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濯雪 第97章

作者:今稚 标签: 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现代言情

  傅真觉得他说的?不对,但又无力逐条反驳,只?好苦着?脸,慢吞吞地走过去,勉强凑近些?看?他的?伤口,“我看?你精神抖擞,肯定不怎么严重,估计住一阵就好了。”

  季庭宗抓住她手?腕,一把扯过去,反问到:“你看?我这样?,摸摸你的?良心,这真的?是住一阵子就好、不怎么严重的?样?子?”

  傅真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地扑到他身?上?,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迎面而来。

  她推了季庭宗一下,怒到:“你干什么!”

  季庭宗猛地闷哼了一声,好半会儿没开口说话。傅真抬头一看?,他脸色惨白,额头全是冷汗,确实很痛的?样?子。

  他终究是病人。傅真怕他真的?有个好歹,会惹来麻烦,于是别扭地抽出纸巾,替他擦了擦汗,“既然这么疼,为什么不叫医生上?麻药。”

  尽管只?是随意擦两下额头,但这是傅真第一次主动照顾他。

  季庭宗满心欢喜,趁机搂了一下她,“不上?,我比不上?晏启山那小子,我要是上?了麻药,肯定就见不到你了。”

  傅真沉默了一下,预估此时动粗会适得其反搞砸事态,只?好试图讲道理:“季先生,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现在已经结婚了,怀孕了,你又不缺女人,何必非得盯着?我这大肚皮的?有夫之妇,你找个爱你的?女孩好好的?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季庭宗落寞地笑了一下,但嘴里依旧那副死样?子:“自从和你睡过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了,就连自己?解决时想的?都是你……”

  “!!!”傅真觉得这是一种羞辱,既不想反驳,也实在听不下去,立刻拔腿要逃。

  季庭宗叫住她:“别走,我渴了。帮我倒杯水吧。”

  傅真只?得转身?,帮他倒了杯温水,看?到床头柜上?摆着?未拆封的?药瓶,顺手?拆开遵医嘱倒出来。

  季庭宗叹气到:“真真,我确实手?疼端不动。”

  傅真没法子,只?好拣起药丸,一一喂他。这回季庭宗没有搞事,老老实实地喝水吃药。

  这些?药片是有镇定止痛消炎的?作用的?,他很快困顿地倚着?床头,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他那个姿势纯属耍帅,其实一点都不舒服,傅真忍不住提醒:“你躺下睡吧,免得加重伤势。”

  止痛药开始奇效,季庭宗挺到现在终于好受了点,只?是有些?睁不开眼睛,精神也涣散了,但仍记得冲她笑:“我自己?躺不下去,不如你帮我一把?”

  “好。”小朋友长得很快,傅真拖着?有些?浮肿的?身?子过去搬他。

  季庭宗身?高1米89,再清瘦也是沉重的?。而且他又是不能自主行动的?重伤病人……

  为此,傅真不得不豁出去,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手?臂上?,慢慢地躺下。

  “多谢。”季庭宗实在是撑不住,预计自己?马上?就会陷入昏睡,于是抓紧时间说,“真真,其实那日恭王府,夸奖你唱得好的?人,不是他,是我。问你要不要搭车的?人,也不是他,是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只?记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怕我,可我真的?爱你,一点也不比他少。而且我根本不介意你不止我一个男人。”

  傅真心里五味杂陈,不想和他争辩,只?是说:“季先生,你受了伤,别多想,先好好休息养号身?体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虽然知道她这一番话都是敷衍,但难得听到她如此温和平静地同自己?说话,还许诺会再来,季庭宗心里涌起一阵忧伤的?甜意,心里觉得这一枪挨得真他妈的?值,早知道就该让晏启山那小子再多打几枪才对!

