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伏渊
直到今天晚上,谢景濯对仪式感的追求总算如愿以偿,把礼物抱下来的时候,走路都是飘着的。
礼物外盒上清晰地印刷着品牌的logo,打开之后里面还有两个包装盒,都用铺满了CHRISTIAN DIOR字样的白色丝带扎着。
司璇看到后下意识抬眼看了一下谢景濯,想到自己刚才送他的那台微单,心里有点打鼓。
那台相机是她用司良哲前几天塞给她的压岁钱和她今年的一部分奖学金买的,算上配件将近小一万,可现在对比谢景濯这个礼盒的大小……
她觉得这一万块可能还够不上他的一个零头。
虽然很想告诉他,收到价值太高的礼物,她的压力有点大……但看他现在一脸期待的样子,司璇不忍心破坏他准备惊喜的心情,只能悄悄深吸了口气,伸手解开盒子上的蝴蝶结。
大礼盒中是一件晚礼服,经典的露背鱼尾裙设计,烟灰色的缎面丝绸外叠着一层渐变蓝色的刺绣薄纱,裙身上下还手工缝制了数千颗莱茵石和立体花瓣,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司璇把这件裙子拿在手上的时候,长睫随着目光轻轻颤抖着,半晌后只能再次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下心情,然后打开下一个礼盒。
里边是一双搭配裙子用的尖头高跟鞋,鞋跟细长,线条流畅精巧,鞋面上同样镶嵌着满满白色的莱茵石,在灯光下仿佛有银河钻进脚后跟,走上去的每一步都会溢出来,在地面上碎溅开小片星空。
司璇看到后说不喜欢是假的,没有女生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裙子和高跟鞋的blingbling攻击,她当然不例外。
加上她也知道,这样的一笔支出对谢景濯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可她还是很有压力。
如果说是结婚之后送这么贵重的裙子和鞋的话,倒还能比较安心地收下,可他们现在毕竟才刚开始谈恋爱,要照这样的消费水平继续下去……
司璇觉得司良哲的小鞋厂不出一年就会被自己搞破产。
估计是她现在心事重重的样子太明显,抱着这样一堆闪亮的面料简直像电视剧里的落魄公主,谢景濯脸色的愉悦之色也渐渐跟着落下来,末了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叹道:
“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拍卖会的事情……”
司璇愣了一下,抬起脸看他。
作者有话说:
司爹:?我实惨
(啊!我只有这一章存稿!
第40章 Cello Concerto No. 1 in C Major: Moderato
“嘉德今年在荆市的春季拍卖会, 爷爷想让我帮他拍一张墨宝,春拍上惯例要带女伴的,”谢景濯说着, 俯身用长指勾起礼裙纤细的吊带, 提到眼前看了一圈,忍不住有些好奇,“哪一面是正面?”
可无论是哪一面,看起来都很清凉的样子……
司璇这会儿的心思不在衣服上,一边手把手帮他把裙子翻正, 一边问:“拍卖会我记得的,可是那样的场合对穿着要求应该不太高吧……需要这么隆重的裙子吗?”
“之前是没有要求的,但这场春拍和一家慈善机构有合作,拍卖行所得的部分佣金会直接捐给基金会,所以结束后还有一场慈善晚宴。”谢景濯嘴上说着,又一心二用地把衣服举到司璇身前比划了两下,发现这个颜色很衬她的肤色, 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司璇“哦”了一声, 片刻后小幅度地拉拉他的衣袖, 有点担心:“那我到时候应该……也不用做什么吧?”
“不用,”谢景濯看出她的疑虑,放下手里闪闪发光的裙子后揉了揉她的脑袋, 软声解释:“其实那样的场合我哥去会更合适, 参加拍卖会的人大部分都和他有商业上的往来,刚好能借这个机会谈谈合作、相互介绍认识新的生意人……
“现在换我去的话——你也知道我的职业, 跟他们不在一个圈子里, 参加晚宴只是表示尊重, 待一会儿就能离席了。”
“那就好。”司璇松了口气。
谢景濯看她的重点一点也没放在自己的礼物上, 无奈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中带了丝威胁:“就这样?对裙子就没什么想法了?”
