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 第282章

作者:Uin 标签: 现代言情

  贺明谣眼?泪哗哗地点头。

  日本兵将她拽开。

  杜兴见状,气急败坏地嚷了声?:“别?碰她!”说完,声?音又虚下来,重新客气道:“她一个女人?,什么都不懂,劳烦太君不要为难。”

  日本兵没空听他废话?,直接将人?拉站起来,架着离开了。

  贺明谣一路跟到楼下,扒在?车窗口看他:“你一定要回来。”

  杜兴瞧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有些心疼:“上楼去,别?跟着。”

  “我不放心你。”

  “别?废话?,赶紧上去!我不会有事,老实在?家待着。”

  车子发?动,贺明谣收回手。

  杜兴头伸出窗,又嘱托一句:“上去。”

  贺明谣点点头,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车影消失,才耸着肩,畏畏缩缩地走上楼。

  刚关上门,她整个人?松弛下来,冷冷地注视着眼?前凌乱的一切,踩过杜兴的衣物?、书籍……走到酒柜边,倒了杯红酒,倚着餐桌。

  就算这次干不死他,也得?叫这狗贼大伤。

  她晃了晃红酒杯,微抿一口,望向?窗外苍茫的天。

  另一边,也该开始了。

  贺明谣在?地板下藏着的文件里有一张沪江共.-产.党地下党名单,除去之前遭抓获的,还有两个新名字,其中一个是小?龙裁缝铺的老板,按时间推算,日本兵应该已经到了,并且扑了个空。

  那裁缝是贺明谣两个多月前从镇江找来的流民,家被炸没了,会裁布做衣裳,便出钱在?沪江帮他开了个店,以便配合自己?行动。她同时安排了人?在?裁缝铺远处盯梢,一发?现日本兵过来,立马打电话?到裁缝铺报信,老板便按贺明谣交代的,找个火盆,将一叠纸烧掉后迅速撤离。

  等过来抓捕的日本兵到,只发?现一盆刚烧完的灰烬,和故意遗漏在?桌底的一张写有译码的电报,内容为——收杜入狱,伺机营救。

  日方上下最近本就恼火,任何风吹草动都不放过,诸多确凿证据,杜兴难逃一劫。

  他矢口否认,酷刑挨个走一遍,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杜兴为日本人?做事这么长时间,再清楚不过他们的手段,不吐出点什么,他们是不会停止拷打的。栽赃自己?的人?明显是很久之前就做好准备,不但?要致自己?于死地,还要受尽折磨、不明不白地痛苦而死。

  他左思右想,决定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设法逃命。

  于是,等到天快亮,杜兴按压大腿短肢,使伤口再次出血,痛得?在?地上打滚,缓下来后,故意装晕,等日本人?发?现后,必然将自己?送去医院紧急处理。因为他知?道,审不出有用信息,那帮狗日的是不会轻易让自己?轻易死掉的。

  果不其然,他们发?现杜兴伤口大出血不省人?事后,立马就近送去了由日军派员控制的医院。

  夜深人?静,病房门外守着日本兵,打起呼噜来。

  杜兴倏地睁开眼?,小?心翻身滚下床,一路轻声?往窗户爬去,他手扒着窗台站起来,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

  虽屁股落地,断肢也痛到半边身都麻木了,但?此?刻活命最重要,他顾不得?疼,伏在?地上,往远处的狗窝爬去。

  ……

  再醒来,邬长筠被戴上脚铐,锁在?了床上。她翻身下床,拉得?铁链“光光”响。

  阿海闻声?进来,关上门,见邬长筠面有愠色,忙道:“你先别?发?火,我有一个好消息。”

  邬长筠冷静下来。

  阿海走近,按她双肩坐下:“好好养着,别?乱动。”

  “什么消息?”

  “杜兴被日本人?通缉了,理由是共.-党。”

  “他?他一坨狗屎,也配与我们为伍。”

  “肯定是诬陷啊,有人?想让他死。”

  “汉奸走狗,就算我们不解决他,也有别?人?盯着,不奇怪。”

  “还有一个好消息。”这几日烦心事太多,阿海难得?露出点轻松的笑容,“亚和商社两个大人?物?出问题,暂时被封查了,杜召被转移回红公馆,后天要被送到南京,公开处以死刑。”

  “什么路线?”

  “还在?查探。所以再等等,哪怕再煎熬,我们得?有计划地行动。”

  “我们?你要帮我?”

  “我帮的不是你,也不是某一个人?。”阿海忽然一本正经道:“帮的,是中国;守的,是华夏血脉;为的,扬我国威。”

  ……

  杜兴一直在?狗窝里躲着,这还是曾经的法国人?院长为他爱狗筑造的小?木屋,后来人?调走了,狗也被带走,现在?这里住了条温顺的小?黄狗,杜兴就这样窝在?狗窝里一天一夜,饿极了,为保体力,趁人?不注意,便去狗盆里抢两把饭吃。

  第二天夜里,杜兴等周围安全?些才偷偷离开医院。他不敢回家,腿脚不方便,得?避免去一切危险环境,可身无分文,连离开的路费都没有。

  于是,他打扮成?乞丐模样,灰头土脸的,拄着个木棍子蹲守在?一家生煎铺附近,等贺明谣出现。

  她很喜欢这家生煎,基本每两三天都得?来买一次。

  守了两天,杜兴才等到人?,他抄近路跟上,在?一个巷口忽然将人?拽进来。

  贺明谣惊讶地看着他:“盛邦,你怎么——”

  杜兴捂住她的嘴,巡视四周,将人?往深处拉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什么话?都没说,就去撸起她的袖子,取下玉镯和手指上金戒指,又要拽她领口。

  “盛邦,你要干什么?”