  傅真离去前,季庭宗对抗着?镇定剂的?作用,用力抓着?她纤细柔白的?手?指,送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在昏睡过去前,无声地说了句:“我爱你。”

  傅真默然。礼貌性地替他盖好被子。然后转身?离开。

  这时,病房门自己?就开了。

  季庭宗那些?下属排成?两排,弯腰恭送她,“傅小姐,感谢您能过来。要不然我们真的?劝不动季先生用药休息。恳请您务必每天?抽空过来看?看?他,不然季先生又要茶饭不思……”

  傅真点点头,淡淡地说:“放心吧,我会来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刚醒过来就大发雷霆,坚持要护工推自己?出来找傅真的?晏启山,刚好目睹季庭宗亲傅真,傅真替季庭宗盖被子,并?承诺会再来这一幕。

  晏启山被气得眼眶湿润,手?指发抖。

  就当护工以为他会杀过去“抓奸”时,他却平静地说:“回去吧,别被真真发现我已经醒了。”

第105章

  傅真满怀愧疚, 急匆匆直奔晏启山病房,一把推开门,瞬间泪下。

  她扑到晏启山身边, 心疼抚摸他脸颊,哭着问旁边的护工:“哥哥还没有醒吗?”

  护工心想, 原来她连声音都娇柔好听、清纯温文, 难怪两?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为她死去活来地争夺, 为她各自在医院出演苦情戏。

  傅真当然不知道护工的内心OS, 也不知晏启山其实早就醒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 扭头递给护工:“这里我来就好。你帮我去贵一点的餐厅里,买一份现做的鸡汤,两?碗牛肉米粉, 和一些?水果。剩下的你自己买饭吃。”

  护工得了吩咐,欢天喜地地下去。

  到了门外林叔拦住她吩咐到:“傅小?姐给的钱很多, 她让你买什么, 照样买一份送到季先生那里,就说是傅真让你送的。剩下的就是你的辛苦费。”

  林叔虽然是晏启山的下属,但在越南公司这边, 他是绝对的究极大BOSS。护工诚惶诚恐地弯腰, “好?的。林总。”

  “下去吧。傅小?姐年纪小?, 不太?会照顾你, 你要机灵点。”

  目送下属离开后?, 林叔不禁长叹一口?气, 启山耿直纯粹, 是个真正温柔风流的绅士,根本不是心狠手辣之辈, 玩心计哪里是季庭宗的对手。

  季庭宗看似永远笑容和煦,实际上毒蛇一条,结结实实踏着别人的尸骨高升。

  ……

  所有人都离开后?,病房里终于只剩下傅真和晏启山两?个人。傅真担惊受怕一整天,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全浮了上来。

  看着他病恹恹的面容,她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禁不住地趴在七骑士身边,边哭边骂:“晏启山!你这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想丢下我?们母女俩?等你好?了,我?一定?要和大吵一架!”

  “哥哥你怎么还没?醒?我?现在好?怕啊。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做这种傻事了,我?们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别再去招惹他了行吗?”

  任凭她如何哭,如何骂,如何诉说、劝解,晏启山就是醒不来。

  看着晏启山苍白的脸色,傅真心里越来越慌张,惊慌失措地抓着他没?有受伤的手臂,满心凄凉:“你要是死?了,那我?也不活了。”

  晏启山心里那点气和醋,其实早已被她哭得烟消云散。

  猛然听到她说这么吓人的话,心头一紧,赶紧适时醒来,“真真,不要说傻话。就算哥哥死?了,你和小?朋友也一定?要好?好?活着知道吗?”

  “不知道!”见他醒了,傅真小?脾气重新上头,“你决定?去跟他玩枪战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们母女俩没?了你护着,能不能好?好?活着!”

  “你要是爱我?,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要不然我?天天跟你吵架!”

  傅真其实哪里会吵架啊,她连说出来威胁人的话,都是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

  晏启山看她整个人都累得浮肿了,心里一软,单手揽住她安抚到:“对不起,哥哥让你担心了。”

  傅真摇摇头,担忧地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我?没?事儿,哥哥你身上疼不疼?”

  “疼啊。”晏启山笑了一下,嗓音温柔、沙哑,“所以你能不能别骂了,赶紧在我?脸上亲几口?,安慰安慰我?。”

  傅真幽怨地瞪他几眼,最终还是噘嘴凑过去,啵啵啵一通乱亲,“下次你再不听话,我?就不亲你了。”

  晏启山呵呵一笑,得意?地表示:“亲到就是赚到。反正我?们俩是夫妻,白天不亲,晚上也是要亲的。”

  傅真正要怼他,护工提着鸡汤水果牛肉粉回来了,“先生,太?太?,现在是午饭时间,需要我?提供喂饭服务吗?”