司璇知道他给自己送裙子的用意之后,心头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现在能比较心安理得地收下,当然也不吝啬赞美之词:
“裙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虽然是很想长篇大论地夸他,但事实上才说出两句她就词穷了。
顿了一下后,对他招招手,示意他俯身。
谢景濯大概能猜到她要干什么,轻一弯唇角,眼底很快浮上粲然,一边乖乖照做。
但即便是这样,司璇在沙发上坐着的高度也够不到他,只好撑着扶手换了个姿势,改成半跪着的,然后伸手去搂他的肩膀。
谢景濯看她费力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又直了直身,惹得司璇有点惊讶地轻“欸”了声,下意识收紧胳膊,把他抱得更紧。
这样一来,整个人几乎都贴在他身上了。
谢景濯感受到她的动作,忍不住轻笑出声,带着点计谋得逞的狡猾。
然后先发制人地低头亲了她一下。
司璇愣了愣,耳边他的嗓音却温柔又澄澈,好像刚才使坏的人根本不是他:
“chérie, Bonne Saint-Valentin.(宝贝,情人节快乐。)”
在尾音那一抹烟花似的轻扬落毕,她才后知后觉地耳根一热,反应过来自己不但被这人抢了先,而且现在他们俩的姿势实在很不雅……
不大高兴地睨了他一眼后,司璇觉得自己总不能半途而废,只能气鼓鼓地侧着脸在他唇上重重一亲,然后道:
“Merci et bonne Saint-Valentin.(谢谢,也祝你情人节快乐。)”
只是因为本来的声音就软,她即便有点赌气的意味,法语的咬字还是像正在融化的棉花糖——
甜丝丝又黏糊糊。
于是谢景濯也笑,那双桃花眼在灯光下溢着融融春色:“My pleasure.(我的荣幸)”
司璇从鼻尖哼哼了一声,并没有因为他这句客套话被哄好,松开手想从他身上下来。
但谢景濯不肯放,低头轻蹭了蹭她的颈窝,一边问:“不先试穿一下吗?不合身的话还可以再改。”
司璇从脖子到肩膀的这个位置很敏感,被他这么一碰,禁不住轻颤着往后躲,痒得连脚趾都小心翼翼地缩起来。
“不可以吗?”谢景濯歪着头,还一脸的无辜。
“……可以。”司璇拿他没办法,认输地点点头。
之后才从他怀里钻出来,抱着裙子拎着高跟鞋往楼上跑。
谢景濯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被自己带坏到整天不好好穿拖鞋,泛着粉红的脚跟在摇动的裙摆边一起一落,穿过那些闪亮的丝绸和软纱,晃得人有些眼花。
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二,谢景濯看得连眼眶都微微发起烫来,脚下原本温度合适的地暖灼得人难耐,一阵一阵地在身上烧起燥意。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缠绕着的胡思乱想,转身老老实实坐到沙发上平复心情。
……
司璇的身高在女生中属于中等偏上的,平时除了登台演出,很少会穿鞋跟这么高的高跟鞋,所以这会儿下楼的时候,有一只手不得已要扶着栏杆才能保持平衡,另一只手还得提着裙摆。
楼梯台阶是大理石材质,水晶鞋跟在上面叩响时的声音很好听,又清又脆,像冰湖上的落雨,或者泠泠泉水般的竖琴声。
谢景濯听到动静后转过头,就看到她正藏着一点别扭地一步步下楼,裙摆在滑过台阶时还带着隐约的沙沙声。
那条裙子穿在她身上再合适不过,她纤长的脖颈和平直的肩膀之间只有那两条极细的吊带,贴在精致的锁骨之上,显得无比脆弱又纯情。
裙子前襟的裁剪并不暴露,刚好卡在胸线以上,除了一整片皎白如瓷的皮肤在外,就再无其他。
而那样交织着高山峰顶那片常年不化的万古雪、缠绕着山间流动的长云、照映着身后浓淡晕染的高阔苍冥的灰蓝色,迷雾似的,又编缀了群星,把她的分毫都装裹妥帖,绝美得不惹纤尘。
谢景濯在那一眼中,惊艳得连呼吸都随之微滞,片刻后才回过神,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把每一分细节都印在脑海中。
但司璇才走到一半的楼梯就停下了,手上更挽了挽裙摆,像攥了把云雾在手中,一面有些犹豫地抬眼看他,轻声问:“……你觉得怎么样?”