  “项链给我。”

  贺明谣没有阻止他,任他将钻石项链取去。

  杜兴把东西放进口袋里:“身上带了多少钱?都给我。”

  很明显,这是要跑路,贺明谣将手提包塞给他,心疼地打量他脖子上的鞭痕:“他们对你用刑了。”

  杜兴顾不上寒暄,将包里的钱全?掏出来:“等我安顿好了再派人?来接你。”

  贺明谣忽然搂住他:“不,带我一起走。”

  杜兴愣了愣,没想到这种时候她竟然愿意冒险跟自己?逃亡。

  “盛邦,我只有你了,我好害怕,我不敢一个人?在?家,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怕吃苦。”

  杜兴推开她:“跟着我不安全?,我现在?自身都难保,还行动不便,随时可能被抓。”

  “我扶着你,我当你的另一条腿。”贺明谣眼?泪盈盈,拉住他的手覆在?自己?小?腹,“我怀孕了。”

  ……

  做他们这行的都得?留条后路,杜兴在?一处废弃面粉厂藏了辆车,这会就用上了。他腿脚不便,临时教贺明谣开车,两人?趁夜从野路走,离开了沪江。

  天明不宜行路,容易暴露,早上,两人?停在?树林里,吃了些饼子。

  贺明谣去溪边打点水回来,将盛水的大叶递给他。

  杜兴接过来,有些动容:“辛苦你了。”

  “不辛苦。”

  “住旅店不安全?,我们将就几天,吃完了你去后座睡会。”

  “我不困。”

  杜兴紧握着饼子,想起往昔种种,心疼又懊悔,手摸向?她嘴角还未淡化的淤伤:“谣谣,对不起,我那时完全?没法思考了,突然失去腿,对我打击太大。”

  贺明谣微笑:“没关系,我理解的,要是我,一时也无法接受。”

  “谣谣。”杜兴长叹口气,“之前打你,也是因为太爱你,太在?乎你,怕你不爱我,怕你离开我,我一直怀疑你心里还有……”他停顿两秒,“算了不提他,反正他也活不了了。谣谣,我们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先找个乡下把我伤养好,等行动方便点,再去香港或是国外,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垂眸,看向?她的腹部,“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好。”

  杜兴紧紧搂住她:“谣谣,我爱你,我爱你十几年了,我一直那么努力往上爬,不仅是为了出人?头地,还为了你能高看我,真正爱上我。你能跟我一起走,我——”他脸埋在?她颈窝,“我很开心。”

  “我知?道。”

  他松开贺明谣,动情?地吻向?她嘴唇。

  贺明谣倏地躲开:“孩子,不好,才一个多月。”

  杜兴傻笑两声?,亲了口她的脸颊:“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希望是女孩,像你,漂亮。”

  “都可以,男孩好,女孩也好,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就好。”贺明谣将他推远些,“盛邦,以后再也不掺和政治上的事了,好吗?”

  杜兴频频点头:“我算是彻底看清日本人?的嘴脸了,不管我为他们做了多少事,只要有一点嫌隙,所有努力就都白费,这帮鬼子,打我的时候一点旧情?都不会念!”

  贺明谣心疼地看他脸上的伤:“很疼吧?”

  杜兴摇摇头,指腹抚平她紧蹙的眉心:“不疼了,有你关心,哪里都不疼了。”

  吃饱喝足,两人?到后座相依入睡。

  杜兴难得?安心睡一觉,却做了个噩梦,梦到杜震山、杜和、杜召、杜占拿枪指着自己?,还有杜安、杜元和姐姐妹妹们,戳着脊梁让自己?去死。

  他猛然惊醒,看到熟悉的车顶,大松了口气,抬手去擦额上的汗,才发?现手腕被拷住,而另一头拷在?车上,他怔了几秒,看向?四周:“谣谣,谣谣——”

  贺明谣出现在?车窗外,沉声?道:“醒了。”

  杜兴晃了晃手:“谣谣,我的手。”

  贺明谣提起一桶汽油,倏地泼了上来。

  杜兴被溅了一身,不解地看着她:“谣谣,你干什么?”

  贺明谣从车尾绕过去,泼了一圈。

  杜兴要去开车门,却发?现两边都被卡死了,他又朝向?另一边车窗:“谣谣!你要干什么!”

  贺明谣冲他笑了笑:“还能干什么?烧了你啊。”

  杜兴愣住了:“不,你昨天才说——”他诧然反应过来,勃然变色,怒吼道:“你骗我!你个臭婊子,骗我!”

  贺明谣泼完了,将油桶扔掉,立在?窗外静静看着他:“害怕啦?”

  “你放了我,我既往不咎。”杜兴手死死扒着窗祈求,“我们好好的,一起离开。”

  “一起离开?我才不要,你太让我恶心了,跟你在?一起一分一秒都让我想吐,我恨不得?把你剁碎了扔进粪池里。”

  杜兴一边挣扎一边求她:“谣谣,别?这样,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

  贺明谣拿出打火机,“卡嚓”一下。

  杜兴吓得?一抖:“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骗你,谣谣,我爱你,我知?道你恨我过去打你,我错了,我带你和孩子离开,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打你了!”

  贺明谣轻蔑地笑了笑:“孩子?你真天真,我怎么可能让自己?怀你的孩子?自打你第一次强.-奸我,我就一直在?喝避孕汤。”

上一篇:请认真搞笑

下一篇:麻雀的狮子