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Uin
李香庭不忍,再怎么说,也是生命。
“我来处理,你?休息吧。”
“好。”陈今今送他到门口。
李香庭回头嘱咐:“锁好门,有事叫我,晚安。”
“嗯,晚安。”
李香庭回到房间?,用画隔出块空间?,将?老鼠放进去?。
刚逃脱,小老鼠四处疯窜。
李香庭目光随它移动,眼神都飘忽了?。
他拿出面包,掰一小块放进围栏里,有气无力?道:“吃吧,别?害怕,明天?放你?自由。”
小老鼠停在角落,不敢动弹。
李香庭怕它冷,又去?拿了?块抹布,铺进去?。
他的头又疼起来,去?洗洗手,吃颗药,躺回床上?。
人一病,就格外疲乏,眼睛刚闭上?,睡着了?。
……
陈今今本打算七八点出去?买份早饭给李香庭送来,谁料一觉睡到中午。她到隔壁敲敲门,半晌没回应,人应该出去?了?。
陈今今困得头发昏,肚子也在咕咕叫,却懒得出去?觅食,抓了?两下凌乱的头发,回到房间?继续睡。
傍晚,她的门被叩响。
李香庭带了?晚饭过来。
陈今今倚着门,睡眼惺忪:“你?退烧了??”
“还在低烧,已经好多了?。”
“什么好吃的?”她微睁大?眼,看向他手里提的袋子,嗅了?两口,“真香。”
“烧鸡。”
“正好饿了?。”
“去?我那边。”
陈今今去?漱了?漱口,冲了?把脸。
李香庭已经把桌子收拾好,摆上?了?饭菜。除了?烧鸡还有两道炒素菜,干粮是烧饼,烤得焦黄,看着就香脆。
陈今今狼吞虎咽吃着,一点也不顾及形象,边吃边说:“你?们学校还招人吗?”
“老师吗?”
“老师也行,后勤也行,看门都可以?啊。”
李香庭很喜欢她这种豁达又随意的性格,相处起来很轻松:“你?要找工作?”
“嗯,我明天?找你?们校长问问有什么闲职,工资随意,给我地方住就可以?。”陈今今见他沉默,复又道:“你?该不会以?为是因为你?吧?”
“这是你?的自由,你?能留下教学,是学校的荣幸。”
陈今今笑着扯下一根鸡翅:“晚上?去?喝酒吗?”
“我吃了?药,不太好。”
“你?喝水喽。”
“行。”
……
陈今今一直觉得自己不适合教书育人,她太爱自由,且极其散漫,想一出是一出。虽有才能,受到过多家学校邀聘,却不想误人子弟。
如今亦是。
但也不至于真去?守大?门,在图书馆混了?个职位,每天?除了?少量的工作,就是看看书,写写稿,或是跟同事聊八卦。
她常跟李香庭去?寺庙,学勾线、调色,但在美术上?的天?赋实在低,也耐不住性子精描细画,干脆放弃。
所以?她只能发挥自己的长处,用文?字去?记录所看到的一切,包括李香庭修复工作日志。
按照以?往经验,这样一件枯燥的事情,陈今今是不会坚持超过一周的,可意外的是她竟甘之如饴,在深入了?解并详尽描述这些精美壁画的同时,也逐渐为其着迷。
她慢慢理解了?李香庭作为一位艺术家对它的疯狂,因为,没有一个中国人,没有一个人能不臣服于这流传千年的伟大?画卷。
学校放寒假了?。
他们不用每天?来回十几公里跑,住在寺庙里,安静又舒服。
春节,是和两位和尚一起过的。
没有对联,没有鞭炮,只包了?顿素饺子,热火朝天?地吃完。
他们偶尔还会去?城里添置些物品。
陈今今非常珍惜那一两次的“短途旅行”,因为她太想痛饮一场了?。
如今,李香庭已没了?口舌之欲,却总是陪着她喝到烂醉。
人总是需要放肆几回的,不管在何境遇,一成不变的生活总归是少了?些色彩。
他们会在雨天?牵着手跳舞。
会围观猫狗打架并为之鼓气呐喊。
会去?土土的音乐厅合奏,去?印厂偷废纸回寺庙糊墙,去?赌场唱歌,河里夜游……
他们从本质上?是同一种人。
以?致于李香庭常觉得——得此知?己,三生有幸。
……
电影拍完有一阵子了?,林生玉又给邬长筠接了?一部?,四月拍,大?概六月初能结束。
一整个三月,邬长筠都没接任何工作,专心在家看书,还找了?位教法文?的家庭教师,定期到家里上?课。
在家闷久了?,心情难免烦躁,总得抽空放松放松。
下午,邬长筠去?买点东西去?看看师父。傍晚又去?逛逛街,买了?些书。
刚要拦下黄包车回家,两个穿长衫的男人挡在身前,颔首礼貌道:“小姐,我们二当家有请。”
听这话?,像是帮派的。
她看向其中一位男子的脖子,纹了?个羊角图腾,原来是山阳帮的人。二当家的话?,那就是左泓,左十三了?。
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邬长筠跟他们来到路对面酒楼的雅间?,只见一穿白杉的男子正在喝茶,听见人来,赶紧起身:“小姐,请坐。”
邬长筠没坐:“请问您要找我有事吗?”
“我在这看了?你?好一会儿,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喝杯茶。看你?眼熟,我们见过?”
“也许是在广告牌上?见过,我是个演员。”
“哦,明星啊,哪个公司的?”
“美华。”
“老陈的公司啊。”左十三打量她一番,又问:“你?叫什么?”
“邬长筠。”
“末舟的人啊,”左十三笑了?笑,“那小子,有眼光。”
“你?们认识?”
“岂止认识。”兄弟的人,还是不要动的好,左十三道:“小姐忙吧,改日叫上?末舟一起吃个饭。”
“好,您慢坐。”
左十三差手下:“送送小姐。”
……
邬长筠到家,把买来的东西整理一番,躺在沙发上?休息。正眯着,旁边的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吓得她一惊。
是班主?,让她去?救个场。
邬长筠闭着眼接电话?:“不去?,累,挂了?。”
她将?电话?挂断,不过几秒,铃声又响了?起来。
邬长筠听他一通啰嗦,有点不耐烦:“不唱不唱,说了?很累,不唱,以?后都别?找我了?。”
她再次挂断。
铃声又响。
她气得直接把电话?线拔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
今天?没做什么事,却莫名疲惫,她很快睡着了?,却又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气急败坏地过去?开门,见门口站着杜召,衣服上?都是血:“你?怎么了??”
杜召没回答,推门而入,坐到沙发上?。
邬长筠愣愣地看着他。
“还不去?拿医药箱。”
“哦。”她转身去?找,还接了?盆温水来。
杜召直接撕了?衣服,消毒水直接往伤口上?倒。
邬长筠看着赫赫一条疤,和他粗鲁的手法,上?前拿过酒精瓶:“我来。”
浓浓的血腥味和酒精味混杂着,充斥整个房间?,她替他包扎好,找了?条毯子盖上?。
原因猜得到一二,她没再追问,只道:“吃点东西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