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水迷踪
云娆点点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将近九点,云娆忍不住给云深打了个电话。
她没有离席,就坐在座位上说:“哥,你那边结束了没啊……哦……那有人送你吗……”
云娆打电话的时候,温柚收到了几条微信消息,是同事卓然发来的,不知道他从哪听说了她明天过生日,今天就发来问候,问她准备怎么过。
温柚回复说自己在北城玩,顺手拍了张金碧辉煌的会场照片发给他。
“和谁聊天呢?”黎梨眼睛贼尖,“看头像是个帅哥。”
温柚笑道:“同事,不过确实挺帅的。”
黎梨听罢,一惊一乍地拐云娆手臂:“大仙有情况啊。”
云娆刚打完电话,揉了揉耳朵,低声道:“我哥好像也有情况,我刚才听见他身边有女孩子的声音,像是咏兰姐姐。”
陈咏兰是意动科技的公关副总,今年三十岁,单身。因为容貌气质俱佳,她深受媒体宠爱,又被称作IT界公关女神。
黎梨不以为意:“姜阿姨撮合他俩少说也有两年了,咱哥那德性,能成早成了。”
云娆:“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车上,说明咏兰姐姐也在他车上。他俩都有自己的司机,家也不顺路,而且我哥有点喝大了,这种情况就没必要在路上聊工作了吧?那他们坐一辆车干嘛?”
黎梨还是觉得没什么:“可能他们谁的司机请假了。”
云娆摇摇头:“如果是这样,我哥会打车,或者帮她打车。”
温柚听下来,大概搞明白了,云深这会儿喝多了,陈咏兰和他坐一辆车,多半是送他回家,路上照顾一下。
温柚扯起唇角,同意云娆的观点:“这么看,云深哥对咏兰姐确实挺不一般。”
云娆瞥她一眼,拿起高脚杯与她碰了碰,没精打采道:“他已经回家,今晚肯定不会来了。我们再坐一会儿,等靳泽出来就撤吧。”
温柚点了点头,目光垂下来,盯着高脚杯内晃动的深红液体。
水晶吊灯闪烁的光芒坠入酒中,仿佛散落在深海的火苗,摇曳着,下一秒就要熄灭。
有人把酒杯递过来,温柚看都没看就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怎么了?”云娆关心道,“干嘛一口喝那么多?”
温柚淡定道:“明天就老一岁了,有点惆怅,借酒浇愁。”
黎梨白她一眼:“我们仨就属你最小,说话注意点昂。”
之后依然嬉嬉笑笑。一行人离开会场,回到云娆和靳泽位于城郊的别墅时,已经是深夜。
别墅二楼带一个朝南的花园露台,不出意外的话,今晚的生日趴应该在露台上办。
温柚被禁止上二楼,对他们的准备一无所知。
不过,她也没有时间去打探,一回别墅就被黎梨拖到一楼的书房,只见书桌上摆着个巨大的化妆箱,壁柜前方挂着一件镶满了闪钻的桃形领重工雪纺裙,在明澈灯光的照耀下,璀璨而又夺目。
这条量身定制的礼服裙,是黎梨送给温柚的生日礼物。
黎梨一边帮温柚换衣服,一边赞叹:“小腰一掐,小肩一露,小妆一化,小王冠一戴,今夜你就是最美的女明星!我连摄影师都安排好了,今晚咱们必出大片,发到朋友圈把所有高富帅钓成翘嘴。”
温柚:……
幸好她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不然还真遭不住这几根鱼骨的掐。
深夜十一点整,今日限定女明星妆造完毕,闪亮登场。
温柚挺着腰适应了一下,重工的刺绣和闪钻集中在胸口,裙摆虽然宽大,但并不沉重,走起来还算轻盈。
终于被簇拥着来到二楼露台,目所能及之处堆满了鲜花与气球,浅粉色灯带缠缠绕绕,连缀成一片梦幻海洋,温柚站在温柔的灯光下,眼眶一热,除了傻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露台中央的白色长桌上摆着蛋糕水果和红酒,温柚举起酒杯,一一敬过在场的朋友们。
靳泽喝了杯酒就回屋了,留她们三闺蜜在露台上,把酒言欢。
温柚酒量一般,喝几杯就开始上脸,身子脑子都发热。
“你也太菜了。”黎梨打发她去外边吹风,“吹会儿再来吧,别真醉了。”
温柚揉了揉脸,提着裙摆走到露台边缘,深吸一口气。
无月晴夜,扑面的风带着淡淡的栀子香和丝丝缕缕的凉意,漫天繁星点染夜幕,显得并不遥远,仿佛触手可及。
云深走进别墅院门时,一抬眼,看到的就是温柚站在二楼露台上,倚着围栏吹风的画面。
桃形领的露肩长裙,将莹白纤瘦的肩颈展露在风中,长发半扎半披着,簇拥一张微微酡红的小脸,迎着风放肆呼吸,既灵动又妩媚。
隔着不近的距离,她那双宝石般的墨蓝色眼睛却很清晰,无数鲜花与气球映衬在侧,烘托出了一种虚幻的美。
云深目光一顿,就这么短短一瞬间,温柚的视线恰好落了下来。
她怔了怔。不是说不来吗?
