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陈迟俞神色淡然道:“你是我弟,我能听外人两三句话就冤枉了你?”
“冤枉也没关系,谁冤枉我都没关系,除了安弥。”
陈迟俞对这?俩的情?情?爱爱不?感兴趣,伸手?将?烟头摁灭,“走了。”
他俩那边完事儿,周望舒这?边都还没做完妆造,中途她和安弥在化妆吃饭就将?近一个小时。
婚礼是在下午四点半正式开始,时间还多?,她今天?白?天?又不?用出去接待宾客,完全不?用着急。
午饭时间过后?,化妆间涌进来很多?人,都是来凑热闹的。
见?人实在太多?,周望舒起身去将?挂在婚服上的那枚双鱼纹玉坠收了起来,怕被这?些个窜天?猴一个不?小心给弄坏了。
这?枚玉坠要是被摔坏,估计她和陈迟俞都得玩儿完。
看着被放进盒子里的玉坠,她眼神沉了沉。
陈迟俞将?这?枚玉坠交给她的那天?,她发消息问陈澈,他们陈家祠堂里是不?是供了件传家宝,陈澈说有,她又问,有人把这?件传家宝请出过祠堂吗?
陈澈说,没有,从来没有。
陈迟俞为她开了这?个百年未有过的先例。
这?两天?,她总想,陈迟俞对她的感情?里,比起恨,爱一定更多?,一定。
关上木盒,她情?不?自禁将?盒子贴在了胸口,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一股情?绪漫上来,她重重闭起眼,过了好一会儿才将?涌上眼眶的泪压回去。
此时化妆间里的人还都不?知道这?枚玉坠的意?义,如果他们知道,或许也会想哭,出于为她开心而哭,因为——
她有在好好被爱。
-
下午四点半,婚礼正式开始,所有人齐聚教堂。
牧师入场,教堂里奏起新郎亲自为他的新娘创作?的婚礼进行曲。
除了作?为伴郎的陈聿,没有人知道这?是新郎谱的曲,新娘也不?知道。
只是,当在教堂外听着这?首曲子,周望舒却莫名感到心脏钝钝在生疼。
这?实在是太奇怪的情?绪,她该很开心才对,她即将?在真正意?义上嫁给陈迟俞。
“您可以进去了。”旁边传来一道提醒。
她抬起头,深深吸入一口气,而后?才提起婚纱,步入教堂。
教堂内,自来到圣坛旁后?,陈迟俞的目光便一直落在教堂门口,他的新娘会出现在那里。
在一段分明很短却又无比漫长的时间过后?,他的视线里出现一抹白?色的身影——
他的新娘穿着洁白?婚纱,正朝他走来。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她穿上婚纱的样?子,而此时的她,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上许多?,许多?。
心脏随着她朝他走来的每一步,收紧。
他需要用力握住双手?才能忍住眼底盈眶的泪不?落下来。
他娶到她了,终于。
走过教堂里那段长长的路,她来到他身旁。
两个人都深深望进对方的眼,那两双同样?泛着泪光的眼。
牧师在说什么,两个人根本?听不?见?。
一如去年九月的重逢,在彼此的目光里,时间仿佛无限拉长,所有声音都远去,教堂里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整个世界也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到交换誓言的环节时,牧师喊了陈迟俞好几声才让他回过神。
对于这?一幕,在场人并未觉得他是在迟疑,任谁都看得出,他看向新娘的眼神有多?深情?。
“陈迟俞先生,”牧师再?一遍复述誓词,“你愿意?娶你面前这?位美丽的女子为妻,在神的面前和她结为人生伴侣,一直尊重她,保护她,爱惜她,视她如珍宝,无论?她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都始终待她如一吗?”
“我愿意?。”陈迟俞郑重开口。
“周望舒小姐,”牧师又问,“你愿意?嫁给你面前这?位英俊的男士,在神的面前和他结为人生伴侣,陪伴他、相信他、支持他、依靠他,无论?他疾病还是健康、富裕还是贫穷,都始终如一的和他走到人生尽头吗?”
