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风千万里
李江涛无情嘲笑:“卧槽,苏总高考作文都没这么感情真挚吧,哈哈哈。”
陈泽也别过头去,憋着笑再次拍了拍他:“没事我的朋友,你是舔狗里的常青树,Joker里的顶梁柱,麦当劳的吉祥物,哥谭市的大头目,扑克牌的最大数,蝙蝠侠的大客户,备胎里的number two,黑名单里有房住,听哥一句劝,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吧。”
苏寅琛:“………”
谢忱也毫不留情地补了一刀:“建议直接回炉重造。”
苏寅琛更难受了,“卧槽,还是不是兄弟了?”
李江涛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是兄弟才笑你,还有,能不能别给哥几个丢脸?”
苏寅琛委屈了,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眼睛都已经眯成了一条缝,转头看向一旁翘着二郎腿看手机的谢忱。
“忱儿啊,我不管,你帮我找个场子呗,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你要是不帮我,以后陈简舟、周昱那几个人都该看不起我了。”
谢忱好气又好笑,收了手机,往后懒懒地一靠,说:“谁敢笑你啊,圈子里谁不知道,苏总老爹可不是吃素的。”
“我靠,这事儿要是让我爹知道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
苏寅琛脸色一僵,心更凉了。
苏老爹最讨厌三种人,不忠,不义,以及舔狗,追根溯源,还是因为年轻的时候也曾不懂事,当过舔狗,还被深深扎了一刀。
如今提起来,不得不感慨一句:“年少轻狂,不懂事啊,苏寅琛,老子告诉你,敢当舔狗,你就等着家法伺候吧!”
他当然不是吃素的,人高马大而且头脑精明的商人,给年幼的苏寅琛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了。
想起来这些,苏寅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着谢忱的大腿不撒开:“大哥,大爷,你帮我找个场子呗,陈简舟那逼要是把这事告诉我爹了,兄弟我也就可以祭天了!”
陈泽转身骂道:“死舔狗,安静点,老子正在和雯雯聊天呢。”
李江涛喝了口酒,抖了一身鸡皮疙瘩,“咦,还雯雯,肉不肉麻啊你。”
李江涛坐到谢忱身边,准备和他干个杯:“嗐,忱儿,四个人两个恋爱脑,也没谁了,还是咱哥俩轻松啊。”
谢忱一顿,其实也不是很轻松。
苏寅琛依旧依依不饶道:“我真傻,真的。”
谢忱听的也有些烦了,起身坐直了身子,问:“话说陈家家风特别严,陈家老爷子不是说找对象也要是这个圈子的人才行嘛?”
简单点说就是,门当户对才行。
苏寅琛有些尴尬地挠挠头:“云旎家好像也挺有钱的,不过论背景和陈家确实也差了一截。”
李江涛笑说:“难不成是真爱?”
“得了吧,”谢忱撩起额前的碎发,捏了捏太阳穴,笑说,“陈简舟这人可不是个看颜值的主,除非,人女生是真的有能力,让他很欣赏。”
苏寅琛若有所思道:“看来我的眼光还挺不错,和陈简舟有得一拼。”
“………”
谢忱说:“找场子这个是还是算了吧,你先减减肥吧,不然哪个女生愿意多看你啊。”
苏寅琛:“………”
不过幸好陈简舟没有把苏寅琛的真实身份告诉云旎。
如果云旎已经知道了苏寅琛的身份,那林听也会知道,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会不会生气?
气他骗她,但是以林三三的性格,好像没什么事情能格外引起她情绪的波动。
更何况,就算她知道了,好像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吧。
仔细算算,还有两天就要出成绩了。
苏寅琛突发奇想地问了句:“我要不追林听那姑娘试试?我看她人挺好,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吧,但长得也很漂亮,她应该不会以貌取人吧。”
谢忱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回炉重造的确是我错了。”
苏寅琛惊诧夹杂着感动,感慨道:“有良心啊兄弟。”
谢忱:“连着炉子一起销毁了吧。”
苏寅琛:“………”
*
房间内阴暗无光,林听蹲在角落里,抱着双腿蜷缩在一起,手机屏幕没有光,上面不断显示微信发送来的信息,但她没有看。
何春霞在外面的客厅里坐着生闷气,鲁音华老太太念念叨叨,说天气不好了,埋怨电视剧的情节糟糕了,总之,她心情很不好。
林宏义老爷子早早就出门遛弯儿了,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好多嘴。
林磊蹲在门口抽烟,一根接着一根,闷不做声。
很显然,林听回来这些天,这个家庭又爆发了一次争吵。
原因也很简单,就简单也最重要的志愿问题,何春霞同志觉得林听应该报金融或者政法,而林听坚决要选中文系。
在白港市,白港大学的文科专业很强,在全国排名也是很靠前的,金融和政法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而且何春霞女士也是律师出身,经验丰富资历高,人脉也广,在她看来也最有前途。
但何春霞的目的也很简单,自家女儿不要走太远,最好就在本地。
实则,林听知道最根本的原因,李玥的目标就是白港大学,何春霞了解到李玥这次估分有些发挥失常后,想要让她刺激她们母女而已。
林听一气之下说,发挥失常而已,她也没考好,连白港大学也考不上,气得何春霞直接甩了她一巴掌。
林听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即便挡不住。
眼泪住不住掉落的时候,林听的耳边充斥着何春霞同志不满失望又夹杂着愤怒的嗓音,“从小到大,你除了哭还能做什么?你是林黛玉还是爱哭鬼转世?懦弱成这个样子?”
