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城非梦
众所周知,她父亲当年为了这个兰亭医院项目,呕心沥血,从选址到设计,无一不是亲力亲为。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项目其实是当时年仅二十岁的周梦岑、十八岁的周槐南以及他们的母亲共同提出来的。
周槐南自小有当医生的理想,也对未来智能医疗发展充满信心,而温雪兰身子虽然虚弱,但她学的设计专业,兰亭医院大楼的设计图,是她坐在轮椅上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
盛坤伦知道,周梦岑对这个项目有多迫不及待,所以想以此来要挟她嫁给盛灏,只要她成为盛家的儿媳,周氏集团并入盛世集团,也就指日可待。
周梦岑岂不会知道这只老狐狸打的算盘。
这次秦墨的强人所难,反倒是给她敲响了警钟。
上位者该有绝对的话语权,空城计只是弱者最后的反击。
“那我订明天回国的机票。”罗奕拿出手机。
“不,”周梦岑抬头看向他,“你留在曼哈顿,等谢淮过来。”
“是要继续考察吗?”
“嗯,我给他发了一些华尔街其他AI公司的资料。”
“那PAIGED这边……”
“结束了。”搭在膝上的手微顿,周梦岑抬头淡然道。
“……明白。”罗奕点头,虽然有些摸不透老板雷厉风行的心思,但有那位谢副总过来,他心里也算是有底。
周梦岑抬眸看向窗外,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下得很安静。
偌大的中央公园看上去,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森林一样,确实很
适合跟心爱的人一起漫步其中,赏雪谈情。
“停车。”
在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时,车子已经停下。
下一瞬,她推开车门,像是没有感受到寒冷的风夹着雪灌了进来。
“外面冷!”苏琪来不及阻拦她,只得拿了厚重的浅杏色貂皮大衣追了下去,“梦岑姐……”
外面温度更加低了,几乎要呵气成冰。
周梦岑却仿若未觉,苏琪急急忙忙给她披上貂皮大衣,关心问候:“您想去哪,我陪您。”
可其实,她被冻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
积雪深厚,一步一个脚印,几乎掩埋到脚脖子处,即便隔着皮靴,依旧能感受到其中冷意。
周梦岑沿着林间小路走了一会儿,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
雪花扑簌簌落在眼睫上,像是染上了晶雾,迷人眼。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脚下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远离尘嚣,除了漫天的白、虚无的人烟,和吱嘎踩碎雪地的声音。
孤独又浪漫。
有那么刹那,周梦岑希望这条路真的可以没有尽头,这样也许会有那么万分之一的机会……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荒唐可笑的思绪拉回。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周书颜甜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像是寒冷冬日里的一杯热可可,温暖甜蜜汩入心底。
自从上次不小心把书颜弄丢后,周梦岑也反思过自己这些年太过冷漠,因为不想让自己想起那个男人,她连带着对书颜的关爱也很克制,即便有十分关心,也从不在女儿面前表现出七分爱意,只是一味要求她学会独立,自我成长。
就连周槐南都曾质问她,是不是不爱书颜。
怎么会不爱呢。
如果不爱,当初她为何要执意生下来?