眨了两下眼,确认没看错。
在酒精的作用下,温柚整个人不由自主地亢奋起来,上半身俯向栏杆,高高扬起手,冲云深挥了两下,笑着喊道:“哥哥!你来了啊!”
云深仰着头,有一阵没有挪动脚步。
温柚话音一落,身边立时冒出两颗熟悉的脑袋。
“真的是我哥?”
“我的哥!你终于来了!”
“哥哥哥哥你快上来吧!”
女孩们在露台上叽叽喳喳“咯咯咯”个不停,云深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移开视线,大步走进别墅正门。
沿着旋转楼梯,他上到二楼,瞥了眼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靳泽,拽了吧唧道:“狗泽,你爸救你来了。”
他俩是高中舍友,即便现在成了亲家,问候对方的时候依然不讲任何礼貌。
靳泽很淡定:“你爸不用你救。”
云深转身:“那我走了。”
“别!”靳泽从沙发上跳起来,拉住他,“来了就别走了,我的哥。”
看得出来,三个女人一台戏,他这个独苗在这儿待得挺痛苦。
云娆从露台走进来,眼神带着莫名的揶揄:“哥,你今天送咏兰姐回家了?”
云深看她像看傻子:“我是她司机吗?”
云娆:“我听见她在你车里啊。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你在车上吗?”
云深想了想:“那时候刚坐上车。”
云娆明白了,他刚坐上车,车还没开,咏兰姐在车外头和他说话呢。
看来他俩还是一点戏也没有。
“你不是回家了?怎么又跑来?”云娆瞧了眼时间,“十一点半,刚好赶上。”
云深坐在沙发上,懒懒散散答:“你老公求我来的。”
靳泽很无语:“我只给你发了一条消息,问你现在在哪,你都没回我。”
云深扯唇:“虽然只有一句话,但字里行间都充满了你对我的渴求。”
……
云娆按了按人中,转头看到黎梨牵着温柚也从露台上进来了。
她盯着温柚脸蛋。明明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她的脸怎么好像更红了。
云深陷在沙发里,都是老熟人了,不讲什么礼数,余光瞥见就算打招呼了。
云娆看他那拽样就烦,忍不住捶了下他肩膀,压低声音:“哥,你带了礼物吧?”
云深不咸不淡地反问:“你送了什么?”
云娆朝他勾勾手,云深只得站起来,懒洋洋地跟着她,走到露台上,看到了摆在一堆鲜花丛中的香水礼盒。
都是已经绝版的限定沙龙香,造型典雅,价格不菲。
云深随便睨了眼:“就这。”
云娆拉着他转过身,指了指温柚身上那套璀璨夺目的仙女裙:“黎梨送的,好像是高定,我都没敢问多少钱。”
云深:“这个还行。”
顿了顿,他微微弯腰,问云娆,“靳泽的呢?”
“在下边。”云娆撇开几只氦气球,露出藏在气球底下,荧光闪闪、极为梦幻的水晶唱片机。
这一刻,云深散诞自若的表情终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靳泽恰好走到他俩身边,两个男生的视线对上,云深的目光非常复杂,靳泽刚开始看不太懂,过了会儿,他好像品出点什么了。
云深似乎在质问他,你为什么能想到送这种东西?
女生送出的礼物漂亮又精致,一看就讨人欢心,这很合理。
可是靳泽送的礼物相比起来并没有逊色太多,这就让云深有点受冲击了。
靳泽不必解释,很快,云深就想明白了。
因为人家有老婆。
靳泽瞅着云深,抬手搓了搓下颚,唇边溢出一抹笑,问:“你带的礼物呢?”
云深杵在露台和室内的交界处,默了默,堂而皇之道:“忘了。”
“没带吗?”靳泽从他身旁走过,“我刚才怎么看见你拿了个东西进来。”
“哪有。”云深侧了一步,半边肩膀挡在他身前,“好兄弟,你看错了吧。”
靳泽不吃他这套,像个笑面虎:“肯定没看错,你好像就放在楼道口那儿,我去帮你……”
云深直接拽住他胳膊,“贴心”地慰问:“你是不是头有点晕,出现幻觉了?扶你去房间歇会儿?”
两个高大的男人在露台和客厅交界处推搡来推搡去,谁也不让谁,你来我往打嘴仗,幼稚得像两个中学生。
这套房子是靳泽买的,云深只是客人,势单力薄,在他俩僵持不下的时候,家里的管家恰好走到楼上来,听到男主人说的话,他顺手就把搁在楼道壁柜上的盒子拿了过来,问靳泽和云深:
“先生们说的是这个吗?”
漂亮。
靳泽大获全胜。
云深表情变幻了一刹,很快恢复镇定,漫不经心道:“想起来了,我好像是带了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