她喃喃道:“我没有。”
所以林听拼命抹眼泪,可她却觉得,流的并不是眼泪,而是心里的某处甘泉。
那处泉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怎么也止不住,像是开了闸门的水池,一点点耗尽,渐渐走向枯竭。
小时候,林听也曾这么以为,她很不坚强,遇到事一激动就会落泪。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有一种特殊的人群,叫泪失禁体质,那不该是她的错,只是因为她们的身体更重视情感罢了。
但很奇怪的是,大人不会去相信有这么一种体质,这种情况只是“爱哭鬼”的粉饰词,本质上依旧是你的错。
所以林听从不会试图辩解,她只去与自己和解。
余光里是林磊同志沉默失望的眼神,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你要坚强,这不是责怪你,我和你妈只是想让你变得更好。”
林听身陷指责的泥潭中,林小二喵呜喵呜着往她身边凑。
何春霞同志烦躁的不行,拎着林小二把他关进了笼子里,吼了句“闭嘴”。
“林听,你从来不学学别人好的方面,从前在家就沉迷手机电脑,当年就是因为手机电脑,你高一的成绩才会落下来那么多。”
何春霞同志的嘴滔滔不绝地讲着,严重透漏的失望之色愈来愈浓。
林听垂着头打了个颤,没有应声,始终沉默着。
她想走,但走不了,只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天气渐渐转阴,闷热的气息混杂着潮湿的天气一起裹挟着每个人的神经,白港市的雨季要到了。
房间里视线昏暗,她闭着眼不敢想象自己身处的环境,头晕的厉害,搁在床上的手机发出几声叮叮声,是云旎和郑佳雯发来的信息,她闲来无事扫了一眼。
一个在吐槽苏寅琛,说他有多无聊,一个在分享陈泽的吐槽,也是吐槽苏寅琛。
看了郑佳雯发来的陈泽评语,以及云旎手机上的聊天记录,林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眼角依旧泛红。
她简单回了个消息,只说自己累了,也没管太多。
关掉手机时,眼角余光看到了“阳光开朗大男孩”的条框,点了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发了一条短信。
【阳光开朗大男孩:冲浪吗?不是4G,不是5G,是白港市的夏季。】
林听心底的阴云蓦地透出来一丝裂缝,她琢磨了一下,这不是什么土味情话吧。
【不听:什么时候?】
【阳光开朗大男孩:随时。】
【阳光开朗大男孩:拉上苏寅琛他们一起,来个篝火晚会,就在出成绩那一晚。】
【不听:你不查成绩了?】
【阳光开朗大男孩:成绩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是出国,还是自信,于他而言,他成绩都已经不重要了。
林听却想,果然如此,心想,说不定谢二狗已经打算卖一辈子瓜了。
【不听:我也是,成绩已经不重要了。】
谢忱心说,嘶,她这肯定是没考好啊,还是说点好的吧。
【阳光开朗大男孩:你想啊,我们在其他人紧张不安的时候,玩的开心,多好。】
这算是主动约她吗?
林听心中一紧,打字回复他说,“那我可把云旎她们也拉过来了,你筹办?”
对面很自信地回复,“那必须的。”
她起身长叹一口气,似乎要把以内积聚的浊气一股脑儿排出来,心情好了一些后,她走到书桌前,在日记本上写下一句话。
“唯有自由洒脱与我相配。”
林听眸子坚定,拼了十二年,都已经十八岁了,总该自己做选择吧。
书桌上留下一封信,林听简单收拾了一下,打开落地窗,她的房间连着一个阳台,楼层不高,也就在三楼,翻出去也不难。
林磊和何春霞两个人大概都没有想过自家女儿会翻墙,甚至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翻。
*
阳台下面是荒无人烟的废弃小道,从这里可以直接绕到小区外面。
林听找了一根绳子,还是特制版粗麻绳,自打她决定报考中文系以及偷偷写小说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好了可能被堵在房间里出不去的情况,于是一早就买了麻绳。
果不其然,今天给用上了。
林听绑的很仔细很结实,绕在铁栏杆上多缠了几圈,把绳子缩短了一些,随后又在腰上一系,林听扶着墙壁突出的边角顺着下去。
跑出来的时候,林听打车回了弯月镇。
她没想着去见谁,但就是想去那里看看,下意识地就说出来那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