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八宝粥粥
“又不是骗你?,真睡不着,我已经努力了半个小时了,半个小时睡不着证明已经是严重失眠了!”周望舒絮絮叨叨地说,“你?知道我以?前是一沾枕头就睡着的,肯定是今天?睡太久,所?以?需要外力支援才行,我今晚要是睡不着,到时候不能按时起来你?怕是又要担心我晕倒了,刚睡着就被你?吵醒我肯定还要再补补觉才能去试婚服,本来半天?就能结束的事,又得拖成一天?,你?合计合计,是不是过来给我催催眠更省时省力?”
听完她张口就来的一番长篇大论,陈迟俞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听到手机里传出忙音,以?为白费这么多口水的周望舒立刻礼貌地问候了陈迟俞的老妈。
问候到一半,微信里弹出一条消息:
【开门】
周望舒立马紧急撤回一个礼貌问候并立马附上?一句“私密马赛”。
不过就陈迟俞那不当人的妈,问候几句又怎么了,她没有一点负罪感。
打开门,穿着浴袍的陈迟俞走?进来,很常见的白色浴袍,被他穿得像秀场大衣。
走?到钢琴边,陈迟俞瞥一眼?跟过来的周望舒,“回去躺着。”
“我先近距离欣赏一下都不行?”
“不行。”
周望舒努努嘴,慢吞吞地往后退。
见她回了房间,陈迟俞在?钢琴前坐下,修长十指放置于黑白琴键上?,随意的试了下音后,那双好看?得像艺术品的手指开始在?琴键上?跳动,像一个优雅美丽的舞者,潺潺琴声从他指尖流泻。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卧室,所?以?他并不知道,一个小小的脑袋悄悄从卧室门口探了出来。
周望舒很喜欢看?他弹琴,每每当他弹起钢琴,就算他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身影陷在?一片漆黑夜色里,她也会觉得有光倾泻在?他身上?,很迷人。
这条鱼,是真的有把人给迷死的本事。
趴在?门口看?了会儿他弹琴时的背影后,周望舒心满意足的躺进被窝里,在?他为她弹奏的钢琴曲里乖乖闭上?眼?睛。
都说,一个好的爱人是最好的医生,可不,他在?这里,她怎么还会失眠。
没用多久,她就在?他的琴音中安稳的进入了梦中。
弹琴哄她入睡的人并不知道她已经睡着,为她弹了一首又一首。
夜色渐浓,薄纱般的银河从头顶横跨天?穹。
最后一个琴音落下,身形颀长的男人自钢琴前起身,走?向身后的卧室。
他在?卧室门口停下,房间里的灯没有关完,还亮着一盏橘色的床头灯。
卧室里的女孩儿俨然已经熟睡,橘粉色的淡淡光线里,她陷在?白色天?鹅绒被单里的小脸精致如瓷娃娃,她像是正做着一个好梦,脸上?笑?容恬淡,看?得人心头发软。
夜很深了,即便是脚下繁华的首都,四处的街道也已安静下来,只有风声荡在?窗边。
不过,也或许是房间极好的隔音效果才得以?令夜色如此静谧美好。
在?这个安静的深夜,陈迟俞久久没有离开。
那张于每个夜晚出现?在?他睡梦里的脸庞,他用目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
十月清晨的首都,阳光略显清冷。
浸润在?晨色中的城市在?落地窗前一览无余,一身西装的男人点燃一支雪茄,光火里映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雪茄叶缓缓燃烧,男人深吸一口,喉结微动,再呼出来。
烟雾缭绕中,他微微后仰。
一支雪茄抽完,有电话打进来,他接起,十分钟后挂断,随后是视频会议。
在?于不同的人开了三场会议后,他看?一眼?时间,拿出手机,拨出一则通话。
电话很快被接起,手机里传出带着浓重鼻音的软腔,“喂?”
“还没起?”
“几点了?”