七年前,当周梦岑发现自己怀孕时,已经过去三个月余,在父母相继去世的打击下,她力挽狂澜,稳定了摇摇欲坠的周氏集团,刚与盛灏订完婚。
她承认,第一时间是有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不仅因为当时的她,身体已经处于极限,焦虑抑郁、精神紧绷,可能无法承受一个孩子的到来。
还因为那晚,她和秦墨的意乱情迷纯属意外。
当年会主动去追秦墨,完全是因为母亲旧病复发,身体羸弱,时常念叨着恐怕看不到她跟周槐南成家立业,万分遗憾。
彼时,弟弟周槐南正高三,早已确定要去协医大读医,所以要在母亲安在时完成这件事情是不太可能的,而她也才大二,刚满二十岁,虽然是周氏集团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但低调得无人知晓,也不可能立马就结婚生子。
不过,至少可以谈一场恋爱,让母亲心安。
周梦岑继承了父亲周云亭雷厉风行的性格,有了想法的下一秒就已经定下了计划,在身边物色合适的人选——一个将来就算分手,也不会纠缠的男人。
秦墨就是这样走入她的世界。
她没带几分真心,谈了一场令人羡慕的虚假恋爱,也从没想过会和他修成正果。
她知道秦墨即将出国留学,也清醒明白,以他淡漠自傲的性格,和平分手很容易。
虽然那天来的很仓促,她甚至都来不及跟他好好道个别,扑倒的第二天就消失,对秦墨来说,她的确是一个不守信用又善忘的女人。
但没关系,他们相恋甚短,感情寡淡,秦墨那样的天之骄子,也未必会将她放在心上,或许他也没那么爱她。
不然为何在她给他发信息说要分手的时候,他也只是平淡回她:随你。
果然如她预料的那样,没有纠缠没有质问,甚至连她一句解释都不需要,他直接出国留学了。
荒唐就此落幕,就好像那几个月的时光都是假的,只是她年少时一场短暂的春梦,以往的一切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热烈心动的爱情,终有一日,也会被遗忘在岁月长河里。
直到书颜的到来,像是给这场春梦留下烙印,证实这场春梦不是梦,只是一段瞬息即逝的现实。
周梦岑知道,她将永远也无法抹掉这段荒唐,哪怕孤独永生。
“妈咪,”书颜在电话那头问,“舅舅说过年你要带我去香港迪士尼乐园玩,是不是真的呀?”
“嗯。”周梦岑收回思绪,在一张长椅旁停下,“你感冒好了吗?”
“早就好啦,妈咪你别担心。”
听着女儿甜软的声音,周梦岑刚刚难受到无法发泄的心情,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处,她有很多话想对女儿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那么乖巧,甚至从来都不问一句,爸爸是谁。
周槐南曾跟她说,他问过书颜为什么不好奇爸爸是谁。
书颜的回答是:“我怕这个问题,会让妈咪伤心。”
“书颜……”
她想说,妈咪很想你。
却因为多年习惯冷漠和忽视,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爱意。
也是机缘巧合,她跟前停着的那张长椅,贴了一块小铭牌,上面刻着一句简短又幸福的话。
“EVERYDAY,I LOVE YOU.”
周梦岑下意识念了出来,随即笑了一声。
“I love you,too,mom!”
下一秒手机听筒里,传来书颜兴奋的声音。
周梦岑愣了一下,随即笑意更深。
怎么就忘了,书颜幼儿园上的双语国际学校,学得还不错。
“妈咪,我好想你啊——你快点回来吧!”挂电话前,小姑娘还是忍不住撒了一声娇。
周梦岑:“好,妈咪也想你。”
表达爱意的那一刻,是她幸福指数最高的时候。
挂断电话,周梦岑回首看向自己来时的路,笔直的一行脚印如轨道一般,望不到尽头。
但很快,它们就要被风雪覆盖。
就像没有人会发现,她曾来过。
第7章 顶峰
翌日,是准备回国的日子。
然而半夜,周梦岑被自己咳醒,符姨过来一摸额头,滚烫如火,急得连夜打电话让苏琪去喊家庭医生。
周梦岑昏昏沉沉靠在床边,想着大概是在中央公园冻了一个下午的原因。
上一次感冒,还是几年前的事情,所以这次病情来势汹汹。
医生最终确定是病毒感染,要输液先退烧止咳,睡个好觉。
第二天,周梦岑醒来,除了有些咳嗽,已经感觉无碍,随意披了件披肩,就打起精神来开会。
此时,国内正是晚上九点,谢淮还在公司办公室,给她汇报工作进展。
“蒋家前阵子家里出了点事情,为了他儿子卖出去了部分股份,我让人全部买了回来,不过钟家老爷子这边,估计需要你亲自上门一趟。”
男人戴着金色眼镜,温文儒雅,语调缓慢却掷地有声,在听到周梦岑第三声压抑的咳嗽后,放下手中文件。
“病了?”
“还好。”
周梦岑不甚在意,在看他传真发过来的那些文件,“钟家这边不着急,过些时日我会去拜访,你明日先放出风声,我跟南航集团的张总会在名爵会面。”
“好。”
“华尔街这边就交给你了……”
“什么还好还好,昨晚都烧到40度了,再烧下去今天就走不了了!”
符姨端了水和药丸,唠叨着走了进来,又摸了下她额头:“还有点烧,快去休息!你这一起来就忙了三四个小时,万一又严重了,今天回不去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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