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陈迟俞将车开进去?, 下车在?雨里撑开伞, 走到她?这边, 绅士的帮她?拉开了车门。
他手里的伞很大,遮两个人足足有余,毕竟平时都?是别人替他打伞,可雨是斜的, 伞再大也没用。
感?受了下风从哪个方向吹过?来后?,他站在?那一侧,让周望舒在?另一边, 替她?挡住斜斜飘进伞里的雨。
现在?已经入秋, 一到夜里温度就下来了,更别说?还是下雨天,周望舒一下车就缩着脖子?打了个冷战。
“把伞拿着。”陈迟俞将伞递到周望舒面前。
周望舒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她?拿伞,但下意识就接了。
伞一拿过?去?, 陈迟俞开始脱衣服, 周望舒这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她?身上。
这里离进门就二十?多步阶梯的距离, 再冷也就是一咬牙的事儿?,要是换个人来, 周望舒甚至会觉得这个举动很油,但对方是陈迟俞,‘油’这个字跟他完全沾不上半点边,他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谢谢。”她?抬手握住西服两边的领口,微低着头说?出这两个字,很反常的没借此调戏陈迟俞,她?心里琢磨着事儿?。
陈迟俞说?看不透她?,她?现在?也挺看不透他的,这人一边拒绝她?,一边又对她?好,也并不掩饰对她?的感?情,难不成?真是在?等她?的证明?
明明他清楚,这玩意儿?根本没法证明。
她?真挺不明白他的。
陈迟俞的目光在?她?若有所思的脸上停留了两秒,然后?把伞重新拿回去?,“走吧。”
两人并肩往楼梯上走。
在?同一把伞下,哪怕伞很大,两个人的肩膀还是会不时撞在?一起,这并不是什?么亲密的接触,但或许夜色太浓,路边灯光迷朦,雨模糊了一切边界,每撞一下,周望舒感?觉自己胸腔下的那块地?方也跟着撞了一下。
因为这份极其轻微的悸动,她?没看路,在?迈上第九阶楼梯时,她?险些栽了跟头,如果陈迟俞没一把将她?搂住的话。
陈迟俞靠她?这边的那只手拿着伞,只能用另一只手拦腰搂住她?,所以这会儿?她?完全是整个人趴在?他怀里。
她?从他胸前抬起头,当即道?:“这回可不是我演的啊。”
陈迟俞淡淡垂眸看着她?,“没说?你在?演。”
她?从他怀里出来,两人继续往上走,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气氛又莫名变得很微妙。
耳边响着风声,她?心里似也起了一阵风。
二十?多阶楼梯很快到了尽头。
雨水从伞面滑下,坠落于大理石砌成?的台阶。
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陈迟俞撑伞站在?雨中,没和她?迈上最后?一阶楼梯。
“进去?吧,我走了。”他说?。
周望舒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对视片刻,陈迟俞后?退半步,而后?转身,方才?沉默不语的人却在?这时拉住他的胳膊。
他回头,再次对上那双眸。
周望舒还拉着他,没松手。
冷风携夜雨吹拂到她?脖子?上,很冰,她?深吸了一口气,漂亮的颈线高高绷起。
此时,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或许,他给她?披上衣服,为的就是这一刻,他知道?她?会拉住他,知道?他们今晚不会只有这二十?多阶楼梯。
“陈迟俞,你还没回答我今天问你的问题。”
陈迟俞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向前走了一步,替她?遮住房檐滴落的雨,也挡住吹来的冷风,这时他才?启唇:“你是要我现在?的回答,还是那时候的回答。”
他这意思很明白,两者并不是同一个答案。
周望舒已经隐隐有了某种可能的预感?。
“我要听你当时的回答。”
“那种情况下,没几个男人能拒绝你。”他说?着,眼底似乎荡开了一抹笑意,不知是出于玩味,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这个回答挺模糊的,周望舒遂追问:“你能拒绝吗?”
“不能。”
周望舒一愣。
靠?
意思是当时要是陈与京没来捣乱她?这会儿?已经把他给睡了?
靠!
天杀的陈与京!
不对。
她?突然发现,陈迟在?笑,像逗弄一个小孩子?或者小动物那样的笑。
“陈迟俞!”她?咬牙道?,“你当时肯定才?不是这么想的,你现在?耍我玩儿?呢是吧?”
陈迟俞轻笑着说?:“我说?的都?是真话。”
陈迟俞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看着他的笑,周望舒只想弄死他。
“你发誓。”她?拿出这一招。
陈迟俞配合地?举起三根指头,“我发誓。”
靠!
靠靠靠!
她?恨陈与京!
陈迟俞笑着转身,“早点睡吧,我走了。”
她?还睡得着个毛啊!
这晚上她?真没睡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不着,今天没睡到陈迟俞固然可惜,但她?本来计划的是在?艾柏尔湖再把陈迟俞搞定,一切尽在?计划中,气头过?去?后?也就没什?么好气的。
但是!
失眠这件事让她?很生气!
睡不着真的是会让人超级烦躁。
烦躁到什?么程度呢?
她?五点起来喝冰水压火气的时候看到狗窝里睡得正香的AK,过?去?就是一脚,“睡什?么睡,起来看家!”
吵醒一条狗后?,她?又拿出手机吵醒了一个人——
她?那个和陈与京火不容的表妹,夏荔。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我的姐。”手机里传出夏荔咬牙切齿的声音。
“姐睡不着。”
“你睡不着我睡得着啊。”
“我把你吵醒了是吧?”
“你是失眠还是失智了?”
嗯,起床气挺大的。
“既然醒都?醒了,你听姐说?个事儿?。”
“说?吧,说?快点儿?,已经没多少时间?留给我继续睡了。”
“我就想跟你说?,明天你见到陈与京,”到这儿?她?声音还很正常,但下一秒,她?声音分贝直接飙到了足以媲美传闻中的河东狮吼的地?步,“给我弄死他!给我往死里揍他!”
失眠的这笔账她?这是算在?陈与京头上了。
夏荔本来是半醒不醒随时就能再睡过?去?的状态,但经过?周望舒这一嗓子?,她?彻底醒了。
于是,陈与京头上又多了一笔账。
她?暗暗发誓:
明天她?一定让陈与京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但问题来了——
陈与京和她?姐这俩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是怎么结仇的?
她?很好奇。
“他干啥了?把你气得大半夜打电话来让我弄死他。”
这事儿?不好展开说?,周望舒只回了句:“他坏了我的大事。”
夏荔更好奇了,“什?么大事?”
周望舒:“大人才?能干的事。”
夏荔:“——!”
她?秒懂了,作为一个清纯腼腆高中生,这实在?是罪过?。
打完这个电话,周望舒重新躺下,天亮后?,她?终于睡着了。
然而,大约是报应,她?刚睡着没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吵醒。
既然醒都?醒了,她?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把她?给吵醒的。
“谁啊!”接起电话,声音怒气十?足。
“周女士您好,我是夏荔的班主?任。”
‘班主?任’三个字一出来,仿佛血脉压制般,刚刚还像要吃人似的周望舒立马恭恭敬敬捧着手机礼貌道?:“您好您好。”
“您是夏荔的姐姐是吧?”
“是是是,”周望舒这会儿?脑子?也醒了过?来,“夏荔是在?学校闯祸了吗?”
“对,所以需要您赶来学校一趟,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现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