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在也听
言外之意是:我不仅是她的男朋友, 还是她的未婚夫。
骆泓的表情闪过了一丝不可思议,心想着搭讪,没成想搭讪了位名花有主的。
为了求证对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他低过视线落在了夏倾月的左手上, 只不过后者先一步用右手覆盖住了左手,应该是不想让他看到。
真假不定。
“是我打扰了。”夏倾月没反驳, 骆泓最终选择了相信, 他挑了挑眉, 没搭讪到?想搭讪的人神色满是遗憾:“那我祝你们长路携手, 订婚快乐。”
人走?后, 夏倾月的呼吸得以平缓。
江辞站在她身边,身量比她高了些,她半仰着头移过去目光, 不说话。男人与她的视线交汇着,知?道她看他的意思是想让他放在她肩膀上的手移下去,她不说,他也不说。
“我还没答应你?的追求。”对视了会儿,夏倾月侧眸避开江辞的视线,他那双眼睛像是浸了蛊似的,只逮着她一个人不放,“……怎么扯到?订婚上了?”
“那你?现在答应。”江辞没放开她,揽着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方向靠了些,将?她拥抱在怀里,“答应了,我们今天就?举办订婚宴。”
“……”
说订婚, 是为了不让骆泓继续追求她。
她明白他的意思,思来想去, 是不是有些言重了?她入职之后再见到?骆泓,对方问其该怎么解释。
思绪漫无?目的地跑到?了别处。
下一刻,鼻翼间?倏尔多?悬了几分浅淡而自然的气息,花梨木和?檀香木的融合,缭绕着,干净空灵,也有些微苦。
夏倾月左肩一重。
许是现在地下停车场没有其他人,江辞低身,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微低:“姐姐对我有没有心动的感觉?”
“……”行动不听使?唤,夏倾月耳骨一红,第一时间?环绕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走?过,“我……”
“有没有?有吗?”江辞追问不舍。
“……我不知?道。”
周边全是他的气息,夏倾月只感觉自己像被困在里面了,怎么也逃不掉。现在她全身冰凉,江辞的温度炙烈,出于本能,她的身体微不可察地贴近他。
“看见那辆红色帕加尼了吗?好帅啊我靠。”
“打不打赌里面坐着的是位帅哥?一千块!”
“你?又没拍照片,我怎么知?道他长得帅不帅,万一是女生呢?”
“说的也是。”
“网络上都说地下停车场有好多?帅哥美女拍写真啊、短视频素材什?么的,我给你?找一个牵牵线哈哈。”
“嘿呦,我谢谢你?嘞……”
他人对话的声响飘进耳廓,神经系统牵动着夏倾月的脊背,发麻。她想也没想地退后两步,离开了江辞的怀抱,好不容易找到?的车又找不到?了,“我的,我的车呢?”
随后,那两个女生的身形出现在停车场,还在热火朝天地聊天,没发现他们。
夏倾月按了车钥匙打开车门?,江辞又关上了。他抱起她将?她送到?了副驾,自己坐在主驾。
“?”夏倾月疑惑半秒,又了然了:“我知?道穿高跟鞋不能开车,带的平底鞋在后座那里。”
“那你?知?不知?道你?又受伤了?”江辞问她。
夏倾月循着看过去,她穿的是高跟鞋,走?路就?不是很方便,可能又因为刚刚救人的事情,跑得又快,脚踝以及周边都磨红了,还出了血。
她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到?。
启动迈巴赫,江辞手臂一动控了方向盘,车子离开停车位置,“夏倾月,你?受了伤不疼吗?”
他的声音仿佛刻意压制着躁火,上一秒还叫她姐姐来着,下一秒就?叫她的全名。
变得挺快。
只是出了点血,处理一下就?行。
夏倾月没当是件大事,当时的情况救人才是大事,她怕江辞担心,没跟他说。抽了点纸巾擦拭了下,她安慰道:“没关系,回家?擦些药。”
转过话题,试着缓和?气氛,夏倾月问江辞为什?么会在地下停车场。还是对她发不了脾气,男人轻叹,温和?道:“定制了个东西,来店里取。”
“你?的车……”
“跟庄睿说过了,让他开走?。”
“哦。”
想了想,江辞没说他定制的是什?么东西,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定制的什?么啊?我能不能看看?”
“想知?道?”他故意不说,引了个反问句。
“嗯。听你?这么说,应该是个特?别的礼物。”
猜得倒是挺准。
江辞眉尾微动,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骨指分明,很有欲感,和?他这个人一样。他笑的声音清浅,逗她:“保密。”
夏倾月无?言:“……”
行,不告诉她,不说就?不说。
……
到?了家?,夏倾月开了门?进去,江辞也想跟进来。她一转头,身后,他已经关上了门?,“你?干嘛?”
“中午了。”江辞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善意提醒她,“我开车送你?回家?,应该能请我吃顿饭当做答谢吧?”