谢景濯从来不会缺少在口头上对她表达喜欢和赞美,闻言点点头,舒展了唇角道:“很美,不会再有比你更适合这条裙子的人了。”
司璇听了有点脸红,谁知道他顿了顿,又道:“能看到你穿上它是我的荣幸——Ma princesse.”
那句“我的公主”念得无比自然,音节在跳动间穿进酿成酒的泉水一样的月光,足够淌开成溺人的冰蓝色湖面。
司璇听到这个单词时轻咬了咬下唇,片刻后松开,唇上晕开莹亮的水色,转而征询他的意见:“那我就……把衣服换回去了……?”
说着已经放下扶着楼梯的手,挡在胸前的领口位置,打算转身上楼。
谢景濯被问得怔住了,不明白她为什么着急想把这件衣服给换掉,而且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于是有点茫然地开口:“你不喜欢这件裙子?”
司璇难捱地闭了闭眼,也知道自己在谢景濯面前躲不过这一劫,当下只能转回身,有苦说不出地摇摇头,微笑道:“没有,我很喜欢……”
一边为了验证自己的真诚,再次挪起沉重的脚步下楼。
谢景濯很明显能看出她的不对劲,有点狐疑地看她一步步走近,但愣是没看出一点端倪,最后只能发话道:
“你转过来看看?”
司璇僵了僵,然后挺直腰身,慢腾腾地转过来。
裙子从正面看只是很寻常的吊带,可一旦转过身来,入眼便清凉一片。
她光洁的后背几乎完全都暴露在空气中,只有在接近臀线的位置有恰到好处的收拢,整体呈流畅的大“V”字形。
而脊骨的线条挺直,便如同亭亭芙蕖的花柄,胸前的那两条的吊带在身后交叉没入裙子下摆,左右分割出她那两块漂亮的蝴蝶骨,形状起伏细腻,在灯光下能打出美好的阴影,一举一动之间都几乎展翅欲飞。
如果说从正面看要感叹“美人在皮”,从背后看时就不得不感叹“美人在骨”,司璇的比例无论从哪里衡量都足够优越,肩颈平直,腰肢纤细,臀部浑圆,以及臀线往下笔直的长腿,在鱼尾裙的收拢之下,每一分得天独厚都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谢景濯连在刚才看到她光脚的时候都有些耐不住,更别说现在饱览一整片后背的风光,喉间很快发干发紧,呼吸也在经过每一寸雪白后渐趋紧张。
可明明知道自己耐不住,开口时却像鬼使神差似的问她:
“我可以……吻你的后背吗?”
嗓音里已经牵出隐约的沙哑,有压抑着的性感。
作者有话说:
小谢:除了这个之外……我还想了挺多的。
璇崽:闭嘴,你不想!
(如果有被和谐词请在评论告知
第41章 Cello Concerto No. 1 in C Major: Adagio
司璇在被他的视线扫过时, 露在空气外的皮肤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像被羽毛招惹似的,一阵一阵从后腰爬上麻痒。
等再听到那句“我可以吻你的后背吗”, 甚至还来不及开口, 想象已经先一步替她铺设好了接下来的场景,脊骨随之倏地蹿上一道电流,连脚底都开始发软。
片刻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甩掉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踩着脚下细长的鞋跟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 嗓音里还带着些轻颤:
“……不可以。”
“嗯?”谢景濯低应了声,长睫一敛,在眼下洇开细密的阴影,声色里的情绪并不明显,只温吞地含在嗓子里,掠上来时像合适焙烤的火焰,能轻易将触角一般的思绪燎得卷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