“十点了。”
“都十点了啊,”手机那头的人似乎打了个哈欠,“等我二十分钟,我化?个妆就出发。”
“先吃点东西。”
“知道啦。”
二十分钟后,佩莱酒店顶层的两?间套房的门被同时拉开。
听见响动,从房间出来的两?人又同时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一双漂亮的眸子弯作月牙状。
“我是不是很准时?”周望舒笑?着偏头,“老公。”
倏地听到这个称呼,陈迟俞眼?底划过一丝深谙的光。
他还是不习惯她这么叫他,但也随她,反正就算他不让她这么叫,她也不会听。
一起坐电梯下到一楼,两?人坐上?同一辆车。
目的地就在?附近不远处,一家婚纱店,竟在?寸土寸金的繁华地带拥有占地一千多平的独栋建筑店铺。
进店,入眼?都是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中式礼服,其中多为秀禾服与旗袍,也有虹裳霞帔步摇冠,每一件都华美至极,也都昂贵无比。
作为出席婚宴的礼服,周望舒并不打算选工艺繁复的秀禾服和传统凤冠霞帔,挑的都是旗袍,而即便是工艺相?对简单的旗袍,每一件成衣的价值也都不低于百万,最昂贵的甚至上?了千万。
周望舒完全不问价格,看?上?哪件就试哪件。
她最先选的是一件绣着金鱼的红色旗袍式婚服。
来到试衣间,脱下身上?的毛衣,周望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肋骨上?的一处纹身上?。
纹身图案是陈迟俞亲手设计的那条项链吊坠的形状,一尾鱼吻着一轮月,她在?一个月前纹的。
当时,她并无法确定陈迟俞会娶她,却还是毅然决然做了纹身的决定。
无论结果如何?,他会不会娶她,娶了她又会不会再爱她,她都想把他爱过她的证明刻在?自己肋骨上?。
在?肋骨上?纹身是最疼的,也代表着最刻骨铭心。
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陈迟俞看?到这个纹身会是什么心情,她只知道,每一次看?到这个纹身,自己是什么心情——
是笃定此生不悔,是想与他共度此生,一直走?下去的决心。
巧合的是,此刻她手上?这件婚服上?用金线绣的游鱼,不论是形态,还是鱼尾摆动的弧度,都像极了她纹的这一尾池鱼,仿佛命中注定。
如果不是想着来都来了,干脆一块儿把拍婚纱照的中式婚服也定了,周望舒今天?能只花十分钟就选完婚服。
选完拍婚纱照用的一套秀禾服和一套凤冠霞帔,时间也才到正午。
在?附近吃了午餐后,两?人结束这趟首都之?行,打道回府。
回南城的飞机在?傍晚降落机场。
下了飞机,周望舒坐上?自家的车。
透过车窗看?着前面那俩迈巴赫驶离视线后,她心里一下变得空落落的。
回想去首都的这两?天?时间,她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像做了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她神色黯然地垂眸,目光不经意瞥见亮起的手机屏幕,屏幕上?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来自陈澈:
【明天?来入职。】
看?着这一行字,她原本黯淡的眸光骤然间亮起。
明天?去见他。
第57章
看到?陈澈发?的那?句话后, 周望舒的微信里紧接着又进来一条消息——
顾徽明:【我回来了,今晚出来聚一聚。】
自从陈迟俞决定娶她后,她就没和顾徽明见过, 这人为了追一个艺人跑去参加了个恋综, 会上缴手机的那?种,十多天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是该聚一聚。
【哪儿聚?】
【就我家呗。】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周望舒直接从机场出发去顾徽明家。
从机场到?顾徽家要一个多?小时, 途中,周望舒接到?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但她知道是谁打来的。
“喂, 张妈。”
张妈,景园那?边的佣人,她放在周信宏那?一家子里的一双眼睛。
“小姐。”
“景园那?边有情况?”
“夫人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听先生和几兄弟商议准备送夫人去疗养院。”
周望舒挑眉, 终于到?了这一步,她等?很久了。
她一直怀疑柏龄的精神病是周信宏搞出来的,不对, 不是怀疑, 是确信,虽然她没有证据。
几年?前,她让张妈把柏龄的药偷出来去化验过,化验结果那?些药确实就是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 所以她一度以为柏龄会得精神病纯粹是恶人有恶报, 但张妈告诉她一个细节, 周信宏经常亲自喂柏龄吃药。
柏龄平常吃的药是没有问题,那?周信宏喂她的呢?
在所有人的眼里, 周信宏是个绝对的老婆奴,爱柏龄爱得要死,但周信宏要真有那?么爱柏龄,又怎么会被她发?现在国外招妓,周信宏招妓的频率还一点不低。
柏龄作为一个家族被扫地出门的人,对周信宏的事业没有一星半点的帮助,周信宏完全?没有必要扮出一副爱妻深切的样子,毕竟他就是装得再像,在所有人看来也都是个笑话,谁都知道他是个在原配重病期间出轨的烂人。
那?他这番行径就只有一个可能:
柏龄手里有他的把柄。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初周信宏明明可以等?林梦因?女士去世后再和柏龄明目张胆搞在一起?,却非要落得一个始乱终弃猪狗不如的名声。
这其中缘由?,一定是柏龄想在林梦因?女士面前炫耀。
周望舒亲眼看到?过柏龄和周信宏在她母亲病床前苟且,所以她早就知道柏龄根本?没把她母亲当真朋友,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