理由合理,夏倾月找不出借口反驳。
伤口不深,简单处理好,夏倾月打开水龙头净了手。
走?到?冰箱前?面打开,她挑选一些昨天刚从超市买来的新?鲜水果和?蔬菜,“你?想吃什?么?冰箱里存了好多?东西。”
江辞挽起袖子走?到?她身边,帮她拿了些做菜需要用到?食材,“我不挑,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行。”夏倾月报了几个菜名,任务有序分配,“要不你?先蒸饭吧,我来做菜。”
这边,夏倾月洗菜、切菜,将?调料和?盘子都备好;另一边,江辞做完了蒸饭工作就?没事情了,他在一边看着她,看她做菜的手法这么熟练,心里又漫上了心疼:“什?么时候学?会的做菜?”
他记得,在她出国的前?二十年?的人生里,她没有进过厨房,她是千金小姐,是要被娇养着的。
“嗯……”夏倾月一边弯身看了看火候,调小了些,一边沉默思考:“应该是研究生毕业之后。那时候不是出了学?校吗,在市区和?室友租了房子,衣食住行都要自己解决。”
“每天……”江辞轻碰了碰她的发尾,夏倾月专注做菜,没看到?。他接着问:“累不累啊?”
夏倾月:“还好吧。找到?了工作就?要上班,时间?点都记下来了,每天既忙碌,又充实。”
“咚!”
锅里闷着的菜像是被燃气热到?了,毫无?征候的,突然爆发了一阵声响。
江辞碰夏倾月发尾的指尖忽而颤了颤,夏倾月无?波无?澜地又调小了些火候,转头看他,“吓到?了?”
“开玩笑。”即刻放下了手,他偏过头装作看窗外的风景的样子,“你?看我害怕过什?么?”
“恐飞算不算?”夏倾月又拎出来江辞的这个弱点,笑。
“……不算。”
“你?不害怕吗?”江辞问。
这记声响不轻,夏倾月却出奇得淡定,从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看出,她好像习惯了类似的事。
“不怕呀。”菜做得差不多?了,夏倾月将?做好的菜盛在了盘子里,“习惯了就?好了。”
“那你?害怕什?么?我还不知?道。”
他的这个问题,就?像遇冷凝结的冰,温度越低,冰越韧。夏倾月的手停了下,只一瞬又恢复,“我没什?么害怕的。要说现在,我就?害怕我做的菜不好吃。”
“不会。”江辞接过了她端着的菜,还没吃,赞就?先夸上了,“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吃。”
几道菜端上了桌,夏倾月和?江辞面对面坐下来。
她向江辞推了推自己在米兰生活的时候经常吃的两道中餐,一道是家?乡菜水煮三鲜,另一道是麻辣里脊,两道菜都有个特?点——辣椒放得多?,味辣。
“这个,还有这个,”夏倾月眨了眨眼睛,真诚道:“真的特?别好吃。我室友是意大利人,她吃了这两道菜夸了我一周,你?快尝尝。”
江辞顿了顿,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抬头看向夏倾月,没说话,试图想让她从自己的神情里读出什?么。
夏倾月没看出来:“?”
他……不喜欢?
须臾,江辞单手撑着侧脸,和?煦的日光映透窗户欹斜穿过,于他的长睫上投下浅浅的暗影,眼前?的他,好似又回到?了校园时期散漫不羁的他,“姐姐。”
这次的‘姐姐’不同以往,有意拖长了音调。
夏倾月再度眨了眨眼。
不好的预感。
他仍然看着她,眸色明明清和?,却像在她身上种蛊,“我不能吃辣,你?不关心我了。”
“!”夏倾月执起的筷子掉了,“啪嗒”一声。
而后,她淡淡收回了筷子,抿了抿唇。
确实是做菜忙晕了,怎么忘了江辞不能吃辣的忌口。
小时候,夏倾月就?知?道江辞不能吃辣,因为他一吃辣就?会被辣椒辣得脸红,两家?人也知?道这件事。所以,凡是外出或是自家?家?宴,都会另外备几道不辣的菜。
这么看,他还蛮娇气的。
“刚才我做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夏倾月把问题根源抛给了江辞。
江辞更绿茶了,“我故意的,就?想看看姐姐还记不记得我吃不吃辣。现在一看,你?的确不关心我。”
“……”
夏倾月沉了沉心,想着接下来如何解释,搁置在桌面的手机响了起来,备注是她的妈妈。
做了个闭声手势,她接起电话:“喂,妈。”
盛蓁说着什?么,夏倾月认真地听,前?面一大段都是妈妈在为要说的正事做铺垫,等到?正事刚说了两个字,江辞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侧身贴近她,也想听电话的内容。
他的棕发扫到?了她的耳骨,泛痒,夏倾月按着他的肩膀推了推,“……别闹。”
错过了话,电话那边,盛蓁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夏倾月回神,听清了,抓住了整件事情的关键词:“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