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她在想,他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她吧。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她觉得自己?像魔怔了,因为他,她一整天的情绪跟过山车一样,一会儿觉得他恨死她了,一会儿觉得他对她还?是有?感情在的,像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恋爱脑明明只是她装出?来的人设,但现在她快真成恋爱脑了,这简直大事不妙。
他们的房间就在顶层,陈迟俞直接抱着周望舒走的楼梯。
佩莱酒店房卡就是身份证,不用去?前台办入住,到?房间门口,周望舒拿出?身份证开?门。
“哗——”
房门打开?。
陈迟俞抱着周望舒进去?。
房间是套房,进门有?间客厅,空间宽敞,光线也明亮,氛围并不暧昧。
陈迟俞将周望舒放到?沙发上,然后走到?通讯设备前给前台打电话,让前台送卫生巾,一系列举动自然得像未曾分手时一样。
挂掉与前台的通话,陈迟俞侧身,神情在这会儿倒是浮现出?了一丝不自然。
“等会儿前台会给你送卫生巾来,我?走了。”说着,他迈开?步子便要走。
“等等,”周望舒喊住他,“你帮拿一下嘛,我?现在只能躺着,一站起来血会流得到?处都是。”
陈迟俞微抬了下眉,“不能站起来,那就是还?要我?抱你去?卫生间的意思?”
“怎么??你不好意思?”周望舒看向他的眼神里透出?一抹谑色。
“不是好不好意思的问题。”陈迟俞沉声。
“那有?什么?问题?”
周望舒当然清楚有?什么?问题,卫生间那种地方?太私密,一起进去?太暧昧,现在他们这关系,不合适,但她才不管。
“陈迟俞,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抱我?去?卫生间而已,又没让你看我?上卫生间。”
这时,门口响起门铃声,想来是卫生巾到?了,来得够快的,还?很及时。
听到?门铃声,陈迟俞神色稍敛,似不打算再说什么?。
与周望舒继续保持片刻对视,他转身,去?开?门。
门外的确是来送卫生巾的人。
接过卫生巾,陈迟俞重新?走回来。
“顺便帮我?把?箱子拿过来。”
他们的行李早就由行李员送到?了房间,陈迟俞顺手拉过来。
“密码三个一。”周望舒又说。
陈迟俞看她一眼,目光仿佛能洞悉她藏着的心思,但他还?是帮她开?了箱子。
“粉色那件是睡衣,内裤在那个白色的袋子里,帮我?拿一条出?来。”
说到?内裤,陈迟俞又看她一眼,以?一种早已预料的淡然神情。
他拿起那个白色袋子,但并没有?打开?。
拿着睡衣、装内裤的袋子和一包卫生巾,陈迟俞走过来,俯身,动作温柔地将她抱起。
身体腾空的那一瞬间,周望舒清晰地感觉到?心跳慢了一拍,明明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三次抱她。
那种悸动,像在她心里草长莺飞。
夜色好似忽的浓了些,客厅里的光线也变得昏昧,如夏日傍晚韫色过浓的暮霭。
男人身上极好闻的气?息像一缕轻烟,缭缭绕绕从?鼻腔进入肺叶,渗入血液,顺着动脉回溯到?心脏, 牵动她每一次心跳。
有?笑意在眼底漫开?,她抬手圈住他修长的脖颈,而后抬眸看向他耳朵——
他耳尖在一点一点变红。
当迈入卫生间,他耳尖那抹红已经十分明显,其实也没有?多红,是他皮肤实在太白,一点点肤色的变化都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不管他表情看起来有?多寡淡冰冷,他的耳朵总会出?卖他——
他啊,一定也在为她心动。
-
停在卫生间门口,陈迟俞用胳膊打开?灯。
“啪——”
灯光亮起。
看到?眼前的画面,两个人俱是一怔。
这里的布局竟像极了陈迟俞在尚府顶层公寓卧室里的卫生间。
在那个房间里,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
在浴缸里,花洒下,镜子前……
一些画面浮现,记忆太过清晰,就像发生在昨天。
某种暗瘾在瞬间被点燃。
心里有?阵阵电流淌过。
周望舒不自觉深吸了一口气?,却?察觉呼吸竟都变得滚烫。
意思到?这一点,浑身血液似也开?始发烫,心脏像是在烧白开?水,近于临界点鼓噪着。
一颗心仿佛快要跳出?胸腔,心跳在不断加快,如鹿撞,如鼓敲,如潮涌。
她的手还?圈着陈迟俞的脖子,露出?的一截手腕贴着他的皮肤。
彼时她浑身发着热,而从?他颈间传过来的体温,是愈发滚烫的温度。
她确信,他也想起些什么?,不止因为他滚烫的体温,他耳朵也更红了。
红透的耳尖,缓缓滚动的喉结,配上那张禁欲清冷的脸,贼性感。
看得人特想把?他按墙上接吻,搂着脖子,彼此贴近得没有?一点距离,吮得极深,像扼颈窒息般欲死欲生的那种接吻。
在门口停驻片刻,他抱着她走进去?。
长腿迈出?几步来到?浴缸边,浴缸是镶嵌式,边上有?足够的宽度,他将她轻轻放在浴缸边缘。
直起身,他垂眸,“满意了?”