“我愿意?。”周望舒笑着说。
这?时,安弥和陈聿向他们走过来,为他们递上婚戒。
“陈迟俞先生,请为你的新娘戴上结婚戒指。”
盒子里的两枚戒指,一枚,是男士戒指很经典的素圈设计,没有镶嵌任何宝石,但戒环刻有很特殊的鱼纹,戒身正中央有一圈像满月般的圆形印记。
另一枚,戒环是一条鱼的形状,鱼首与鱼尾共同托起一颗光泽异常美丽的月光石,仿佛一抔凝固的月光。
在众多?宝石里,月光石并不?算昂贵,即便是顶级的月光石。可没有比月光石更适合周望舒的宝石,因为她叫望舒,他的月亮。
在今日之前,他们谁都没有见?过对方为自己设计的戒指。
所以,当看到盒子里的戒指,两个人的眼底都有些发热。
陈迟俞取出那枚月光石婚戒,垂眸,一手?轻托起周望舒的左手?,将?戒指缓缓戴进她的无名指。
周望舒亦为他戴上了婚戒。
这?两枚戒指看起来并不?像一对婚戒,如果是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光看他们手?上的婚戒大概很难看出他们是夫妻,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两枚戒指有多?相配。
“现在,”牧师看着陈迟俞笑道,“陈迟俞先生,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听见?牧师这?句话,陈迟俞低垂的长睫颤了颤,深邃的目光落在周望舒的唇上。
片刻,他抬手?轻捧住她的脸,俯身,吻过去。
唇瓣相触,那一瞬间,已经闭上眼的周望感觉似乎一切都忽然不?复存在,她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唇上那抹温凉的触感。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这?是一个极轻的吻,两个人却久久没有分开。
他与她像是在这?个吻里忘了所有。
但没有,他们都在感受,静静感受。
这?样?的一个吻,会让人希望时间和生命就停在这?一刻。
时间没有停止,他们在三分钟后?分开,只不?过,短短的三分钟,他们却感觉像是拥吻了一整个世纪,并不?漫长的一整个世纪。
三分钟的时间,在这?样?的场合下,也算不?短了,而且岂止算不?短,教堂内的宾客在他们亲吻还不?到一分钟时就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他们是不?是亲得久了一点?”
“太忘情?正常正常。”
又过去一分钟后?:
“确实亲得有点久了。”
“他俩应该很相爱吧,这?种?场合还能吻得那么投入。”
嗯,他们很相爱。
一吻结束,婚礼仪式也走到了尾声。
后?面,牧师又说了些什么,周望舒完全听不?清,她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吻里。
她并不?知道他们吻了多?久,但她能肯定,一定没有少于一分钟。
在此之前,她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陈迟俞不?会想与她接吻,否则当时她央求他亲她久一点时,他也不?用提前将?玉坠拿出来。
但刚刚,她能清晰感受到,他也很动容。
在场的宾客里,很多?人虽不?知道之前他们发生了什么,但从陈家对她的态度就能推测出她做了对不?起陈迟俞的事,还一定是很恶劣的事,大多?数人也都清楚他们是因为商业联姻才重新走到一起,陈迟俞却在这?样?一群人面前如此动容的吻她,这?意?味着什么……
泪意?再?次涌上眼眶。
她不?顾仪式流程侧眸看向他。
那样?矜傲的一个人,丢盔卸甲地来爱她。
她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
这?一辈子,她一直没有埋怨过上天?,即便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家,被恨意?填满灵魂,但她明白?自己已经拥有了很多?,对比世上绝大多?数人,她是幸运的,但只有这?一刻,她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真的好幸运。
-
教堂内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周望舒心绪仍旧未平。
直到被众人拥簇着来到教堂草坪,她才没有继续沉浸在那股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过的情?绪里。
她低头,看向手?里不?知何时被塞进来的捧花。
捧花似乎都大差不?差,像她手?里这?束捧花就像极了当时和陈迟俞去参加婚礼时她无意?中接到的那一束。
如果没有那一束捧花,她不?会问陈迟俞会不?会娶她,他也不?会说,他娶。
接到那束捧花对她来说无疑是幸运的,她希望今天?接到捧花的人也能如她一般幸运,遇见?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伴侣。
她笑起来,抬头看向聚在草坪中央的女生们,喊道:“我要开始扔喽。”
彼时正值日落时分,天?边一片橘紫,暮色浪漫。
一众女生满怀期待等着去接新娘的捧花,安弥也被拉到了人群中。
“三、二、一!”
倒数完,周望舒往后?抛出捧花。
大家尖叫着哄抢,作?为单身主义的安弥站在人群里一动不?动,也还是动了,被挤的。
然而,戏剧的一幕发生了——
捧花在经过一番争抢后?,垂直落入了安弥怀中。
完全是出于身体的下意?识,安弥抬手?接住了捧花。
这?结果惊得周望舒抬手?捂嘴,然后?和身后?的陈迟俞同时望向一旁的陈聿。
她有种?预感,安弥会像曾经不?婚主义的她一样?,嫁给一个姓陈的男人。
她立马提着婚纱朝陈聿走过去,朝他挑眉道∶“加油啊,陈聿弟弟,把安弥拿下!”
陈聿也挑起半边眉,“之前你不?是不?看好我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