的经纪人捏着香槟杯来找她,对男人尊敬极了。
第一次用惊艳的目光看她。
“可以?啊,微苑,连仲导都认识。”
最后黄微苑还当?众签下了一款汽车广告。
代?言费一年二?十万。
后续和经纪人继续商议。
她好幸福。
可还是会有一些寂寞的时刻。
黄微苑看着远处别?的明星有豪车接送,被粉丝和鲜花簇拥,周绕着无?休止的快门声。
心底涌起一种酸涩的嫉妒感。
她不是羡慕她们攀登天梯,被瞻仰的场景。
而是羡慕她们有被观众长久记住的角色。
粉丝就像知己一样陪伴在身边。
但是很快这种情绪,就彻底消弭掉了。
——她遇到一个穿着棕色小熊玩偶服的人。
蹦蹦跳跳地走到她面前,要求和她单独合照。
棕色小熊手上捧着雪白的桔梗花。
桔梗花束递到黄微苑手上的时候。
在闷热的夏风中。
黄微苑嗅到了一种熟稔又冷冽的香气。
头套里的人,说话闷闷的:“姐姐,我是你的小粉丝,特地来海南看你。”
对方笨拙的小圆手在兜里艰难地掏着,翻出来一封信。
信上历历细数了她拍摄的每一个角色。
哪怕是无?缝进组,一天拍完的龙套。
也被小熊认真写在了纸上。
棕色小熊玩偶人解释道:“真的很对不起,我去晚了......今天新鲜的花都卖没了,只有这一束,还是花苞......店主说要等到明天才?能盛开?。”
附近的垃圾桶里。
有明星扔掉的玫瑰,花瓣开?得烂漫。
可她手上的这束,尚未开?放。
上面盈满露水,花骨朵怯怯的,还没有被夏季的炙热蒸发。
就像在盛开?之前,经历了一次无?人知晓的哭泣。
生如夏花,一定是在暗光中,偷偷摸摸掉过很多次眼泪。
才?能被很多人,看见自己的高光时刻吧。
穿着小熊玩偶服的粉丝,继续说:
“姐姐今天好漂亮,一定会被更多人看到的。”
“你真的很优秀,要相信自己哦。”
黄微苑掉着眼泪点头,也不管妆造会不会花掉。
“辛苦了,宝宝,你是不是等了我很久。”
棕色小熊忽然有些别?扭,小声说:“从下午四点等到现在,我很满足,因为姐姐压轴出场很惊艳!你千万别?妄自菲薄哦。”
就算现在看不到对方的眼睛。
黄微苑能想象到,一定熠熠生辉,宛如亮晶晶的玻璃海面。
“你最喜欢我哪一点呢。”
黄微苑羞涩又恳切地询问道。
棕色小熊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喜欢你,即使是客串几个场景,镜头切到的几秒钟,也对角色特别?尊重。”
黄微苑眼眶湿热:“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谢谢你。”
经纪人破例叫她,一起送别?广告商。
黄微苑提起裙摆往回走。
她在余光里,还能看到努力鼓舞她的棕色小熊。
对方热忱真挚地奋力挥动手臂:“姐姐,我会永远陪着你,带着我的希冀一直往前走吧。情怀永远不死?,你绝不会泯然众人!”
“至少有我在为你动容。生活中我们都有当?配角和被人喝倒彩的时刻,希望以?后得每一个角色,都不会辜负你的坚持和梦想。”
这种赤忱的爱意,洋洋洒洒。
治愈着无?人问津的她,让她印下的每一步,都更加坚定。
对黄微苑说完这段话。
小熊头套里的人,咬字带着哭腔。
汗水和长发笼罩,让她闷得快要昏迷过去。
被人群淹没。
姜蝶珍头晕脑胀地摘下头套,准备找钟点房,换回自己的衣服。
头套里到处都是汗渍和泪水,让她脸颊的皮肤刺痛。
“小苑,经过了今夜,你会勇敢一些吗。”
两人转向不同的地方,人潮分流。
宛如《圣经·旧约》摩西分开?红海。
另一头。
黄微苑竭力维持平静,转身后,还是泪流成河。
黄微苑强撑着,走完粉丝见面的长廊。
安保和镁光的喧嚣,都摁下静音键。
广告席位人潮涌动。
她躲在空无?一人的后台,失声痛哭。
“笨蛋宁宁....笨蛋......我怎么会听不出来.....你的声音....”
镁光灯只会照亮最耀眼的顶尖演员。
她们享受着最多的关?注度,和舞台的金粉。
这种光芒怎么会照耀到,躲在阴暗的地方,累得筋疲力尽的她的头顶。
黄微苑获得的爱意,寥寥无?几。
唯一最清晰最炽热的,只有姜蝶珍。
姜蝶珍一定是躲在粉丝堆里,担心她没有人来合影。
于是穿上又热又闷的棕色小熊玩偶服,来鼓励她。
昨天晚上,两人还在一起逛街。
叽叽喳喳买冷饮的宁宁,身上带着冰川和白麝香的冷香。
她一个喜欢甜点冰水,怕热,娇气绵软的女孩子。
——是怎么在热带季风25°的高温里,在玩偶里浸泡五个小时的。
姜蝶珍真的太好了。
这一刻,黄微苑语言匮乏,形容不出来这种美好。
这一晚太过星光熠熠。
黄微苑送经纪人去酒店,约好明天聚餐。
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好像有什么事情遗忘了脑后。
直到看到包里的桦木汁水。
【蝴蝶胎记】
黄微苑觉得自己窥探到了,难以?揣摩的秘辛。
如果仲若旭手臂上,已经洗掉了的刺青,是为了姜蝶珍烙印下的话。
“难道,他?心仪的人,就是宁宁?”
“他?喜欢他?哥哥的.....妻子?”
——多么离经叛道的假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