  护工其实年纪很小?,高中刚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傅真对她很是宽容,“不用,你自己也去吃饭吧,下午两?点再过来就好?。”

  “谢谢太?太?。”护工蹦蹦跳跳的离开,快乐得像只偷到肉吃的小?老鼠。

  饭后?,傅真犯困,打算回自己的病房睡午觉。

  但晏启山不让,拉着她说:“就在这里睡吧,哥哥这只手没?坏,可以抱着你。”

  傅真纠结了好?久,艰难地说:“哥哥,我?觉得我?还是一个人睡比较好?。”

  其实她也很想窝在三哥怀里睡个没?有噩梦的安稳觉。但她睡相实在太?差,万一睡着睡着整个人趴到他伤口?上去,那岂不是闯祸害他?

  晏启山见她坚持要走,以为她要赶着去看望季庭宗,当即脸色一沉,生气地不理她了。

  其实三哥很少在她面前生气,傅真于是在他身边躺下来,笑着刮刮他鼻尖,“黏人鬼,这就不开心了?待会儿压到你伤口?,你可别喊疼。”

  晏启山明?显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地拍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被老婆压一下怎么能喊疼?”

  傅真白他一眼,笑着抱住他的腰,“好?好?一句话,被你说得像十八禁。幸亏越南不是人人都听得懂汉语。”

  晏启山嗯哼一笑:“夫妻俩,说十九禁二十禁都是天经地义的。”

  “……”傅真拧了一下他,“哥哥,你快睡吧,别吵着小?朋友,不然她又对我?拳打脚踢。”

  晏启山一边抚摸她腹部,一边开玩笑说:“她再踢你,等她出来后?,哥哥替你揍哭她。”

  傅真翻身,一边把浮肿小?腿搁在晏启山小?腿上减轻压力,一边含糊地笑到:“好?的,我?已经录音了,等她长大后?,我?就播放给她听——你还没?出生时,你爸就计划着要揍哭你。”

  晏启山哈哈大笑,“然后?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揍哭我?这糟老头子。”

  其实晏启山只是开个玩笑阴郁的活跃气氛,但傅真听了后?却板着脸不干了——

  “才不会!哥哥永远是光风霁月大帅哥!

  永远不会是糟老头子!

  哪怕老了,牙齿掉光了,脸上长皱纹了,也永远是我?的最爱!

  而且在我?心目中,孩子永远没?有哥哥重要。”

  听完傅真一连串的“永远”,晏启山本能地自嘲:世上哪有永远,真正只是因为年纪小?,所以目前还保留着成人社会里弥足珍贵的孩子气。

  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自己不该那样想。

  若不是因为爱他,真真完全可以捞钱走人。这样,她后?来所遭受的那些?苦难和不幸,其实根本不可能一再发?生。

  晏启山本想等傅真睡熟后?,再去补西贡河畔打偏的那一枪。

  但坦白讲,这一次得怪他自己冲动行事,气上头被季庭宗顺杆子借机使出“苦肉计”迷惑真真——平心而论,如果他和季庭宗对调,他的手段只会更狠。

  傅真小?猫小?狗似的黏在他怀里,睡容恬淡温馨。

  晏启山垂眸看她,皱眉陷入了沉思。

  他死?无所谓,可真真怀着孩子,哪里经不起一再担惊受怕?要不,还是从长计议?

  午睡结束后?,傅真必须回自己的病房等待查房。

  “哥哥,查完房我?再回来陪伴你。”

  “好?,哥哥等你过来一起吃串串吃火锅。”

  越南气候不同国?内,没?有“受伤不能吃生煎辣椒”的忌口?。晏启山住的又是套房式高级病房,自带小?厨房,客厅完全可以当餐厅,让下属帮忙买材料偷偷煮个小?火锅完全没?问题。

  而且傅真确实也吃腻了牛肉粉,特别馋那一口?二人食小?火锅,于是开心地叮嘱他:“那你记得让他们用小?锅煮,煮的时间不要太?早,快到晚饭时间再动手。”

  暂别晏启山后?,她先去了一趟季庭宗的病房。

  她寻思着,既然已经答应了会再去探望季庭宗,那么还是守信用比较好?,免得激怒人家?。

  这一回季庭宗规规矩矩的,半点逾矩的言行都没?有,客气得就像普通朋友。

  她起身告辞时,季庭宗也没?拉拉扯扯,语气也平常淡定?:“回去路上慢点走。对了,明?天也过来?”

  傅真见他变老实了,以为他想开了,稍稍放下戒心,告诉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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