他的声音低而沉,像是在烟酒里浸泡过,听得周望舒耳根倏地一热。
她笑起来,唇边浮现两颗漂亮的梨涡,望向他的那双眼睛也漂亮得不像话,“陈总的一条龙服务很到?位。”
“但……”她将声调拉长,脸上的淡淡笑容在两秒后忽的绽放到?极致,如晴光骤然破开?阴云,明媚无比,“要是能亲我?一口,我?就更满意了。”
她的声音都是明媚的,像太阳光底下的棉花糖,带着荔枝的清甜。
面对这样的她,陈迟俞的表情有?一瞬的失控,但又只有?一瞬,难以?察觉。
“你做梦。”他声音冷透。
周望舒却?仍笑着,还?挺开?心地说:“嗯,会做的。”
陈迟俞眸色一暗,目光定在她身上半秒,而后,他侧眸,身子跟着侧过去?,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旁边的架子上,再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周望舒看着他的背影,在他即将迈出?房间时开?口喊他,“陈迟俞。”
陈迟俞顿足,却?没有?回头,只将瞳孔移至眼尾,冷漠地睨着她。
“晚安。”她说。
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他听她说完“晚安”是什么?表情,能看清的,只有?他决然离去?的身影。
房间里剩下她一人。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
一种名为酸涩的情绪漫上来。
这条死鱼,一声晚安都不愿意说。
她挺想听他说一声晚安。
在情书满天飞的那个学生时代?,她听人说过,晚安,是我?爱你的意思。
这是一句老土得不能再老土的话,但现在,她还?挺喜欢这句话。
现在的她,如果对陈迟俞说“我?爱你”这三个,他一定会很反感,但还?好,还?有?一声晚安可说。
这一晚,她更新?了一条微博,内容只有?一行字:
【晚安是我?爱你的意思。】
她的微博号上没有?任何一个现实里认识的人,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但她并没有?将微博当做树洞,而是用来记录一些特别的心情,一些生活里小?小?的美好。
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更新?微博,和陈迟俞分开?的那段时间,她并没有?记录生活的心情。
不知道是不是舟车劳顿加上还?来了大姨妈的原因,她困得很早,十二点刚过就躺下了。
睡前,她上微博看了眼。
那条微博收到?了几十个点赞,算多了,她微博没几个粉丝。
准备退出?时,不经意间,她在主页访客上瞥到?一个熟悉的头像,来自一个微博名是个句号的网友。
她还?在英国读书时这位‘句号君’就关注她了,她每次发微博,这个人都会给她点赞。
以?前她怀疑过句号君是不是晏庭,因为句号君只关注了她一个人,但在显示ip后,她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个人的ip虽然也在南城,但晏庭在南城时,句号君的ip有?时候却?并不在南城。
看着句号君同样也是一个句号的熟悉头像,鬼使神差的,她点进了他的主页。
他的关注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任何微博动态。
一眼扫过去?,忽然,她注意到?——
他的ip地址显示,他与她在同一个城市。
蓦地,一个猜想浮上她心头:
这个人难道是陈迟俞?
但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句号君点赞了她刚发的那条微博,如果句号君是陈迟俞,怎么?可能点赞那条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